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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翎拔足狂奔,耳边是啸啸风声,面颊也被刮得细碎发疼,但她眼里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就是寻找那曾经昙花一现的光明。
无边的黑暗从脚底蔓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边际的前方,仿佛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似的。
周遭巨树的枝头上飞过不知名的禽鸟,发出暗哑撕裂的鸣叫,就好像沙砾划过玻璃一样刺耳。不知何时起,那一排排巨树开始伸出枝条,像要拦截她的去路那样,对她勾拉撕缠,划破她的裙裳,甚至划伤她的肌肤。
任翎取出雪魄双刀,施展力道向正前方用力劈去,霎时砍段一大片树丛。将那星罗石遥控于身前,一边推算演练,一边快速奔跑。
那星罗石在蓝光控制之下,就好像一盏发着幽绿鬼魅怪光的指明灯,徐徐地引领她前行的方向。
无视四周的拦阻,无视脚底的颠簸,任翎全身心地演算和飞奔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眉边滚落,源源不断的灵力疯狂地流失,单薄的身子像那纸片人儿一样翩飞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灵气越来越少,而昏黑的环境里似乎也没有丝毫灵气得以补充,咬牙灌下一滴万年灵液,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深奥复杂的星罗观天术法推算当中。
“有了!找到了!”
面前的星罗石忽然灵光大放,任翎连忙心念合一,停下步伐跃于半空,身体围绕那星罗石徐徐旋转,手中繁复地掐算演练。
“赤阑与白灼,”苍白的嘴唇细声念道,“此两星相会,能拯救我宗门于大劫!只是,在星相当中,此两星遥不可及,如何交会?真正意义上的两星,所指是物,抑或是人?”
秀眉紧蹙,一道道灵力光束打在星罗石上,又过了近小半个时辰,任翎才恍然,“白灼星早已在门内扎根,而赤阑星却是近些年才借由外力划入门内。两星既然已经出现,是否宗门大劫便可顺利度过?”
腾出手将湿透的额头擦了擦,任翎揉揉眉间,“从星罗阵象来看,白灼星似乎极力抵触赤阑星,这是为何?白灼??想要独自??”
“翎儿,回来。”
天机老儿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沉沉打入任翎心间,思绪被霎时扰乱,任翎颓然地发现星罗阵象碎裂,只好轻巧落地,抬头答应,“殷爷爷,翎儿来了。”
“丫头,”天机老儿看着面色苍白的任翎,知道她心力用尽,“先去休息片刻,稍后再开始授课。”
任翎咬唇,眼底流露着重重担忧,摇头道,“殷爷爷,翎儿没事。只是那??”
手指窥天神木,脑海里满满是方才发生的一幕,迟疑道,“宗门十年内的大劫,翎儿看到需得白灼星与赤阑星相会才能得到挽救,但翎儿不解的是,白灼星似乎排斥与赤阑星交会??”
求知的眼神投落在天机老儿脸上,“殷爷爷??”
“唉,此事暂且不谈。”天机老儿频频摇头叹气,将任翎手中的星罗石收起,“翎儿,既然你不愿休息,今日爷爷便教你这星罗石的七七四十九阵卦象。”
任翎刚才在窥天神木里使用的星罗观天阵便是七七四十九阵里的第一卦象,早在数月前便已从天机老儿这学过,如今听说要传授余下四十八阵卦象于她,一时便将在窥天神木中的疑虑放到一边,转而心思振奋地进入学习状态。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任翎在天机老儿的指导下,大体上掌握了前十种卦象的推演卜算。
“剩下的卦象都记录在这玉简之内,”天机老儿笑眯眯地将玉简递给任翎,“丫头,你回去要自己好生研习。”
“翎儿会的,”任翎恭恭敬敬地接过玉简,“殷爷爷,谢谢您的指导。”
天机老儿老怀安慰地捋捋胡子,心满意足地看着任翎,没想到千把年过去了,终于还是老天有眼,给他送来了一个天机方面的天才!不枉费他绝学在身,总算能有个传承。
这丫头在天机神算及推演方面的天赋异禀,每每一点就明,触类旁通,重要的是还肯下功夫,勤恳钻研,就连这态度也像极了他,真不愧是他殷上尘的好弟子!
如果任翎入门那天他不是被白枫那小子气走了,将这丫头正式收入自己名下那该多好?
白小子!
咬牙切齿地想起与白枫一赌而输的事情,忿忿之后却又不由得琢磨,若是那小子在天机上头有天赋的话,以他那超级推算的能力,想必又是大放异彩的天机神人。呸!天机老儿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摇摇头,就算白枫有天赋他也不教他!看他不懂得尊重师长!看他赢了之后那副明明淡然却足以气死人的眼神!哼!
任翎好奇地看着脸色一息三变的天机老儿,“殷爷爷,您怎么啦?”
“啊?”
殷上尘从思绪中清醒,咳了一声,“没事没事。关于星罗石阵卦象,每个卦象都要自己好生领悟其意,爷爷这几天所说的也都只是爷爷个人的所觉,回去后除了参悟之外,自己也要多加揣摩,可明白?”
用力点点头,“翎儿晓得。”
“唔,”看看时间已然不早,天机老儿站起身来,“那本月的授课便先到这里。翎儿,你最近是留在门内还是有任务在身?”
“翎儿奉师父之命,”任翎回答,“明日要去趟凤凰山。”
“什么?”天机老儿神色疑惑,手在长袖袍中飞快地掐算,忽地一顿,“翎儿,且慢。”
他知道白枫一片爱徒之心,却万万没想到在这关头,他会选择将任翎送出去来避开宗门劫难,这人啊——坚持的事情实在是固执得让人无法理解。
只是,‘宗门劫难现,双星横空出’这预言却不会因为白灼星对赤阑星的故意排斥而变化,人算,又岂能赢得过天算?
将石桌上的窥天神木拿起,“翎儿,这窥天神木与星罗石都拿去收好,记住,善用你所学去窥视天机,这本是我们天机之辈应有的使命。”
初四一早任翎便独自离开了宗门,前往凤凰山。
凤凰山在玄道宗地界以南千余里外,是一座以遍布凤凰树出名的大山。凤凰树开花结出凤凰果,那果子是某种疗伤灵丹的主药材之一,是以常年有修士前往凤凰山摘取凤凰果。
任翎却是从未去过,这些信息都是偶有耳闻中得知。
驱使踏云帕隐了行踪往南一路飞行,她在帕内潜心研究星罗阵卦象,时间倒也过得快而不枯燥。持续飞行了一个日夜再加半个白天,虽然精神依旧清爽利落,但见日头暴晒,便寻思着觅个地方等日头偏斜再继续前行。
“此处山林静谧,不失凉快。”任翎收起踏云帕,轻巧地落在某个山头大树高枝上,“景色也不错呢,适合小憩一番。”
勾起红唇靠坐在粗大得枝干上,任翎伸了个懒腰,缓缓地闭上双眼。
“嗯啊……啊……不要……求求您了……啊!快点!快!啊……”
一阵又一阵古怪的声音钻入耳帘,任翎猛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灵识释放开,在触碰到三丈外的草丛时,蓦地身子一震火速地收回灵识。
没想到她寻觅的这个自以为清静之地,竟然、竟然有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
方才用灵识轻轻一探,看见一名身着华丽锦衣的结丹期男修正伏在一名头发衣裳凌乱不堪的筑基期女修身上剧烈驰骋着,那女修面容似痛苦似快乐,双手紧紧地抓进两旁泥地之中,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声音。
老天!那个男修应该不会发现她那瞬间的灵识扫视吧?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的接触,但那男修身上散发的邪魅阴森气息却让任翎心头凛然生畏。
要怎么办?
如果现在离开这里,恐怕再轻的动静也会引起那名结丹期男修的注意!但继续这么呆下去,她又怎能保证那男修办事之余不会感知到她的存在?
耳边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任翎的心头纷乱难做决定,最后只好取出一张中阶绝息符拍在身上,祈祷这两人快快结束离去。
但天不从人愿,那两人象是没了了结似的,从日头正午到渐渐西斜,等到任翎头发都快揪断了,就是停不下来。
好几次听见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高呼,随后便一切归于安静,任翎以为终于完事了,庆幸还不到小半会儿,那一阵阵的呻吟声又再复响起。
没完没了了!
没完没了了!
任翎受不了的不是等待,而是那毫无止尽的声音穿脑折磨!
伸手死死地捂住耳朵不管用,闭目默念心法不管用,似乎无论她怎么闪避,那声音就像魔魅般能够刺入她的耳朵。
既然躲避不了,就正面对待吧!两个时辰之后,任翎终于放弃了苦苦抵抗,转而开始数起女子尖叫的声音次数。
“一、二、……五十五、五十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眉眼微合似有困意,“咦?没了?结束了?”
静待了半盏茶时分也听不见任何响动,任翎用力地吐了口气,扭身从树干上一跃而下。
尚未站稳,双眼便落入一双似曾相似的阴魅黑眸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