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等人闻声而起,不知发生何事,卓念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物”感到惊诧,随之看去,忽的笑出声来,在众人一阵唏嘘中,只见沈星河尴尬的将南风陵扶起,问道:“南兄……你没事吧?”
南风陵脸部微微抽动,紧接着道:“怎么是你?”
沈星河摇头苦笑,“我也不知,好像被人踹了一脚。”
南怀柔盯着沈星河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敢来此搅局,”
她看向卓不凡,指着台下,愤怒之色已不言于表,“此人与魔族干系不明,卓城主,你看着办吧。”
席上一人嘴巴大张,然后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在慕容战未搞清情况之时,慕容追兴奋冲向台下,一边叫着沈星河名字一边大笑不止。
沈星河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兄弟竟然身在此地,没待他开口,慕容追来到身前就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紧接着扫视沈星河全身,连问:“大哥,你没事吧?”
二人短暂寒暄几句,卓不凡皱着眉头将其打断,看着沈星河,道:“你是谁?
沈星河正不知如何解围,一想这卓不凡既然是卓念瑶父亲,便应不难说话,稍一拱手,道:“晚辈沈星河,不是有意为之,望前辈原谅。”
“不是有意?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南怀柔一肚子火,本就觉得沈星河来历不明,曾经好心放他一马,却不想今日跑来把南风陵的好事搅黄。
只是台上好几位身份尊贵之人在场,她强压自己火气,向着身后跟随的无量宗弟子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慕容追见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心想这女人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次不给任何解释机会便就把沈星河给赶出宗门,现如今这么多人在场,就不是你无量宗一家独大了。
依着慕容追的脾气,他本要翻脸不认人,管你什么天王老子,都不惧其一分,但转念一想,毕竟是沈星河将这比武招亲打断,也不好强词夺理,于是只淡然说了一句:“想在此处抓人,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慕容追此言一出,赶来的几名无量宗弟子停下脚步,纷纷看向南怀柔,不知该作何种行动,南怀柔闻言,表情变得十分冷漠,嘴角一瞥,向南风陵道:“陵儿,正好你也在场,便就给大家说说这小子的来历。”
沈星河诧异,心海翻腾起来,这南风陵竟然就是那日南怀柔口中的传信之人?他不敢相信,不日前两人关系还十分融洽,还为久别重逢交谈甚欢,面前这清秀俊朗的少年,真会诬陷自己吗?
沈星河等待南风陵开口,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一直不愿怀疑的人,席上几位也是如此,并未说话,卓念瑶站在一旁,她不了解情况,只是眼神一直停留在沈星河身上,对这位自己救过两次的人,也抱有一些好奇的心思。
南风陵迟疑片刻,脸上阴晴不定,旋即冲着南怀柔一笑,道:“娘亲勿怪,孩儿那日并未调查清楚,胡乱之言,不得作数。”
南怀柔怒道:“什么!”本以为南风陵对沈星河底细尽皆掌握,殊不知会这般回答,余光之下,看到卓不凡等人面色阴沉,稍作调整,便又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管了。”
南风陵不敢直视沈星河的目光,转向一旁去,慕容追冷笑一声,绕过沈星河身旁,提起龙纹剑指向南风陵,道:“原来是你陷害我大哥,随随便便一句胡乱之言就作数了吗?”
慕容战将情况大致摸清,喝住慕容追,叫他不得无理,随后目光转向沈星河,厉声问道:“这就是你口中那位结拜大哥?”
慕容追点头,自那日匆忙离岛,便一直对慕容战声称找了位结拜大哥,本领高强,救过自己多次,慕容战根本不信,只道他是胡编乱造,不愿回去罢了,眼下见到确有此事,便打量起来这位“本领高强”之人,经过方才一段争执,大概对沈星河也有了一点了解。
慕容战:“误会既已解释清楚,我看这场闹剧就此作罢。”随后走到卓不凡身旁,笑道:“卓城主,此处你为东道主,怎么收场你决定吧。”
卓不凡嗯了一声,看向卓念瑶,“瑶儿,我看这无量宗的少主修为不低,且就为你做主,选个良辰吉日你二人成婚吧。”
“不行,我不喜欢他!”卓念瑶秀拳紧握,她本就听闻卓不凡自作主张摆下这门比武招亲,故而从外地千里迢迢而归,想着如何拒绝,却被卓不凡声称是为引出血屠教一干人等出此下策,现在倒好,半个鬼影没见到,还要假戏真做,她断然不会答应。
南风陵表情复杂,眼下也不知如何自处,他不敢面对沈星河困惑的目光,但又不愿就此罢,于是看向南怀柔,眼神闪动。
南怀柔会意,他深知自己儿子性情,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卓念瑶虽说刁蛮胡闹,但毕竟灵动非凡,一身修为在这般年龄已算奇高,且身份尊贵,仅仅是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称谓,将其纳入无量宗,便也足以提高名望,至于沈星河之事,以后再说不迟,毕竟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呵呵呵,卓城主,我看再比下去也难分胜负,既被这姓沈的小子打断,那便择日再谈不迟,你家姑娘眼下不答应这门婚事,就让两个后生先相处下去,日久生情,我相信卓丫头也并未不识大体之人。”南怀柔转而微笑看向尚在生气的卓念瑶,道:“你说是吧,卓丫头?”
人群喧嚣不已,都在观望这场好戏将会如何落幕,忽的响起阵阵铃声,波纹席卷四方,四处簇拥的人尽皆昏厥过去。
稍有修为的掩住耳朵,说时迟那时快,卓念瑶从沈星河身旁一闪而过,待沈星河回过神来,鼻尖仅嗅到缕缕余香,而同时远处传来一道清脆之声回响于大街小巷,“卓不凡,要结你自己结去,本小姐不伺候了。”
卓不凡面色难看,猛一拍桌,连带杯盏尽数粉碎,他大吼一声:“胡闹!”
南怀柔欲言又止,看着卓念瑶消失方向,摆了摆手,才道:“算了,卓城主,待你管教好令千金我们再来拜访。”话音方落,朝南风陵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几名弟子转身下楼。
南怀柔行了几步,回头看去,见南风陵还呆立原地,道:“陵儿,还不跟上。”
“孩儿有事不能回宗,娘亲自去便可。”
“有事?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南怀柔忽的厉声道。
南风陵上前,将剑还于南怀柔,旋即轻声道:“孩儿想去追上卓姑娘,娘亲先行回宗,用不了多久我便将媳妇给您带回。”
南怀柔脸色一变,伸手摸向南风陵额头,接而道:“你没中寒是吧,我就问你一句,你爹和那卓念瑶谁更重要?”
南风陵:“自然是爹爹重要。”
南怀柔点头,拉住南风陵手臂,“那便回去吧。”
“可……可是,孩儿实在有要紧事再身。”
南怀柔转身朝南风陵扇去,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慕容追忍不住笑了出来,幸灾乐祸,还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沈星河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这才捂住嘴巴,指向前方南怀柔母子,示意继续看戏。
南风陵狠狠抹去嘴角血迹,旋即呸的一声,与往日形象大相径庭,他撇开南怀柔的手,道:“我说了我不回去,总之我现在要去办的,是对无量宗有益之事,你就别管了。”
南怀柔看着南风陵头也不回的离开,方才被撇开的那只手颤抖不停,欲要发怒,身后几名弟子见状连忙齐声道:“宗主勿怪,少爷他,可能真的有急事。”
南怀柔镇静下来,抚着胸口,待情绪舒缓下来,才低声道:“什么事……能比他父亲的忌日更为重要?”
......
这时在场的除了昏厥再地的一干人,只剩下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的沈星河,卓不凡,以及慕容战父子,本在席上的还有几位,也已告别卓不凡离去。
慕容追扯着沈星河衣袖,神色诡异的轻言道:“喂喂,大哥,待会我爹问起,你可要长点心呀,不然……”还未等他说完,慕容战已将其打断,哼的一声,冬灵将军的气概尽显于身,他似笑未笑,脸上刀疤跳动,道:“你给我过来。”
慕容追扭扭捏捏,嘴里念叨不休,就是不肯离开沈星河,若不是沈星河识趣,他说什么也不会再听从慕容战的命令。
沈星河不下来倒好,这一下来,刚才发生的在脑海中盘旋不散,心中如同一堆乱麻,梳理不清,南风陵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没有理会,只是直到今日才得知,曾几何时都愿去相信的人,会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插上一刀,这南风陵到底什么意思?沈星河想来想去,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紧紧握着手中铁剑,看着前方离去之人的方向,长叹一声:“南兄,你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