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卡基娜被村子里当作女神,关在了那个五层高的楼里?那栋楼,是神殿?”
顾希生扬眉点头,嘴角稍显不快得微微下垂,样子无辜极了,也遗憾极了,轻叹一声:“除了神殿,还有什么还配用村庄里最好的楼?”
“所以卡基娜是被村子里的人关了起来,他们拿神灵做幌子,在囚禁一个十三岁女孩的自由?”莫小可吃惊且愤怒。
顾希生又是一声叹:“这只是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但你刚才……”
“这个村子里的人,可不认为他们是在剥夺她的自由。”
顾希生拿开窗帘耷下来的一角,不远处的五层高楼造型别致,呈逐渐尖锐的金字塔型,但与金字塔又有完全不同。花花绿绿的瓷砖将不同的楼层贴出了不同的感觉,但一旦知道那是囚禁人的囚牢,莫小可就在也不觉得这座楼好看了。
“顾希生,你说,卡基娜真的是女神吗?”
“不会,”他先肯定的回答,但立马又说,“不知道。”
“到底是不会还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顾希生看着那座楼些微出神,口中轻声说,“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几位女神,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要说顾希生和林昔年的区别,一个浪漫主义,一个实证派唯物主义,大概就是他们最根本的区别了。
顾希生出生文化世家,身上带着浓郁的文人气息。文人大多伤情,悲春伤秋,总是会有很多在常人看来不切实际的浪漫想法,富有灵感与创造力。而林昔年,作为一个精明庸俗且成功的商人,什么女神、世界,这都是什么玩意?
“你是相信女神存在的吧,顾希生?”她问。
“嗯,”顾希生这次肯定地答复,没有再反悔,“我相信这个世界,有神。”
“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呵呵。”
顾希生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莫小可愣了一下,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过往,或是藏了什么心事,就那样浅浅一笑,掩盖了太多东西。
可她问不出口,只道:“看来在这个世界里这句话是真的了,顾少爷都认可了,那看来这次来见卡基娜就有意义了。“
“为什么?“顾希生问她。
“因为你相信啊,你相信有神存在,而现在就有一位现世的女神摆在这里,也许当真正见面的时候我们不会承认她是女神,但毫无疑问的是,“莫小可停顿了一下,”卡基娜就是纳辛硫这个村庄里的女神,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见女神?“
顾希生说:“女神要在规定的时间才能见面,村长说安排我们先住下,等明天请示过神灵之后再定时间。”
好有仪式感!
莫小可在心中感叹,既然得到了见卡基娜的安排结果,她看了看四周,问:“那位王子殿下呢?他说要和我们一起去见卡基娜。”
说起沈清危来,顾希生一声长叹:“他已经住进神殿里去了,可能现在已经见上了。”
“啊?”
莫小可吃惊大叫,顾希生道:“他是纳辛硫的王子,村子里认为只有神殿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我住在你旁边的空房间,这个屋子是村长的,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极高的礼遇了。“
不远处的五层楼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射向莫小可的窗户,被顾希生及时关窗,挡了回去。
“芽芽,我们出去逛逛吧,在这里也别离开我身边,知道了吗?“顾希生道。
“嗯。“莫小可认真点头,在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的地方,她当然不能离开顾希生身边了。
阴暗的神殿里,只有上方的天井往里透进一方日光。悦耳的银铃声响在黑暗处,拐角精致的油灯满满,却没有点燃一盏,就听见铃铛声逐渐急促,越来越靠近,渐渐的,一个肩披蓝色锦帛,一身长裙的光脚女人,来到了天井前边。
“谁?“女人稚嫩却清冷的声音。
沈清危赤脚走进神殿,辉作为唯一的仆人跟在他身后,默默陪他来到天井。
女人如一头荒野的狼,警惕且不善地盯着沈清危。她站在暗处,沈清危站在了天井正中央,阳光打在他金色的头发上,闪闪发光,一明一暗,对比鲜明。
女人压抑着声音:“红眼的狼不配进来,滚出我的领地!“
沈清危傲慢地扫她一眼,嘴角一撇:“还真当自己是神了,卡基娜?“
阴暗中,蓝色的眼瞳流转光波,像大海深处正在激荡着的波涛。她的头发呈乌黑状,卷曲蓬松地搭在肩上,垂落至腰间。
卡基娜对沈清危十分不欢迎,愤怒着眼神朝他怒吼:“罪恶引生的人,你的罪恶时代终将灭亡,新日会笼罩大地,你不会得意太久!“
沈清危怒了,一把将她从阴暗处拉出来,拉进天井里。
“你说什么,臭女人!“
此时在阳光下,卡基娜一头黑发更是乌黑发亮。她被迫仰头看沈清危,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丝毫不惧。
“我说你们这群吸血鬼,很快就要死了,这该死的国家和皇权就要结束了!“
“你这个臭女人!“
沈清危最忌讳听到关于纳辛硫与皇权即将结束这种话。他是王子,他绝不想听见他人对皇室与纳辛硫王朝的诅咒!
可卡基娜一见面就踩中了他的雷点,而且一副黑女巫诅咒的样子,让沈清危怒向胆边生。
他用力拽扯卡基娜的头发,在自己身前甩了一圈,疼得卡基娜哇哇大叫!
“还以为是什么女神,不过也是俗物的叫唤!”沈清危鄙视说,猛地撒手,卡基娜被推扔倒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一副冰冷的王者姿态对着卡基娜:“你听好,本王子是纳辛硫第十三王朝的王子,纳辛硫未来的储君,不管你是真神下凡还是女骗子,再让我听到你借着神的名义诅咒我和纳辛硫,我不介意送你去见你背后的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