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个年总不能算过得好,皇上被刺客袭击的阴影久久不能磨灭,只求得今年的元宵能够让人稍稍忘却这些烦恼。
正月十五。
都城内又是一番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似乎除了宫中,人人都过了个很不错的年。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到了这日,路两旁的商铺也都开了,人们都在欢喜地准备着新的一年。白日里自然有够热闹,可元宵的夜晚更是热闹非凡。
凤慕予在府中准备着,想着过了个不太愉快的大年夜,这元宵节也该是时候放松下了。也不知最近胡珵去袁溪那里学药理学的怎样了,若是袁溪说他学的好的话,自己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晚上带上他一同去看灯会,毕竟元宵灯会一年一度,不去看的话倒是有些可惜了。
想到此处,凤慕予便来到了袁溪的房间。轻轻叩了叩门,也不知这个时候袁溪是不是在看书,倒也是有些怕打扰到她。“进来吧。”袁溪的声音清晰地飘了出来。“以后来不用敲门了吧,能来找我的,除了你也就是胡珵了。”袁溪微微笑着对凤慕予说道。
凤慕予听罢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袁溪大概已经是将自己和胡珵当做她的亲人了吧,如此就很好了。“胡珵最近有过来找你学药理吗?可还认真?”凤慕予这会子已然是将袁溪当做胡珵的文师一般对待了,若是袁溪说胡珵没有好好学习药理的话,那自己就要好好考虑下是不是应该带他出去了。
袁溪听凤慕予这么问,觉得似是有些严肃的样子,因此也正了正身子,“胡珵学的很好,有什么不懂的也从来不藏着掖着,都会问我的。”言罢又停顿了一会儿,“你吩咐的话,他怎么敢不听?”
袁溪虽是随口开了个玩笑,倒也是她心里真的这么想,凤慕予不管说什么,胡珵都会很认真地去做,自己看得出来胡珵对凤慕予是用上了百分百的心思的。想到此处,不由得抚了抚手边的那本古籍,里面夹着一张自己剪的胡珵的小像,那是剪坏了好多张红纸才好不容易完成的,袁溪也只是比较满意而已,她希望自己可以有机会亲手将这张小像交到胡珵的手里。
凤慕予听得袁溪这么说,轻轻笑了起来,“倒是没怎么听过你还会开玩笑呢。”袁溪听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自己平时也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刚刚也不知怎的就这么说出口了,脸微微有些泛红。
“好了好了,没事,我就是来问问胡珵最近学的如何,若是好的话今晚便带上他一起去赏元宵灯会的。”凤慕予自顾说着又偏了偏头对袁溪说道,“今晚你可是要一同去的,可不许推辞,我跟孩子们都说好了的。”袁溪见凤慕予一脸认真,便也就是轻轻笑着点了点头,有胡珵在,自己当然更愿意去了。
见袁溪点了头,凤慕予站起了身说,“那可说定啦,你……好好打扮打扮,整日里这么素素静静的。”旋即又低下头凑近袁溪说,“元宵灯会可是个好日子,你本就好看,再打扮打扮怕是街上那些个男子个个要对你示好呢。”说罢有些调皮地笑了下。
袁溪被这么一说果然是脸红了,“莫要胡说了!你自己快去打扮吧!”站起了身转头就要走,心里想着“我才不稀罕那些人,今日若要打扮也是打扮给胡珵看的。”,可这话也只能想想,倒也不能说出来了。
凤慕予见袁溪有些羞恼的样子,也就是笑了笑,没再说些什么,转身便去胡珵的屋里了。要带他出去玩也是要提前告知下的嘛,不然总让他闷着,也不太好。
果不其然,胡珵一听说今天凤慕予要带他去看元宵灯会,顿时有些激动,已经是在想着该穿什么了,他也不在意凤慕予是否还带着其他人,毕竟凤慕予还没有带他单独去集市逛过,他也只是想着能陪伴凤慕予一同出游,已然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两个孩子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跑到任宇漠的房间。这次元宵灯会可以说是一次难得的全家出游,虽然任宇漠听闻会带着胡珵一起,就觉得有些扫兴,可若是胡珵去了自己没去那自己更不能忍受,所以也是早早就换了衣衫,但还是将那香囊认真别在腰间,无论如何,这香囊都是不能忘记的。
天色渐暗,一行人也都是准备的差不多了。凤慕予一身碧色衣裙,外着一件月白的夹袄,因着元宵时天气还是有些冷,大家也都不敢穿的太少了,只是任宇漠想的更是周到些,怕夜里寒凉,还给凤慕予带了一件披风,正巧也是月白的颜色,倒是很和凤慕予的心意。
袁溪亦是认真打扮了的,比平日里的清冷多了些许柔软的暖意,妃色的腰带倒是很衬她鹅黄的衣裙,整个人终是有了些小女子的情态。第一次这般打扮自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凤慕予瞧着倒是觉得新鲜的很,围着她转了一圈,连声称赞她的好看,袁溪被她夸的脸上又浮起了红云。幸好已然天色昏暗不大看得清了,不然凤慕予又该调侃她了。
来到集市,真真好一派火树银花的场景,到处张灯结彩,人流攒动,路边还有些摊子上挂着灯谜,摊子前总是一堆人拥在那里,盼着自己能猜对赢个奖品,也好多吸引吸引别人的目光,路上男男女女皆是仔细装扮过的样子,这一日亦是容易促成一双人的日子,因此个个儿脸上都有些兴奋的样子。
一行人瞧着这么热闹的样子,心情亦是放松了不少,大年夜的不愉快似乎都被忘却了。一路上说说笑笑来到了河边,见着有很多卖花灯的小摊,有些个稀奇古怪样子的花灯,也有些精巧别致的花灯,琳琅满目,让人瞧花了眼。问幽问冥两个孩子见着那些个花灯亦是新奇的很,吵着要买。
本就是开心的事,便也就这么依着了,给问幽买了个双层的莲花灯,精巧别致的造型很是让人眼前一亮,给问冥买的花灯是口衔莲花的鲤鱼,因着着实有些贵,因此这唯一的一个便让凤慕予买着了,那小摊贩连连称赞问冥有眼光,这可是今年新出来的奇巧花样,工艺复杂,自己也只做了这一个,能被小公子买到也是自己的福气。
就这么一路走走逛逛,任宇漠时不时在一旁对凤慕予嘘寒问暖,根本不给胡珵有机会同凤慕予说话,胡珵也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路边的花灯和热闹景象。
袁溪见着胡珵这样,略是有些心疼的样子,便走到胡珵身边,同他说说话。胡珵时常去袁溪房中学习药理,可除了学习之外,他们也不曾多交流过什么,因此袁溪这样的举动让胡珵觉得有些温暖,因此一路也就同袁溪说说笑笑,只是目光倒也是随时看着凤慕予的。
任宇漠一路上同凤慕予说着些什么,凤慕予今日也算的心情不错,倒也就同他说说笑笑,任宇漠心中亦是有些欣喜,之前凤慕予说过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现在对他的态度相较之前已然是好了许多,因此不禁认为凤慕予对他不再有太多顾虑了吧。问幽问冥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花灯,走走闹闹也是玩了个痛快。
袁溪走着,轻轻从袖中掏出了自己剪的那个小像,装作有些不在意的样子递给了胡珵。胡珵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小心地接过那小像,隐约瞧得出是个男子模样,也没想太多,张口就问了句,“这小像是你剪的?这上头是谁?”袁溪见胡珵这么问,也知他是没看出来这是剪的他的样子,面上便出现了一丝羞赧之色。
“是我剪的,这上头……是你……”袁溪轻声说着,“我照着府中好多人的样子剪了的,只有你这个还算比较看得过去,就送你了吧。”因着也不想让他知道这是自己特地剪的他,还剪坏了好多张红纸才让自己勉强满意的作品,只得这么说了个不算高明的谎。只是这胡珵也是个直脑筋的,也没有想太多,捏着剪纸翻来覆去看了好两遍,笑着对袁溪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真是有心了。”然后对着袁溪爽朗一笑,“那我收下啦,谢谢袁姑娘。”
袁溪瞧着胡珵这样,只觉得灯下的他倒是比灯光更加耀眼的存在了,脸上不禁有些看的怔怔的情绪。
“你们怎么停住了?快跟上呀。”凤慕予回头一瞧,只见胡珵和袁溪定在了一家灯铺面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便让他们赶紧跟上了。“来啦。”胡珵应了一声,便让袁溪同他一起往凤慕予走去了。任宇漠见凤慕予回头叫胡珵跟上,心下亦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给凤慕予披上了披风,说了句,“起风了,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