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来拉东西接人,是徐襄同意的,或者说,是徐襄隐晦的建议。文
不管怎么说,魏郦娘毕竟是表妹,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嫁给顾清芫吃苦受罪不说,不好好过日子,嫁妆,还动手打人……这已经是无法容忍的事情了。
徐襄自然是不能出面的,却打发了长福过来看着些,为的不过是看着魏家别闹得太过了,顾青茗顾青兰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谁成想,尤氏竟然一言不发就动了手!
郑氏被打破了头,尤氏又跑了,她嚎哭着,直接让人开砸!
顾家三房过得破落不堪,就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能有什么东西,众人齐动手,长福在外头只听着嘁哩喀喳一阵乱响,时不时地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声欢呼喝彩,那叫一个乱,一个热闹!
他一个人跟过来,却是不敢乱出头了,这会儿进去,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婆子丫头给他一闷棍,他上哪儿说理去?!
得亏他这回没坐船,而是骑了马来,一看事儿不好,骑了马就往江家跑。
原本顾家给三房置的宅子不错,离着本家也不远。但那栋宅子被掉后,后来换的这个小院子就偏僻了,隔着小半个临清城。尤氏毕竟上了年纪,这许多年又养尊处优的,跑不了多远,就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每走一步路几乎都要断了气似的。
长福骑马往江家去,离得近一些不说,还骑了马,是以,尤氏还在路上的时候,长福已经赶到了江家。
也是巧了,临清知府和同知去徐家拜望之后,第二日又来到了江家拜望,长福看着门口站着两个衙役,心中大喜,眼珠儿一转就高声喊起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禀报江大人……”
江夏与临清知府、同知就在一进大厅里说话,长福这么扯着嗓子喊,大厅里听得真切分明,江夏还没怎么样,临清知府和同知先变了脸色。
徐大人和江大人的事儿在京城人尽皆知,作为两个人的家乡,临清府同样是妇孺皆晓,不说徐大人已经入了文渊阁,拜相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就是江大人,虽说是一介女流,却是圣眷正隆,身为女医所医副不说,还破例被任命为太医院副院判,五品衔,却享受四品俸禄,与太医院院判享受同等待遇,其实远比太医院院判更受皇帝信重。
不说徐大人,就江院判自己,也不是他们这些外官敢得罪的。这刚刚回来没两天,他们作为家乡的父母官,已经失了先着,回来好几天才来拜会,这会儿竟出了大事!
两个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同知看了看知府大人,两个人又一起转眼看向江夏。
却见江夏不疾不徐地搁下茶盅子,对这两个人微微一拱手,云淡风轻道“家人没有规矩,让两位大人见笑了。二位大人稍坐,容我去看看。”
临清知府连忙道“江大人不必客气,尽情自便!”
同知大人紧跟着道“若是有用得上我等的,尽管开口,万不要与我等客气!”
江夏拱拱手谢过两位,抬脚出了大厅,一路走到门房旁的小花厅里去,长福骑马急赶跑过来,口渴难耐,正捧了碗喝水,看见江夏进来,连忙放了碗,跪地磕了个头,这才跳起来回话道“姑娘,二爷回家后,德州姨太太一家过来,说起表姑娘婚后不如意……”
长福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江夏就点点头,道“你们二爷可有吩咐?”
长福摇头“我们二爷只说看着,别闹起来,可是小的无能,万没想到顾家三太太居然一言不发冲上去就动了手……”
江夏忍不住摇头,那种情况下,魏家赶着上门接人搬东西,尤氏被逼急了,做出点什么来太正常了。
然后,她叮嘱长福稍等,自己回大厅,毫不客气地向知府大人借了几个衙役使。知府大人本还想主动请缨,大包大揽的,却被江夏婉拒了。
随着两位大人来的就有十多名衙役,江夏也没要多,就要了两名,由着知府点了,交给长福带着去顾家处理乱局。临走,江夏悄悄递给长福十两银子,交代他办完事,给两位衙役买酒喝的。
再说尤氏,腿脚走不动了,倒是突然动了心思,没有强撑着往顾家跑,而是就近寻了一个顾家的南货铺子,进去就找了掌柜的说事。
顾家兄弟可以不亲近,却终究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掌柜的不敢怠慢,听说顾四少爷断了腿还躺在家里,立刻点了几个伙计往顾家四房里赶,一边打发了人往顾家大院去报信。
他们的脚程就比尤氏快多了,离得又近,竟然比骑马的长福还快上一盏茶功夫。
只是,这两拨人都来迟了,魏家也行动迅速,竟是收拾了东西,扶着郑氏和魏郦娘上了车,一阵风地走了。
那店铺掌柜念着顾四少爷,钻到低矮的厢房里一看,可怜见的,顾四少爷断着腿,竟躺在光溜溜的**上。铺的盖的连同枕头帐子,都被魏家拿走了,竟是半片布都没留!
长福带着两个衙役到了门前,长福就停在了人群中,只有两个衙役出面。
面对着小院经了浩劫一样,院子里的水缸、房门、窗户,没有一处不被砸的稀巴烂,两个衙役也算经了市面,却从没见过这等场景,真是只有一个字——惨!
那郑家的掌柜总算是心思清明,一边吩咐人查看照顾顾四少爷,一边出来应酬两位衙役,抹着泪说了几句话,从怀里摸出一只五两的银锭子塞过去,两个衙役回头瞥了长福一眼,见他点点头,顺势就安慰几句,辞了出来。
这一趟时间短,长福看着魏家已经退走,应该也不会再起什么冲突了,于是答谢了两名衙役,自己率先转回去向江夏回了,又匆匆告辞回了三岔镇。
到这时,尤氏才踉踉跄跄回到家里,一看这种场景,嗷地一声嚎啕出来,却只是嚎了半句,就闭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