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罗同心的喊叫声音也越来越小,此时产婆刘大娘却打开了屋里的门口,古清谡慌忙跑到跟前问:“刘大娘,我娘子如何了?”
产婆表情犹豫不决,说:“你家娘子体弱,我估摸着再等半个时辰,孩子应该能出来!”
古清谡一听松了口气。
果真,再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只听得屋内一声清脆的婴啼打破了所有人的担忧。
“哇……哇……”
古清谡慌忙站在门口,喜极而泣,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正准备端着一盆热水出厨房的大志老婆也高兴得将盆随地一放,跑到门口,等着产婆发话。
“进来吧!是个女娃呢!”
门里产婆刚说完,他们就冲进了房门,古清谡见产婆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娃,仿佛才两个手掌那么大,皱巴巴的,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为人父了。
在转头看躺在床上的妻子,汗水混着泪水浸了满脸,已经气息奄奄,喘着粗气。
“同心,同心,你如何了?有没有事情?”古清谡上前关心的问。
罗同心微弱的一笑,说:“清谡哥,我没事,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女儿!”
“好好!”古清谡从产婆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抱到罗同心眼前。
罗同心缓慢的抬起手臂,轻抚着孩子的脸,说:“这孩子怎生得这般皱巴巴的。”
产婆很好笑的说:“傻媳妇,你不懂,谁家刚生的孩子都是这般的,我也接生过不少娃娃,你家这娃娃生得可是真漂亮,将来长大恐怕比你长得还俊呢!”
大志老婆趴在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点头道:“是啊!这娃长得像弟妹呢!”
古清谡言道:“像同心便好!”
罗同心这才满足的笑了起来,瞥眼之间,看见孩子背后肩头有一小块白色的印迹,明显跟肤色不同,便伸手摸了一下,一碰触竟然有些许微光发出来,“这孩子肩头是长了胎记么?”
古清谡也低头去看,只见孩子背后肩头有一花瓣大小的白点,“应该是个胎记吧,没事,长在肩上,日后也不影响美观!”
罗同心见古清谡也没看出异样,便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摸一下,白色胎记也没有发光,这才没有多想。
自打古灵出生了之后,古清谡跟大志夫妻他们都宝贝得不得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都都会先紧着古灵,也给两家添了不少乐趣。
转眼之间,古灵在两家人的呵护下,已经四岁了,到了贪玩的年纪,满院子的疯跑。
又到了初春的季节,天气开始清明了起来,暖风吹入院中,院中种的山花也都逐个开放了起来,时不时大的招惹着蝴蝶飞来。
古清谡从张大志家中要了一株桃树苗,叫着罗同心一起,趁着这春季万物复苏,想要种在院中。
“清谡哥,这株桃树今年怕是开不了花了,不知明年春天会不会开。”罗同心扶着桃树苗,对古清谡遗憾的说。
“明年肯定会开花的,说不定还能结出果子!”古清谡填了一抔土,笑着说。
只是,事与愿违。
自打罗同心生下古灵之后,身子就日渐消瘦了起来,刚入冬就开始特别怕冷,稍微一吹风就会染上风寒,这让古清谡尤为担忧。
古清谡眼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该吃的补药都吃了,请大夫也看了,可是就是不见好转,还每况愈下,让人着急又无奈。
经夏入冬,又是一年冬天。
“同心,自从有了灵儿,你这身子越来越弱了,等过几天天在暖和了,我去山上挖些野山参来,给你炖汤补补身子!”古清谡心疼的对日渐消瘦的罗同心道。
罗同心手里一边忙着做些针线活,旁边的古灵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清谡哥,我没事的,身子没有那么娇弱,我只是有些怕冷罢了,等再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自然也就好了!”
窗外灰褐色的东明山被云雾笼罩着,没了往日的生机,古清谡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古灵,柔声道:“为了灵儿,可是苦了你了,你跟着我从没过上好日子,如今又让你在这贫山之中与我受罪,我真是无能啊!”
罗同心见古清谡如此,放下手中正在为古灵做的小衣服,轻声劝说道:“清谡哥,你怎又这般说话,我既嫁与你为妻,便是要与你好好生活一辈子,不管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你在我就知足,你若再这样说,便是不把我当你的妻子!”
“这怎么会,我古清谡能取你为妻,可是我三生的福分!”古清谡慌忙解释。
罗同心打趣道:“就喜欢清谡哥这呆头呆脑的样子!”
古清谡见罗同心笑起来,自己也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
古清谡与罗同心夫妻二人感情甚笃,自从来到菱溪村他们才算有了落脚之地,古清谡一心想让妻子过上好点的生活,却不曾想罗同心体弱多病,跟着他经受了不少的苦。
只是,古清谡不知道,这年的冬天会让他永生难忘。
天说冷就冷了起来,一切都变得肃杀,就连不远处的山溪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早早冻成了冰河。
罗同心又得了风寒,已经卧床五日了。
“同心,来,起来吃了药再睡。”古清谡柔声叫醒罗同心。
罗同心恍惚间睁开眼睛,便问:“灵儿去哪里了?”
“我怕灵儿吵闹,扰了你休息,让他去她干爹干娘家里玩去了!你不用担心了!”古清谡轻声道。
罗同心点头,“那就好!”
天昏沉沉的,已经开始飘起星星冷冷的雪花,又给这个冬天增添了几分寒意。
罗同心吃了药,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说:“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古清谡转身看向窗外,“怎么忽然就下雪了!”担心同心怕寒,便转身去厨房:“我去把炭火点着,给你取暖。”
罗同心不知怎的,突然伤心起来,凄苦的看着古清谡的背影,心中默默的说:“古清哥,恐怕我不能陪着你一起看孩子长大了。”
两行泪落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