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荆棘松动,染血的救命稻草也是岌岌可危。血从卢妮娜手上渗了下来,滴在手上。随后滴在那个女人的脸上。
乔温伦的枪声越来越少,卢妮娜感觉出越来越多的人,正穿过空地,向乔温伦扑过去,有纷乱的脚步向悬崖边逼近,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这时,在所有人头上,上坡顶端,穿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山坡上有人沉重地扑到在地上。
紧跟着就是第二声枪响,匪徒里有人应声惨叫倒了下去。
第三枪,在卢妮娜的头上有人一头栽了下来,从她们的身边,翻下了万丈悬崖。
卢妮娜看着那人的身体在空中展开,像一片落叶般向下落去,那过程一瞬间意外地显得出奇地漫长,以致于她竟然能清晰地看见那弹孔正敲在那人头顶上,以致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没了知觉悬崖边,她看着那人缓缓下落,空气里,血从那人的头边徐徐飘散开来,映衬着碧绿的山谷,划出了一道红色的弧线。
触目惊心她看着那样清晰的死相笑了,原来人在死时的恐惧是那样的有艺术感,那张大的眼睛,是谁的质疑或者是感叹?
山坡上,匪徒正穿过那片空地,这时嘶喊着匆忙四散扑倒找掩护还击,然而那枪手居高临下,手里的枪像长了眼睛一般,一枪一个,没有一枪落空。
三个人不约而同全都愣住了,泪水顷刻间涌到了眼前。
卢妮娜再次握紧了那荆棘,左臂再次用力把那个女人往身边拉了起来。
她在悬崖上飞快地回头看去,茫茫的山谷里,终于捕捉到了那个人影。
那枪手高踞在侧面山崖顶端的岩石背后,逆着晨光只露出了半个影子,手里端了一只加了望远瞄准器的步枪。
乔温伦手里,枪声同时响了起来,呼应着山顶那人,他抓起了一只匪徒的连~发枪。
大半个山坡似乎顷刻间就寂静了。
远处,渐渐响起了警车声。
剩下的几个匪徒,丢下山坡上的尸体,把自己塞进汽车匆匆逃离了。
火力刚一喘~息稍定,乔温伦立刻向悬崖扑来,“琳达。”
他的第一声不是呼喊自己怀~孕的老婆,而是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他在心里抹不去的痕迹。
终于,旁边有人围拢了上来。
乔温伦放下了绳子。
“抓紧我的腰。”卢妮娜把乔太太靠在自己身上,她抓~住了卢尼娜,卢尼娜带着两个人的重量,向悬崖边爬去。
“琳达。”乔温伦站在悬崖上呼喊。
就在一个瞬间,卢尼娜身边的这个女人真的很想将她推下去,可是她不知道是被她感化,或者说是怕自己难以爬上去,她只是掩了眼里的恨意,紧紧的抓牢了卢尼娜。
终于到了悬崖边,卢妮娜抬头看上去悬崖上,乔温伦正焦急地低头看下来,伸出手来。
他们的目光再次接触在一起。
卢妮娜凝视着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用力地抓~住了旁边的女人,把她先递了上去。
乔太太的脚踏在了卢妮娜的身上,她在下面用力地托着她,当乔太太奋力向上爬去的同时,卢妮娜的目光再次和乔温伦接触在一起,无声的交流,那里面包含的信息太多也太重。
女人和腹中的孩子在他们俩的手中传递了上去,俩人始终一言未发,只有目光纠缠在一起,长长的诉不尽的爱。
雅琪的手终于握到了乔温伦手里,他一用力一把把她拉了上去,扭转了视线。
卢尼娜看到他的样子,不等他出手,自己就抓着绳子爬了上去。
山坡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乔温伦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吻着她。
卢妮娜远远地看着他们:他们的脸上都蹭满了泥浆和汗水,但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幸福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不知道为什么眼里会流出泪来,卢尼娜摸了凑到唇边,咸的。
但是抱着妻子的乔温伦,眼睛却是紧紧注视着卢尼娜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伤心的举动,却无能为力。
半晌,卢尼娜抬起头,看着乔温伦抱歉的眼神,什么也没说,转身向着车子的方向走去,但是就在侧身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很冷,她带着一顶遮住了半张脸的帽子,手里拿着两只枪,看着他们。
“庆山!”卢尼娜听到身后乔温伦对着那个女孩叫到,回头就看到,他将自己的妻子放在一边,向着女孩的方向挪了过去,他的妻子也看向了女孩。
“庆山,是你对吗?”乔温伦再次问道。
女孩也正望着乔温伦,随手丢下了枪。
卢妮娜震惊地看着她,一瞬间想起了她是谁,但是她感到惊讶地是那个女孩在承受着内心的激动,她双手在剧烈的颤抖,脸色苍白,唇在翕动,却因为克制而扭曲了,她好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在看到自己哥哥和躺在床~上植物人的母亲,她也是这样的。
卢尼娜走过去,拍了拍乔温伦的肩膀,“你们该聊聊。”
乔温伦点点头。
他们则离开了,将诺大的地方交给了这两个人。
女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丫头,会甜甜的叫自己叔叔,她长高了,但是也瘦了,婴儿肥消失不见了,但是那双眼睛和蓝正业是那样的像,就像是琥珀色的晶石,漂亮温暖,但是现在多的更是那一种难过。
三年前,李春山那伙人把庆山绑走时,那孩子15岁,还在念初中,现在有18岁了,连个成~人礼也没有,当初这丫头可是叫嚷着要办个汉氏的成~人礼的,可是,现在。
庆山被绑架以后,乔温伦曾一路追查,都没有结果,只在后来才收到消息说,有人看见庆山跟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麻雀在一起,除此之外,三年之间,音讯皆无。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已经死了但是,今天,她竟然又出现了,而且乔温伦低下头,看了看地上那支骇人的枪。
“乔警官,”许久,庆山终于开口了,但是这样的称呼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吗?”
乔温伦一愣,“庆山,跟我回家吧,什么都不会问的。”
“我是来杀你的”庆山呵呵一笑,“现在,我可是是个杀手了,还是一流的。”
那声音让乔温伦心感到了无线凄凉,和对自己的绝望。
三年前,李春山绑架了庆山后,把她丢在了一伙人手里,他们把她在A市一栋老住宅里关了几天,拿走了随身东西。几天后,那伙人又给庆山注射了安定药物,蒙住她的头,把双手捆到身后,塞进了一只大木箱子里。许多个夜晚之后,等庆山醒来,早已不知身在何地。
又一个夜晚,她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时,看见自己在一间林间小屋里,甚至能闻出周围浓郁的松木芳香,在她头顶的木板后,传来河水哗哗流动的巨大声音。
有几个人吆喝着进来,把她架了起来。他们要杀了她,但是有人就在那时提议要找找乐子。于是他们解开了她的手,就在那小屋里撕扯起她来,身上的衣服碎了一地,灯光下是一具尚未成熟的女孩。
大概是他们闹的动静太大了,进来了两人,庆山透过自己头发的间隙打量着他们,其中有一个是他们的头,就是他帮李春山杀了自己的父亲,另外一个她不认识,只是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装,不像是混黑道的。
那些人将她丢到一边。
隔着木板他听见外面有人在商量和争吵。
“别碰她,把你的心思放干净点。”她听见一个男人说,然后传来几下重重的击打声,那个带头闹事的家伙显然尝到了些惩罚。
而另一个一直在说话的人,庆山听出那人的声音异常沙哑,那声音是她在被绑的这些天里都不曾听到过的,于是庆山猜测,那就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西装男。那个人不断强调着理由,坚持要杀了她。
争吵一番后,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很快,门又被打开,那伙人再次进来了。
那几个家伙把他抓了起来,刚把塞在她嘴里的东西取出来,庆山就对着那伙人背后那带头儿的骂了出来。
“你们真是群没种的,怎么现在不敢动手了?”庆山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哭了出来,就像个泼妇,“反正现在我爸也被你们害死了,留着我就是要报仇的,只要我活着,咬也要咬死你。”
那一瞬间,她意外地看见那个人愣了一下,但是她还没有骂完,又被人堵上了嘴,那些人上来扛起了她。
“放开她。”那个人突然上来止住了那几个人,“这件事我做主了!”那人转头瞪着门边那个西装男,“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来负责!”说完就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离开了。
于是,那伙人又把她丢在了房间里。随后几天,除了丢进食物,再没有管她,她倒是在那几天就彻底的改变了心性。
三天后,那伙人的头再次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