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小景子再一次打断他,看着小墨子的这副嘴脸着实生厌,“皇上离宫前,倾妃娘娘可得宠不少,你们如何不会注意受宠娘娘的喜好?”
“景公公,您这可折煞奴才了。蓁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喜好奴才们自是注意着。可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倾妃娘娘一直都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好了,没两天就又被娘娘气得不再顾她了。”见小景子听了自己的这番话,没有什么反应,小墨子又凑近了些,继续说道,疑惑道,“难道皇上的脾性,景公公还摸不清楚?”
小景子忽然变得脸色铁青,不禁在心里暗骂着小墨子到底不明白小景子再皇上身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角色。若不是因着皇上脾性,他又怎会来御膳房?
“如此,本公公就没法向皇上回话了。”小景子嫌恶地瞪了小墨子一眼,可算是将皇上搬了出来,让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但小墨子毕竟是在宫里混得久了,见风使舵这招他学得可是扎实得很,他立即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旁敲侧击道:“该不是这回倾妃娘娘肯接受皇上了?”
“娘娘的心思,本公公可不敢猜,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小景子依旧不想过多的理会小墨子,看样子从御膳房这边是打听不出娘娘的喜好了。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御膳房内忽然走出一位小宫女,看着模样姣好,年纪不大,她甜美又大方地唤了一句:“景公公。”
“你出来做什么?蓁妃娘娘的晚膳备好了?还不快去干活去!”见雪啼出来,小墨子急忙呵斥,生怕这位捉摸不透的御前公公说他管理不得当,又要挑他的刺,他自是知道景公公看自己不顺眼许久了。
雪啼全然不理会小墨子,反正平日她跟乔倾月交好,也被他数落了不少了,如今小景子在这诚邀,她只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给景公公:“景公公,奴婢在里面听到你们在说倾妃娘娘呢,想是娘娘刚刚回宫馋奴婢的手艺了,便出来瞧瞧。”
“你说倾妃娘娘喜欢你的手艺?”小景子听闻雪啼的话,立即来了兴趣,他本还想着还如何去雨霖宫跟夜栀打听些什么,没想到御膳房还是有关注着倾妃娘娘的人的。
雪啼自信地点了点头:“尤其是那榴莲酥啊,除了乔府里一位厨子做的,娘娘说最爱的便是奴婢的了。还有些蟹黄豆腐、粉蒸肉、翡翠虾环、四喜饺、凤穿金衣……不过这些啊,娘娘都是极少吃到的,因为……”
“哎呀,雪啼。”雪啼正兴致勃勃地想要说下去给小景子听,小墨子就立即慌张了,生怕她一不留神将自己给供了出去,急忙打断她。
雪啼这才立即住嘴,注意到自己多说了话,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小墨子,又看了看小景子,两人的表情完全是两种季节。
“你叫什么名字?”小景子狐疑地看了小墨子一眼,不用二人多说他自是知道这些名贵的菜氏,尤其蟹黄、虾环,哪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能经常吃到的,还不都在寒凝宫和扶辰宫里好好摆着呢。
她又行一礼,答道:“奴婢雪啼。”
“不错,好名字。”小景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脸看向面色不太好的小墨子,“墨公公,这个丫头,本公公就管你要了。”
“这……”小墨子似乎有些为难,毕竟雪啼手艺果真极好,哪只倾妃娘娘爱她的手艺,皇后和蓁妃娘娘更是离不了她的这些拿手好菜和可人的点心啊,这让他如何与其他娘娘交代。
“不必多说了,皇上自会有赏赐的。”小景子不想听小墨子以各种理由来推诿他,便当机立断自顾自做了决定,“雪啼,你以后就去雨霖宫伺候着,就照着你刚刚说的给娘娘准备着今日的晚膳,也别全照,腻着娘娘就不好了,再列份娘娘喜好的口味的单子来。”
“是。”雪啼欠了个身,应过之后便按照吩咐去雨霖宫了,自然,小景子也提前跟雨霖宫传了声旨意。
雪啼一路匆匆向雨霖宫赶着,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倾妃娘娘的性子是极好的,也会偶尔来御膳房亲手下厨给自己开个小灶,倒不像是个主子,由于她常来御膳房,自然也与雪啼交好,说到底,雪啼也是御膳房中唯一一个待见乔倾月的下人了。
她早就厌烦了御膳房的趋炎附势,尤其是厌烦了墨公公的阿谀奉承,离开御膳房又不失本行,如何会不高兴呢?
可雪啼没走多久,扶辰宫便有了动静,柳蓁蓁此时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如今又逢九月底,天气渐渐开始转凉,再加上皇上竟在她孕有龙子之时出宫微服私访,还带着她恨极的乔倾月,她的情绪如何能好的了。
“本宫不是说了要吃雪啼做的糖蒸酥酪吗?怎么这半天都没送来!暮词!”柳蓁蓁这会儿又动了怒,将新得的一套茶具尽数从桌上推下去。
扶辰宫里又响起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听得直让人心疼。
“娘娘,您别动怒,多少为了腹中的孩子。”暮词刚从御膳房回来,连扶辰宫的门都没踏进便听柳蓁蓁大喊大叫了,于是匆匆跑进来,边喘着气边急忙回话,“奴婢刚刚去御膳房问过了,说是雪啼被景公公带走了,以后都吩咐去倾妃的雨霖宫伺候。”
“乔倾月?”柳蓁蓁瞬间变了脸色,本以为只是御膳房动作慢了些,万万没想到是这般结果。
她就知道!乔倾月跟皇上一同出宫这么久,日久生情,再加之皇上身边就跟了这么一个妃嫔!要说没有点什么她都不信!没想到……刚刚回宫,竟就直接让皇上去御膳房给她调人了。
思索一会儿,柳蓁蓁面露狠色,她忽一扭头,看向暮词时,她都有些被自己的主子吓了一跳,然后便只听她说:“跟本宫去趟雨霖宫。”
“是。”暮词应了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柳蓁蓁,又吩咐了轿子,浩浩荡荡的一路人便这么去了雨霖宫。
此时乔倾月已从床榻上下来,只换了身衣服,倒没怎么梳妆打扮,雪啼被吩咐着从御膳房调到雨霖宫,她自是高兴,起了身想跟雪啼再学些手艺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想招来热闹了。
“蓁妃娘娘驾到——”乔倾月刚跟雪啼进了小灶屋没多久,就听小扇子在外面吊起了嗓子。
“呀,糟了,娘娘。”听到外面小扇子喊柳蓁蓁来了,雪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惊一乍地,有些慌张地看着乔倾月。
柳蓁蓁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宫里人人都在清楚不过了。
“怎么了?”乔倾月疑惑地看向雪啼,又朝门外瞥了几眼,本不想出门去迎,但看雪啼这般表现,像是有事情要来。
雪啼有些为难地看着乔倾月,此时只能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靠山了:“扶辰宫那边吩咐奴婢给蓁妃娘娘做糖蒸酥酪呢,可是奴婢中途就被带过来了……”
乔倾月会意地点了点头,立即明白柳蓁蓁并非是来找雪啼要糖蒸酥酪,只怕是因她得了御膳房手艺最受欢迎的宫女,而找她来索人吧。
“倾妃回宫这许久,本宫倒是还没来探望过,这不,今日得了闲,特意亲自来雨霖宫瞧瞧。”还未出门见到人,乔倾月和雪啼便在小灶屋里听到柳蓁蓁阴阳怪气的声音,于是立即推门出去。
此时的乔倾月只是简单绾了发髻以下厨时方便,而柳蓁蓁即便是七个月身孕了,也依然不嫌累赘地在头上簪了许些华贵的步摇簪钗,两人形成的鲜明对比,倒像是一个主子一个奴婢了。
“蓁妃娘娘怀有身孕,还是该在扶辰宫里待着,雨霖宫这么偏僻,真是辛苦你肚子里的孩子了。”乔倾月听不惯柳蓁蓁每次讲话都阴阳怪气,为了平衡一下气氛,她的语气便冷硬了起来,“雪啼,还不快去给蓁妃娘娘做份糖蒸酥酪。”
“是,娘娘。”雪啼应了一声,立即明白乔倾月这么做是为她好,便转身进了小灶屋。
听乔倾月这样吩咐雪啼,显然这丫头已经是雨霖宫的人了,还让人使唤得如此理所应当,柳蓁蓁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不是御膳房的雪啼吗?本宫倒是很爱她的手艺,看在本宫孕有龙子的份上,妹妹就将雪啼借扶辰宫用三个月,如何?”
“你的孩子又不是给我怀的,你去管顾凰翊要人就是了。”乔倾月倒不以为然,仍旧不给柳蓁蓁什么面子,也已经能想到她仗着自己怀孕这几个月来如何在后宫中横行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