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气不好,人也变得恹恹的,亭欢酥姬和两个丫头打牌消磨时间,酥姬刚好打了个哈欠,吉金走进来无奈的说:“夫人,外面又有事了!”
“又送什么东西了吗?下着雨不方便,我也懒得出去看,随便找个地方堆着吧!”
“不是送东西!是门口搭了个戏台子,好像要唱戏了!”
“啊?!”四个女人走出去一看,好吧!算你狠!连戏台都搭出来了,下一回该出什么花样了呢?
只见窗下搭了个一米高的台子,上置屏风桌椅,居然还有个雨篷,琴瑟箫笛四样乐器已经开奏,声音不甚响倒也动听,很快就吸引了人围了三四层,邻居们都说,最近这锁铺最近老有稀奇事,今儿有小曲儿听,明儿说不定还有变戏法耍猴的呢!
亭欢静静的站在人群里,眉睫盈盈,杏红色的双唇轻轻抿着,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一袭素净的云黄色绣芽草纹的细布裙子,不施脂粉,闲闲一立竟如凌波仙子一般。
站在十米处大槐树下的宣渤只朝乱哄哄的人群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根嫩竹般的亭欢,心里没来由的一震,奇怪了,浑身上下没一样值钱像样的东西,偏偏看着也赏心悦目的呢!
“殿下,看来您今天送的这个她还有些喜欢,不像之前的灯笼和菜什么的……”
宣渤一个眼神杀过去,说话的人就闭上了嘴。
此刻一位歌女上场,开始唱一首《四段锦》、唱完后又是一首《采莲曲》,人群里有人起哄说“太素!太无味!”
那歌女娇娇一笑,看了看乐师,几人会意便奏起《奴家怨》来,才唱了一句便有人叫好,转眼又围了更多的人过来。
亭欢转身,撞上一个银白色锦袍的高大男子。
一双鹰目皎皎有神。
“南宫小姐!”
亭欢福了福便朝店里走去,他追进店堂里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吧,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亭欢引他站在店门后,怕引起窗外的人注意。
“这个,你喜欢吗?”他点一点戏台子。
亭欢摇头。
“方才明明看你听的挺入神”
“之前很少听,有些好奇而已”
“那灯笼和菜呢?”
亭欢眨眨眼。
“原来是殿下!亭欢不懂殿下为何这么做?”
“难道你都不喜欢吗?”他似乎不大相信,叔公北仑王说过的,女人嘛!只要你舍得送东西给她,任凭她是高贵还是低贱,都会被打动,况且自己的手笔也算得大了。
“不喜欢,殿下不要再送了,还有那些料子都堆在屋里呢,一会儿麻烦您叫人拿走吧!”
宣渤拉了拉她斗篷的边道:“你身上这叫什么料子?我送来的哪个不比这个强?你不喜欢?你是不懂吧,难道,你母亲也不懂?”
“不懂就不懂,反正您都带回去吧……”突然又转头问:“您干嘛要这么做?”
宣渤忽然站直身体傲然道:“我想得到你的心!”
亭欢差点摔到地上,涨红了脸狼狈的看着他道:“殿下还是莫开玩笑了!我无论如何不会把心给你!”
“那你想给谁?难道真是宣瀚?”他这样问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了一股酸气。
“他将来是太子、皇上,能娶你嘛!还不如嫁给我呢!”
“我是个庶子,母妃是外族人,皇后也不会管我太紧,你不妨考虑考虑……”
亭欢哭笑不得。
“大皇子不要我,二皇子要我,我还真好命是吧?您不用来拯救我,我还没想好要喜欢谁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肯定不会喜欢你!”
宣渤脸上一寒,心里一凉。这个死丫头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不对不对啊!原先只不过是刻意要抢宣瀚的人,并没说要真的喜欢她,怎么此刻心里有点不太好受呢。
“真的,别再闹了!”亭欢合上双掌像拜佛那样抖了两下。
“东西赶紧带走吧”
宣渤两眼怪异的看着她,“你到底喜不喜欢宣瀚?”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呢,喜欢你吗?”
宣渤背着手激动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疯子!从小到大的发疯病,整个宫里被他闹的暗无天日!偏偏所有人都还宠着他,让着他!他是皇后的命根子也就算了!我母妃也稀里糊涂的宠他!可是他那副德性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人也配当太子?……你也是因为他皇长子的身份格外青睐他吗?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呸!”亭欢气坏了,忍不住学着翠花啐了一口,大概确实有点不雅,宣渤竟楞了一下。
“不是吗?那你不如,跟了我!”他眼睛骤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整个人往怀里一带,鼻尖抵住亭欢的鼻尖,顺便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他的鼻子是冰凉的,亭欢颤抖了一下,立刻便要摆脱。
“你再敢惹我我就不客气了……”亭欢厉声道,眼中火花泛滥,双颊绯红那一瞬明艳不可方物。
宣渤的心忽忽一动,竟然低头想去吻她。
“啪”地清脆一声,亭欢毫不犹豫打了他一记巴掌,与此同时还听见一人的惊呼,正是刚走到门口的酥姬。
宣渤站着一动不动,他也奇怪自己怎么会那样做,脸上阴晴不定,双眼若有所思。
“殿下的东西还请带走,小店不欢迎您,希望您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亭欢往屋子里走。
宣渤切切道:“我已经告诉你他有病!况且他也给不了你名份……”
亭欢回过头“我的名份与你何干?再说,你嫉妒他,这是你们两之间的事,何必扯上我?”
“我嫉妒他?你污蔑我!”宣渤大步上前正要抓她,酥姬一声大吼护在亭欢面前“殿下请自重!”
宣渤的手在空中指着亭欢,脸色铁青。
“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看不起他!蔑视他!……”说完拂袖而去,窗外丝竹声仍依旧,人群比之前更稠密,没有人知道一墙之隔的小店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