凄凄寒风刮过,东林镇死一般的寂静,驿馆之内的情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林镇。
吕不韦与卓非凡两人泰然安坐于驿馆之内,沉静的饮着酒,镇民隔着门窗张望这两个杀神,却是丝毫不敢靠近,熊熊的炉火不时的发出“吡啵!吡啵!”的响动,气氛似乎有点沉闷。
“那个孩子留下来终究是个祸患,”良久,吕不韦还是开口了,“他认定了你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卓非凡眼中有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意味,怅然道:“他并没有错,难道,我就因为他的误会也夺取他的性命?若是那样的话,我和那些贼人又有何区别?”
吕不韦道:“或许,十几二十年后,他会是另外一个你,一个充满了仇恨的复仇者。”
“那又能如何?”卓非凡反问道。
“你真的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吕不韦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卓非凡,“我开始怀疑楚国丹阳城的那场血杀是否真的是你做的了。”
卓非凡端起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道:“该杀之人,我丝毫不会手软,不该杀之人,我却是如何也拿不起屠刀。”
天又开始微微的飘起了雪花,马车孤寂的穿行在雪地之上,朝着鲁国曲阜而去。卓非凡的行踪悄然之间传遍了四处,东林镇驿馆的血案自然而然的由他这个盖世凶魔担下了。
出了东林镇,一路北行,苍茫的大地之上,除了那估计的马车之外,就是那皑皑白雪。随着那些车辙,几匹雪狼紧紧的跟随其后。
“看来,这次应该是来找你的人了,”吕不韦放下车帘说道,“齐鲁之地不会有这些善于追觅的雪狼,它们是燕北之地的王者,如今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定有人在搜寻着什么人。”
卓非凡看了眼那雪狼,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什么是找我,而不是找你呢?”
吕不韦道:“我的行踪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齐赵之地,找我,不需要用雪狼这等奇兽。”
卓非凡闻言,伸手剑指弹出,数道青萍剑气迸射而出。那雪狼虽然神异,但射出青萍剑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杀气,就如同时一缕清风一般,兽类哪里能察觉得到。剑气射出,只闻得数声哀嚎传出,皑皑雪地之上便添上了一滩血迹,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
“如今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没用的,雪狼之间有着一股神异的联系,百里之内,只要有雪狼身死,它们相互之间都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你现在杀了它们,恐怕过不久,那人就要来了。”吕不韦拨动着釜内的酒水,淡然的说着。
卓非凡道:“此时就算是不杀,过上一会儿还是要杀的,既然动用了雪狼,那么,我的行踪又能藏得了多久?”
过不稍时,连绵起伏的狼嚎声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只见的上千匹雪狼踏雪疾奔,带起一股飞雪浪潮,汹涌而来。过的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仅仅是在盏茶的工夫内,数里之间的雪地布满了雪狼,上万双猩红的狼眼死盯着马车,阵阵低沉的咆哮一直没有断绝。
拉车的并非凡马,也是难得的异兽,在此刻遭受了上万匹雪狼围困,除了微微的抖动之外,竟是丝毫不见惊慌。
卓非凡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出马车,沉静的站在雪地之上,微微的闭上了双目。过的几息之间,卓非凡对面的狼群自然而然的朝着两边分开了一条宽道,本来躁动不已的狼群在这个时候都沉寂了下来。继而,在那宽道之间,一头巨型的独眼雪狼缓步走了过来,它是狼群中的王者。
卓非凡睁开了双目,一道血色精芒射出,落在那头独眼雪狼之上,一股狂荡的凶戾之气散发开来,四下的雪花掀起一道浪纹,波荡而起。仅仅是这一股凶戾之气的散发,那上万匹雪狼便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威胁一般,尽皆是变得躁动起来,那凶恶的咆哮声又逐渐的响动了起来。
独眼狼王仰天长啸,凄厉的声响洞彻天际,瞬间,那巨大的身形在雪地之上化成一道白影,狼爪在虚空之中划出数到红芒,猛烈地扑击而来。
卓非凡右手虚空挥动,青萍剑气弥漫而出,搅动起满地的雪花,一股白色的花浪迎着那雪狼崩涌而出。
“嘭!”
一声闷响传出,独眼狼王利爪划破那虚无的青萍剑气,直直穿出,剑气萦绕在狼王的身体之上,竟是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卓非凡眉头微微抖动,却是显得诧异,他知道这狼王不凡,却没有想到身体竟然是如此坚韧。青萍剑气虽然虚无缥缈,但威力却是惊人,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金石铁器都可以直接搅碎,如割草芥。
此时,狼王已然是冲到了身前,卓非凡再不敢大意,右手如蛟龙出水一般,带起一股莹莹的青萍剑光萦绕于拳上狂猛的轰击而出。
“咚!”
右拳狂出,只在瞬间轰散了狼王的爪击,破开了狂猛的独眼狼王的妖力,直直的落在了狼头之上,那本来柔和的青萍剑光瞬间爆发出狂暴的力量。狼王身体虽然强韧,但也难以抵挡住这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立时被轰飞。
但也就在这一时刻,独眼狼王被轰退的瞬间,一道瘦弱的黑影自狼腹之下突然迸射出。事出突然,卓非凡心下惊疑,此时却是旧力已消,新力未生之际,哪里能来的及阻挡。那黑影突破护体罡气,双爪红芒大盛,直直的探入卓非凡的身体之内。
“呯!”一击得手,黑影立时欲飞射而回。卓非凡强忍着伤势,剑指激发而出,连番的破空之声响起,空中一道血箭自那黑影之上射出。
黑影受创,立时回退到了那狼王的身上,“卓非凡!果然厉害,如此必杀一击也能扛下来,还能伤到我,的确非凡。”
“哇!”一口鲜血自口中涌出,卓非凡双目凝视着那黑影。只见此人双目若兽,鼻尖肉枯,两道齿牙自嘴中长了出来,它身形瘦弱无比,竟只有常人一半的身高,身上紧紧的裹着一层兽皮,在那裸露出来的地方,长长地鬃毛伸出,“你到底是人是妖!”
那黑影尖声狂笑,道:“无论是人是妖,今日取你性命的人便是我。”滑落,那黑影仰天长啸,瞬间,上万匹雪狼蜂拥冲出,狼啸之声震动起来,响破天宇。
卓非凡双目如锋,虚空之中凝聚出邪刃龙牙,狂暴的凶戾之气轰天而起,与那万匹雪狼厮杀在一起。
雪狼虽然并非是如何的凶戾,但此时上万匹齐齐涌杀而来,竟是疯狂无比,加之卓非凡适才受袭,已然是伤到了根本,此时竟是险境重重。那黑影显然不会如此轻易地让卓非凡去屠杀雪狼,他与那独眼狼王飞旋在卓非凡的四下,一有时机就是雷霆一击。
身上很快就是又留下了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那黑影极为擅长敛息之术,仅凭神念根本无法察觉到此人的行踪,加上他身法迅捷,竟是逼得卓非凡险境连连。
“哇嘎嘎嘎!”黑影狼人的诡笑声不断的响起,双手之中汇聚出一柄青红相接的利爪,狂势的冲杀而来,“今日只要杀了你,那玄炎冰魄与龙牙便是我的了,还可以进入蜀山经楼修行三日,哇嘎嘎嘎,你就乖乖受死吧!”
卓非凡双目冷然,此时,他已然满身是鲜血,伤痕遍及周身,爪痕累累。就在那黑影的利爪临近的时候,卓非凡仰天长啸,啸声荡出数里之远,继而,满身的血气涌出,乌发瞬间变得银白,双目充满了血色,变得妖异非常,旷世凶气腹压而来。
黑影见此异变,更是加强了三分力道,利爪破杀而至。
“找死!”一声冷喝自卓非凡的口中传出,龙牙横扫而出,漫天的血芒迸射,盖世凶威震慑天地。
“叮!”
黑影狼人凝聚而出的青红利爪立时崩碎,黑影狼人脸色大变,“啊!”一声惨嚎传出,那红芒划过他的身体,左边的胳膊生生的断开,鲜血喷涌而出。
只是这一举之间,卓非凡四下数千头雪狼立时分解四散,漫天的血气将那皑皑白雪都染得红了起来。全场,只剩下了那黑影狼人与独眼狼王。独眼狼王狂嚎,适才那一剑,刺破了它的身体,此时,那股剑气在它体内搅动,竟是切碎了脏腑各处,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卓非凡双目冷光射出,龙牙一挥,一条黑色虬龙卷起,朝着那独眼狼王涌出。“嘭!”闷声响起,那独眼狼王瞬间变成了血雾,飞散开来。
黑影狼人双目之中显出了惧色,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疼痛,“卓非凡!你不能杀我,我父亲是漠北的兽王,你杀了我,父亲挥兵南下,将是血流成河!”
卓非凡双目冰冷,看了看北方的天际,“我不认识你父亲。”龙牙落下,又是一滩血雾腾起。
浓郁的血腥味飘出十余里不绝。远在漠北的王庭之内,一雄壮的中年男子仰天长号,双目之中满是杀意,“是谁杀了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