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她的家人吗?
顾一一黑眸微眯,逐渐放轻了呼吸,在顾妈推门进来前闭上了眼睛,
......
“单叔,今天怎么这么早?”
陆国延穿戴整齐,下来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单连庆,桌上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对于这个单医生,他是相当尊敬的,要不是他,母亲的情况恐怕也坚持不到现在,
尤其是最近从父亲那知道当年母亲被人刨腹,把她救回来的也是单医生,心里的尊敬就更加明显了,
但在单连庆面前,他从不摆弄身份,向来是以晚辈自居的,
单连庆微微坐直了身子,对他笑了笑,语气自然,“哦,也没什么,看陆老夫人最近情况有些好转,我过来再给她把把脉,”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老夫人反复强调先不让陆老首长他们知道,可能是这件事比较重要吧,
瞄了眼手上的文件袋,单连庆深陷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过年部队也有休假期,但陆国延身份原因,也可以不用时刻待在部队,他休闲生活很少,一般不在部队就在家里处理事情,很少往外面去,
这会其他人可能还在睡觉,单连庆也知道,所以没有着急上楼,
陆国延习惯早起,下来坐了好一会儿厨房才飘来阵阵香气,早餐已经快做好了,那这会楼上应该醒了吧?
刚想着,楼梯上就有了动静,陆国延抬头看去,才发现母亲也下离楼,心里一紧,急忙起身上去搀扶着另一边,脸上带了些不认同,
“妈你身体不好,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陆老爷子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表明了他也不知道老婆子非要下楼是什么意思,
“单大哥,你来了,”
和单连庆打了招呼,父子俩一起将人搀过去坐下,此时容珍和陆瑾行紧随其后,都下了楼,
在陆家,是不可以不吃早餐的,
即便刚刚用凉水洗过脸,陆瑾行还在不停打着哈欠,挤掉眼里多出来的水雾,一个大跨步坐到了老太太对面,微闭着眼睛想在吃饭前补会眠,
陆国延朝他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今天气氛怪怪的,就连母亲也有点反常,
察觉到两人的对视,陆国延不着痕迹往单连庆那边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一家人坐齐,闫姝视线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才转头问陆国延,
“瑾祁有说什么时候休假吗?”
“快了,他说过年那几天有假期,妈想他了吗?不然我打个电话......”
“没事,他不在也好,省的会胡思乱想了。”
此话一出,就连陆老爷子都偏头朝她看去,自从把顾正元找回来,她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但比起以前,人确更加沉默了,
这本来就很反常,按道理说儿子死而复生,做母亲的不是应该有很多疑问的吗?可她连问都没问,甚至都不好奇儿子从小过的怎么样,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长时间的沉默,陆瑾行想睡但意识却愈发清醒,无奈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听闫姝重重叹了口气,接着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你们肯定觉得很奇怪吧?”
“一大早的,我这么兴师动众要干什么,”
没有人说话,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闫姝身上,而她却像陷入了回忆,看着前面视线里没有焦距,
“在我们那个年代,多子就代表多福,我和你们父亲在战场上相识相知到相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生死,遇到我之前,他总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武器,
他不敢有朋友,在那个战乱的时代,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怕那份痛会承受不住丧失斗志,
我也是用了好久,才走进他的心里,当时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这样他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陆老爷子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抱着这种美好的想法,
容珍泪腺浅,最听不得看不得感人的事情,这会眼泪都已经流进了嘴里,陆国延心里也不好受,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互相安慰,
陆瑾行双手交握,用力眨了眨眼睛,身体前倾撑在腿上,
闫姝苦笑了下,“只是可惜,生国延时环境不好,伤了身体,医生说恐怕以后都很难怀孕,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难受了好久,
以前条件不好,养了好些年,身体才慢慢有了起色,你父亲再一次被派上战场不久后,我突然检查出来有了身孕,我高兴坏了,恨不得跑到战场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每天在家做的最多的就是期待他能快点回来,只是没想到,那场战役会持续那么久,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七个月后,他回来那天看到我高兴得像个孩子,那是记忆中第三次,笑的那么开心,”
“休息了几天,上面又派了剿匪的任务,他刚从战场上回来,其实是可以不用去的,而且我当时肚子已经不方便,或许是母亲的天性,我从心底不愿让他再手染鲜血,
但最终阻拦的话还是没开口,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憋着股劲,不让他去他会不开心,”
说到这里,闫姝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心情沉重的几人,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你们的父亲、爷爷祖上曾经是地主,小时候,他总是被人追着叫狗崽子,是当时一个老首长的部队碰巧从他村里经过,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
你父亲从小就四处奔波,见惯了生离死别,对他来说,部队就是另一个家。”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少天的死,让我一度失去生的勇气,你爸一直都觉得是他的冲动害了那些兄弟、还有我,
其实我难受的不是他对信仰的坚持,而是接受不了我的天儿以那种方式离开人世,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他。”
闫姝说的很平静,甚至眼里没有了以往的死寂,还多了分说不出的柔和,或许是伤心够了,反倒想开了,
“天儿还在天上看着我,他肯定也希望我能活的轻松,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做噩梦,说明我的儿子,他已经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