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姑姑眼中闪过一抹愕然,随即就一笑而过,既不与江夏辩论什么,也不附和江夏的话,垂了眼,专心给江夏按揉推拿起来。
不得不说,江夏也承认红绫姑姑这一手推按之法极好,极舒服,不知不觉地,她已经放松了整个身心,靠在浴桶中,几乎昏昏睡去了。
这一夜睡的极好。
第二日吃过早饭没多久,江夏就打发刘水生陪着翠羽上街,拿五百两的银票子去,换了二十两的金锞子,分别是一两、五钱、两钱的。其余的换成银锞子,分一两和二钱两种。
江夏看着小小的两兜,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银子就总是没个够,五百两银子拿出去,不过换了这么两小兜回来,过年打赏,差不多剩不下多少……五百两啊,仅仅是打赏而已。别说之前的江夏娘,就是几个月前,她刚刚穿到这时,也是绝对不敢想的。当时,她为了十两银子,几次拿首饰让赵一鸣去典当!唉,人呐,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吴家两个和顾家两个也找上门来,江夏见了见他们,就让越哥儿带着他们去西院里自己玩去。这几日,那几个孩子刚刚学会了飞行棋和跳棋,正痴迷上瘾呢,江夏也不管他们,索性放手让他们玩去。那些游戏、玩具,都是益智的,并不会让人沉迷影响了学业去,玩上几日,过了新鲜劲儿也就丢开手了。
她又打发彤翎往世子别院走一趟,将她昨日做好的酸菜豆腐箱儿和藕合,还有茄子干包子,一起给小鱼儿送去,只说自己这般事儿忙乱着,不得过去,忙过这两日,就去寻她玩耍说话。
吩咐人出去,江夏就进了自己房间的东暖阁。这里放了几架大橱子、多宝格子,放着江夏的细软、书籍,还有一个多宝格子上放着大大小小几十只瓷罐子,里头放的全是江夏用到的药材,有些小瓷瓶里,放置的则是她配置好的香露、香膏子、膏滋、药丸子、药汁子,种种种种。橱子底下一个柜子里,放着小型石磨,小型石碾子,小罗子、小筛子,还有捣筒、铁碾船等等制药用具。
换句话说,这间屋子是江夏的储藏室,更是她配制调剂各色药物的制药室。
她谨慎地戴上用羊肠衣缝制而成的手套,然后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本古旧的书来。这是小鱼儿给她搜罗来的古医书中的一本。封面上写的,前面确实是一些比较正常的医理方药,但书的后边,却另辟一卷,记载的却是巫蛊。
巫蛊之术,源自远古,一直在边陲深山的少数民族中流传。现代,几乎被认定已经失传绝技,故而,众多影视剧、中多有涉及,现实中却无迹可寻。就连江夏的师傅,年轻时曾经走过苗侗八百里深山,却仍旧一无所得。江夏自然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传承。
让她意外的是,竟然再这么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再次得以窥探古代巫蛊之术的真面目。
其实,这本书,乃至书中记载的巫蛊之术,江夏都已经看完了,今天之所以再次翻开此书,她是想着选用一个方子,配置成药。
读了这本书,江夏才知道,巫蛊之术因为神秘,传的太过了,反而神秘化了、恐怖化了。影视剧武侠里,动辄就是什么毒虫、毒草之类,其实,很大一部分蛊术用的不过是山野中在常见不过的草药,配制而成。神秘的不是药方和药物,神秘的是施术人的术,巫蛊之术,重点在术,手法不对,就是拿着巫蛊药剂,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术法,确实有点儿神奇,必须极其精确,又因着施术人和受术人个体差异,施术之时还要现场发挥,随机应变……否则同样无效。
难,却不是不可学,不是不可用。
江夏就首先从书籍上阐述的基础术法练习起,细细揣摩……这一沉浸进去,时间就过得飞快起来,一眨眼,一天过去,两天又过去……一半,江夏的术法自觉吃透了七八成的时候,小鱼儿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将她从术法的揣摩中拉了出来。
听到通报,江夏不动声色地将书本放下,摘了手套,又将身上的袍子脱了,这才走了出来,一边笑着问候小鱼儿,一边走去洗手。
“这是怎么了?谁惹着咱们家的小鱼了?瞧着小脸儿,都气红了!”江夏洗干净手,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过去,伸手捏着小鱼儿的下颌端详着她的脸色,咬牙道:“说,是谁惹到你了,我去废了他……”
“扑哧……你少贫嘴!”小鱼儿一巴掌将江夏的手拍开,气冲冲往暖炕上一坐,伸手捏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喝了,这才剜了江夏一眼道,“还能有谁欺负我,还不是你个坏蛋,我回来你也不去看我,昨天还打发了个丫头过去了,今天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了……还好意思说,跟我好呢!”
江夏笑嘻嘻地一撩衣摆在小鱼儿对面坐了,接过茶壶来,给两人斟了茶,自己喝了两口,这才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就在家里忙着呢,你先别说话……我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咱们俩呢!”
小鱼儿不信地翻了她一眼。
江夏抬手捂住胸口,一脸哀绝道:“哎哟,我的心呐,被捅得千疮百孔的呀,疼死我了……”
小鱼儿愣了愣,随即察觉江夏逗她,立刻跳起来,挥着拳头就去捶她。
江夏笑着拦住她,道:“我说的是真话,我这两天又琢磨了几种点心……对了,咱们的糕饼铺子开业也有一个月了,你想不想知道挣了多少银子?”
小鱼儿有些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却仍旧好奇,自己投资的第一个生意挣没挣钱,挣了多少:“……快说,多少?”
江夏笑微微地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小鱼儿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眼中冒着忐忑道:“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