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两项用例,去年的旧例是……”芷兰将去年旧例报上来。文
彤翎很默契地,将自己算出来的相应账目也报出来,同是买银霜炭,去年只花费了一百八十几两,今年这刚一入冬,送上来的预算竟然是八百两,整整差了六百二十两。
当然,实际情况是去年江夏和徐襄两个人都不在家,越哥儿也不在家,只有囡囡和齐哥儿屋里用的是银霜炭,自然差的多一些。
只是,按人头算,也不该差出这许多来。
江夏抬眼,看向门口的两个管事“你们怎么说?”
负责采买的管事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把汗,躬身道“夫人,咱们家今年去年情形不同……不说老爷夫人不在家,越公子也不在,家里的嚼裹差的自然多出许多来,这多出三个主子,自然地,开销就大了去了。”
江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和你们家老爷没分开过日子吧?你也算两个人?”
江夏这话一出,那管事脸上的汗更多了。偏偏别人都觉这话好笑,特别是门外的赵宝儿,根本憋不住,只能强捂着嘴,抚着肚子,一步一步挪出门去。
那个管事的抬头看了江夏一眼,又随即垂了眼,道“回夫人,咱们东院的耗费向来都是红绫姑姑下单子,才能去库房领东西。但是西院那边的人,却都是各院主事发单子……小的上了心,那边跟过来的两个嬷嬷用的都是银霜炭,用量比主子们只多不少。”
江夏垂着眼默了片刻,扯着嘴角透出一丝丝笑来“你们且下去吧,今年的炭例先撩这,让人查实了,再说!”
那管事张张嘴想要再申辩几句,却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来,打个千儿,灰着脸,躬身退了出去。
江夏这才叹口气,起身往外就走“剩下的事,你们与红绫姑姑商议着处置吧!”
说着话,人已经出了屋门。抬眼看见院子里捂着肚子的赵宝儿,禁不住就先瞪了一眼过去“你个臭丫头,大冷天的来了不去屋里待着,怎地站在雪地里,不知道你这会儿任不得性子呀!”
赵宝儿笑的肚子生疼,正揉着肚子缓劲儿呢,看见江夏横眉立目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哎,哎,你快别说了……呵呵……再笑我是真撑不住了!”
江夏又瞪了她一眼,终究拿她无法,还怕她出什么状况,赶紧疾步上前,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敲了敲她背心的几个穴位,替她顺气……片刻,赵宝儿终于缓过气来,也止了笑,江夏赶紧将她带进正屋去,一边替她搓暖了手脸,一边替她除去身上的大毛斗篷,又要了温水来给她洗了手脸,这才拉着她上暖炕,又是靠枕又是迎枕地安排舒服了,眼看着赵宝儿脸色转过来,手脸也不凉了,这才吁出一口气来。
在身旁落了座,江夏喝了口茶,缓了口气,这才淡淡开口“大嫂可好?”
“嗯,大嫂还行。孩子很好,我昨天去看了一眼,虽然瘦,却很能吃,每顿都吃的不少……”赵宝儿说起那个瘦弱的小侄儿,也是一脸疼惜,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江夏静静地听着,好一会儿,赵宝儿才说完自己的小侄儿,转着眼看着一直沉默着的江夏,端详着道“原来只当你不碰庶务的,没想到,今儿才知道,什么叫真厉害!”
看着江夏不做声,她又问道“你已经有了那人谋私的证据了?”
江夏看她一眼道“郑家和顾家的铺子里给的价钱只有三两七钱,他偏偏不在这两家采买,而是跑去另一家山西商人开的铺子里采买,价钱竟要五两二钱银子……”
赵宝儿愣怔着,听着江夏一条条细数着那管事的种种罪状,满心惊讶之后,就是由衷的感慨!
她怎么就忘了,夏娘是经商出身,糕饼铺子、客栈、书楼,哪一家生意不是红红火火?还有无数大小庄园,还有与其他大商家合作的生意……若是账目上不清爽,哪里做得来这些?
“我还想着看你怎么处置呢!没想到,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赵宝儿捏了桌子上一片果脯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话。
江夏瞥她一眼,见她吃的是海棠果脯,这才道“他原来是个很尽心的人,之所以今年做出糊涂事来,是因着他被人骗了,中了仙人跳的法子,又不好意思开口……我还想着给他个机会,只要他肯来向我认个错,这事儿揭过去就是了。”
赵宝儿微微挑了挑眉,思量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这般做,已经是足够宽厚了。”
“是人不是神,谁还不犯个错了!”江夏一边说着,一边也捏了一颗雕梅,小小地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人口舌生津,精神都为之一振。
赵宝儿嘻嘻一笑,将这个话题撇开,又道“昨儿,我爹爹带了些山陕土产来,我给你送了些过来,你看看有应心的不,喜欢哪样打发个人过去,家里还有。”
江夏笑着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客气的。”
赵宝儿笑嘻嘻应着,一边让人将带来的土产抬上来。
江夏看着单子,就见有运城相枣、稷山板枣、沁州黄小米,又有杏花村酒、菖蒲酒、羊羔酒……林林总总一大长串儿,足足二三十样儿。
江夏笑着斜睨赵宝儿道“你这是都给我搬来了?你干脆连自己个儿也搬过来得了!”
赵宝儿却并不以为杵,立刻顺杆儿爬上来,拉着江夏的手,喜形于色道“真的么?那我明天就搬过来!”
江夏嗤地一笑,挥手道“我还不知道你?你打量着吓唬谁呢?崔姨一天不顺顺利利生产了,谁拉你也白搭!”
赵宝儿讪讪一笑松了手,默然片刻,突然开口询问江夏道“夏娘,你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我娘生产会很难?”
江夏瞪她一眼“谁给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