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被带回了墨香苑,在知书的伺候下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看着满桌子的菜,她胃口全无,静静地在屋子里等着李容睿的到来。
“娘。”李容睿见到好好的梁氏,顿时松了口气。
“睿儿。”梁氏摸了摸李容睿的头,眼中满是慈爱,以及痛苦和不舍。
“二姐说得那么严重,真是把我吓死了。”李容睿挣脱梁氏的怀抱,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道:“还好祖母疼我,我哭一哭,她便将您放出来了。”
“睿儿真能干。”梁氏苦笑着夸奖着儿子。
“既然您没事我就去找二姐了,二姐被祖母罚了三日紧闭。”李容睿似乎有些不满,但又不敢多做质疑,只是叫嚷着要去找李亭萱。
“睿儿再陪陪娘吧,陪娘吃个饭,好吗?”梁氏不舍得让儿子离开。
可李容睿却感受不到她的悲伤,摆摆手就冲出了门外:“我吃过啦,我先去看看二姐,明日再来看您。”
梁氏看着离去的李容睿,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该怎么开口告诉他,她已经没有明天了。等到明日他就见不到自己这个娘亲了。
“夫人,先用膳吧。”知书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被放了出来,但她也不敢多去打听,只得一边劝慰一边给梁氏布菜。
梁氏看着满桌子的菜,全是她爱吃的,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老夫人,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个体面。
她默默将饭菜吃完,让知书把东西都撤了下去,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整个李家就在这种安静且可怕的氛围中渡过了一整天。
没人敢乱嚼舌根,人人自危。
知书算着时间,看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边去请梁氏用膳。
她敲了敲梁氏的门:“夫人,用晚膳了。”
一连敲了好几下,却没人应声。知书有些奇怪,难道夫人出去了?可她明明守了一下午,夫人压根没出过门呀。
知书去找了梁嬷嬷,梁嬷嬷听完她的描述,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冲到了梁氏的屋子,将房门撞开。
一撞进去,梁嬷嬷就摔到了地上。
只见知书哆哆嗦嗦的指着她的上方:“夫人,夫人……”
梁嬷嬷一抬头,看到了两只脚在上方晃动,她看着悬梁自尽的梁氏,那句夫人都没叫出来,就翻了个白眼,吓晕过去了。
知书见状,哪里还敢进去,快步跑到院门,大喊道:“来人啊,大夫人出事了。”
不一会儿,墨香苑的人便都来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害怕与不安。
大夫人在他们当值的时候自尽了,他们这个护主不力的罪名怎么也逃不掉了啊。
老夫人那边很快派了人过来主持大局,李亭萱和李容睿收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不可能,我刚刚还跟娘说了明日陪她吃饭,我娘不可能抛下我。”李容睿大吵大闹着不肯相信这件事,非要亲眼看到梁氏的遗体才肯罢休。
李亭萱也没有耐心去安抚弟弟,只觉得梁氏真是太没用了。
居然选择了现在抛下他们俩,她和睿儿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没了娘的他们,还不是任凭别人欺凌。
她昨天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亏她废了那么大的劲去把睿儿接回来,还被禁足了三天。居然换来了母亲自尽的消息。
李亭萱想到这就觉得烦躁。不过想想手中的绝后,她又松了一口气,幸亏她快一步把这药拿到了手。
她得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想到这她便跟着李容睿一块哭了起来。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争取祖母的愧疚与怜惜。
果不其然,老夫人听了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派了人将二人一块接到了睦元堂。
李亭曈在他们之前就到了睦元堂,她坐在老夫人身边有些晃神。
梁氏就这么没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
直到李亭萱和李容睿哭着走进来,她才感觉到这事似乎是真的。
李容睿一见到她立刻冲了上来,对她破口大骂:“你来干嘛,给我滚出去!!!”
老夫人皱着眉将他拉到怀中:“怎么跟你大姐姐说话的。”
在接李容睿回家的路上,李亭萱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他,以致于李容睿认为梁氏遭此一难,都是李亭曈暗中作梗。
“我不想看到她,呜呜呜呜,都是她害死了娘亲。”李容睿在老夫人怀中剧烈挣扎,眼中对李亭曈充满了恨意。
“祖母,睿儿现在情绪激动,对我有诸多误会,我怎么解释他也不会听的,我还是先走吧。”李亭曈没有心情去跟他争论什么,只想逃离现场。
“好,那你先回去吧。”老夫人连忙点头。
在李亭曈和李容睿之间,很明显的,她选择了李容睿。
“你是不是做贼心虚所以要逃跑!”李容睿却不肯让她轻易离开,从老夫人怀中扑了上来,一把将李亭曈推倒。
金子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李亭曈扶了起来。
“小少爷,请你莫要污蔑我家小姐。”金子也不敢多和李容睿顶嘴,说了这么一句话收了声。
“曈儿,睿儿还小,他不是故意的。”老夫人连忙替李容睿开脱到。
她看着摔倒在地的李亭曈有些担心,害怕她会因此记恨上李容睿。
连梁氏都不是李亭曈的对手,李容睿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她记恨上了睿儿,对睿儿下手可怎么好。
李亭曈无心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此刻心乱如麻,李容睿那句做贼心虚让她有想逃跑的冲动。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就是李亭曈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她这算不算背上了一条人命?
“我就是故意的,你害死了我娘亲,你把她还给我。”李容睿却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李亭曈给他一个交代。
李亭萱在一旁假意哭着,看着李亭曈这狼狈的样子心中暗爽。
“睿儿,不得胡说。”老夫人听了这话更急了,冲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将李容睿拉到了里间。
李亭曈听了这句话,反而收敛了恍惚的神色,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