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瞧见桌上摆着一盘豆腐,一盘青菜加碗萝卜汤,配点粳米饭,实在是寒酸的紧,便从食盒里掏出酱肘子,烤鸭,熬好的老鸭汤,并玫瑰糖,莲蓉酥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
花言言撩着袖子,呼了口气,招呼人,“累死我了!愣着干嘛,快来吃!”
闻岫煜站在一旁,眼眸深沉地盯着花言言,“你到底有何目的?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于我,存了什么心思?”
花言言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瞧着闻岫煜一脸戒备的表情,简直百口莫辩,总不能你以后会成为无敌大反派,我怕被你报复。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盛了一碗鸡汤,放在闻岫煜面前。
“你应知花家境况,祖母年迈,父亲体虚,花家于官场之上人脉稀薄,至咱们这辈,只得了你这一个男丁。我再不喜你,却也要为花家满门考虑。”
花言言观察着闻岫煜的脸色,斟酌着语气,“若是你能入朝为官,我接手花家,为你尽力谋划,你争了高官,为花家广开便利,如此相辅相成,便能保花家长盛不衰。”
闻岫煜静静地瞧着花言言,抿唇不语,他颦起剑眉,墨瞳幽深如狼。
“竟不知,二小姐,这般深藏不露。”
花言言弯眸浅笑,“重任在身,长辈日后要把花家托付于我,我自是不能让他们失望。”
闻岫煜未回,走在桌边坐下用膳,书言瞧见他伸手端鸡汤,赶紧要拦,被闻岫煜不动声色地推开,花言言瞧见他绷着脸喝汤,极快偏头,悄悄呼了口气。
书言也被招呼着一起用膳,他与闻岫煜都是长个的年纪,平日吃不到好东西,今日一桌子菜,风卷残云般被扫荡干净。
用完膳,花言言才提起正事,“约莫明后日,祖母便要找私塾先生试你学问,你可得好好表现!”
闻岫煜斯斯文文地擦嘴,“谢二小姐筹谋,只是岫煜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于仕途一道,也无甚意趣,岫煜平生所愿,不过良田三亩,春茶两盏,一心人罢了。”
花言言起身,径自走到廊下,拿过被闻岫煜收好压在一侧的书卷,“无心仕途,你看什么《三略》?”
闻岫煜脸色微变,顿了顿,“只是喜好观书。”
“我可不管,本小姐可是在祖母面前举荐你了,若是让我丢面子,”花言言磨牙,“必锄你良田,掀你热茶,赶你心上人!”
她气鼓鼓地放了狠话,便转身出了门。
刚刚下来急,她裙摆未松,这会子走路蹒跚,背影看去活像只小麻雀。
及至她身影消失在拐角,良久树梢影动,一道低沉的嗓音带了点笑意,“这丫头倒是有趣!”
闻岫煜淡淡地扫了眼竹林,声音像是浸在冰水中,“与你无关。”
擦过林叶,一道黑影带着夜间露水,落在这方寸小院。
“年后初八,便是你成年之日,那边让我带一句话……”
“我记得。”闻岫煜打断他。
“初八之日,灭花家满门,贺生辰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