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和冯青河继续沿着船舱往前搜索。船身的中端部分是船员住宿区还有餐厅等等生活区域,甚至还包括了一个娱乐间。长期续航的任务对于大型船只来说除了必要的供给设备,也必须考虑到船员的心理维护。娱乐间里的娱乐设施都保存完整,台球桌上的台球还散乱在那里,似乎有人把红色的球都已经打完了。球杆被扔在了台球桌旁边的沙发上,隔壁还有一个方桌子,周围四把椅子都摆放的很整齐,而桌面上扑克牌还散在那里,看牌面的摆法,似乎船员之前在玩扎金花。茶杯里甚至还有没喝完的茶水,烟灰缸上面也隔着没有抽完的香烟。
看起来这里就和那些真的幽灵船一模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很正常,而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为人都不见了。走了一圈之后,刘杰和冯青河离开了这里,来到了隔壁的储藏间,娱乐室、食堂、厨房还有储藏室占据了船身中后段三分之一的地方。储藏室的上方就是直升机停机平台,刘杰知道他们现在在船尾的位置。
冷藏室里面的制冷剂似乎一直在运作,而且冰已经积攒了很厚了。他们两个人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储藏室的门拧开,然后他们进去的时候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差不多快被冰块埋住的照明开关。幽蓝色的灯光从头顶上照了下来,抬头看过去,因为天花板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并且把照明的灯泡也全都覆盖住了。刘杰和冯青河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举起手电筒朝里面走去。
储藏间里的看起来就像是闹了严重的雪灾一样,从地面上结起来的冰霜有半人多高。所有的东西上面都被白色的冰霜覆盖了起来,刘杰和冯青河靠着架子往前走。看起来地上也撒了一地的罐头什么的,然后被冰霜冻结在了地上,所以走起来必须小心一点。有两个架子已经倒下了,靠在右侧,同时还有一个高高的雪堆。应该是从货架上掉下来的那些个货物堆积在地上,现在被冻成了一整块了。之前猜测船可能发生过剧烈摇晃,现在看起来应该属实了,从他们一路检查过来的好几个舱室里的情景来看确实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有可能对船员造成伤亡,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在室内看到什么痕迹。
冯青河举着手电筒朝另一边走过去,在进来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种很不吉利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他不打算说出来。有时候在做任务的时候,就算有这种不好的感觉也要硬着头皮。而且不说最好,如果不说的话也许只是虚惊一场,而如果说出来的话,这倒霉的事情很可能就成真的了,所以救援队里是非常忌讳这种“乌鸦嘴”的。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刚才手电筒的灯光扫过架子边上堆起来的冰堆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冯青河把手电筒又照了回去,所有的东西都被冻得雪白雪白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么长时间来,船上的制冷设备好像一直都没有听过,老罗说整条船的电路损坏了一半多,没想到剩下来的一半居然工作的那么“卖力”。在靠墙边两个倒下的架子边上堆了一大堆的货物,都是架子上摆放着的储存食物,冻肉还有罐头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冻起来之后硬的可以砸死人。
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心里越来越紧张。冯青河确信他刚才确实有看见什么不对头的东西,就在那堆掉下来堆在地上的货物里面。他越走越近,手电筒的灯光被冰霜反射,格外的刺眼,加上整个空间里幽蓝色的光线,让人不自觉地就想打颤。然后,冯青河扫到了右边的时候……
“我操!”他的大喊声回荡在整个冷藏室内……
“怎么回事老冯!”刘杰被这叫声吓了一跳,他刚才在隔壁的架子那里检查,除了没有用到的储存物品散乱的到处都是之外,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怎么回事老冯!”他走到冯青河身边,冯青河抬起手,指着眼前的一个拢起来的雪堆,手指在颤抖。刘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也倒吸一口冷气。那个雪堆的中间露出了一张脸,一张被冰冻的雪白雪白的脸。那张脸严重扭曲怪异,表情看起来非常的惊恐。而由于严重的冰冻,整个人的肌肉组织扭曲还有血液都被非常完整的保存了下来。那张脸四周都是各类架子上的杂物,看起来这个人应该是被那些倒下的货物给砸在了下面。
刘杰和冯青河站在原地,这突然的发现把他们都给惊着了。呼吸了两口刺鼻的冰冷空气之后,刘杰呼出一口气镇定了一下。他举着手电筒对着那张脸,那张脸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嘴巴半张着。看起来这个表情像是准备发出呐喊而没有喊出来的一瞬间……冯青河并没有靠上去,不知怎么地,他觉得这个就是他之前感受到的征兆。不论怎么说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好,他们最好可以尽快结束工作。
刘杰靠了上去,检查那具冰尸。不过他走过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尸体的眼前,被那样一双眼睛瞪着,哪怕是一具死尸也能让人一辈子不敢闭眼睡觉。刘杰走到那个雪堆边上,然后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货物。这个倒霉的家伙显然是被这么多东西给压在了下面,快要爬出来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周围的冰霜把尸体和其他货物给冻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个一体的怪异冰雕。
“其他人听到没有?!听到请回话!我和老冯在冷藏室里发现遇难者遗体!”刘杰拿起对讲机说道。随后他转头看着冯青河,他不确定接下来干什么,尸体被牢牢地冰冻在了这里,轻易不能动,很可能一碰就碎了。刘杰认为最好还是过一会,把姜淮黎叫下来。他是计划负责人,知道船上每一个人的身份,他应该认得出这个人。
“好主意……”刘杰把他的想法告诉冯青河之后,冯青河立刻答应:“那咱们赶快上去叫人吧!咱们在这儿杵着也不是个办法。”
“嗯……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刘杰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冰尸说道,随后他们两个就立刻离开了冷冻室。
“海市蜃楼?这……不算少见吧……”
“船长怀疑并不是,而且……似乎这个海市蜃楼一直在跟着他们,大概有整整三天的情况。其中有两次尝试过近距离观察,但是那玩意看起来就是幻觉……之后他们就损失了探索直升机,驾驶员也失联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确认迷失了方向,所有的定位系统都用不上了……”
“机械故障吗?”
“并不是,从记录上面来看,机器的运作一直非常正常,但是接收不到卫星信号,也没有短波信号……在第三天,差不多……嗯?……这里的记录……稍等,我看看……这里!所有频道静默,广域地形搜索系统……嗯?未知……”
“怎么了?支支吾吾?”
“探索日志……未知地点,不在已知的任何海域上……”
“这什么意思?”
“‘向阳红106’号配备了一个地形探索系统,雷达定位配合全球定位系统,加上环球海域地形记录对照系统……理论上不论开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找不到方向的……如果不可能所有系统都失灵,除非……”
“除非他们跑到了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去了……妈的,我现在对这个什么计划觉得越来越不舒服了,他们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
“……第四天……岛屿检测……雷达上面发现了附近有岛屿,船长下令改变航向,往岛屿方向前进……雷达测距是四百公里左右……但是一直到……嗯?岛屿消失了?幽灵岛屿……第二周……白色帆船……?”
“好了,我听够这些鬼话了,我去船上的其他地方看看……船长说刚才在冷冻室发现了一个船员……”突然又有一阵震动传遍了整个船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压仓池还在进水?”
“不对……都满了……现在是满载……”
“怎么回事!喂!有人能听到吗?!老罗!老冯!下面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