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京极彦在圣杯战争的最后关头不怎么争气地全程昏迷过去,但是圣杯战争仍然走向了既定的结局。
卫宫切嗣勉强在火场中存活了下来,并且在火势猛烈起来之前为了救一个被困在房子里叫做士郎的男孩身受重伤,现在正在积极养伤收拾行囊准备回德国把女儿从爱因兹贝伦家族中带出来。
韦伯早在京极彦醒来之前就回了英国,因为他的导师肯尼斯的死,这一派系陷入了群龙无首的低迷状态,不过似乎也正是因此没人再去追究他所犯下的过错,象征性地交了好几份检讨之后安心做回了学生,勤勤恳恳读书之余还努力争取到了整理肯尼斯遗留下文件的任务,大有把魔术当成毕生追求的架态。
远坂家只剩了一个独生女儿远坂凛还活着,虽然远坂时臣有留下遗嘱在他死后将一切托付给他的弟子言峰绮礼,但是不幸的是言峰绮礼在这次冬木大火中身亡,给这件事留下了相当的可操作性,如果没有意外,她将会被禅城家收养。
那么等她长到十八岁远坂时臣留下的遗产还能剩下多少就有待商榷了,甚至于,她能不能活到十八岁都还是个未知数。
而另一边,经过多次由天狐空幻亲自主持的除秽仪式,间桐樱体内潜伏的脑虫被成功净化,藏在不知道哪里的间桐脏砚再也不足为虑,剩下的时间间桐樱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年纪尚小的女孩未来仍旧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为了给间桐樱调养身体,间桐雁夜干脆厚着脸皮借住在了冬木神社里,他的身体被刻印虫啃噬得破败不堪,即便是天狐也不敢轻易对他使用净化咒法,完全由刻印虫支撑起的生命力,一旦失去了虫子就会迅速变成一具空壳。
空幻表示,这世间能够救间桐雁夜的人,离他们最近的就是住院中的京极彦小少爷。
曾经和最强巫女翠子一起修行,劫掠过上至高天原下至地狱藏书的男人,在记忆完全恢复以后所能拥有的手段远远超乎这个时代的局限。
于是高上透就毫不犹豫求到了京极彦这里,他很喜欢脾气温和会给他编花环的雁夜叔叔,自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
“我可不干白工。”京极彦撇撇嘴,伸手点了点男孩的额头。
高上透认真地问道:“那你要多少钱?”他小心地抱出自己的储蓄罐,里面零零碎碎是他攒了好几年的零用钱,并不算多,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用钱是请不动我的。”京极彦笑道,“不如试试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我,说不定我会心软哦。”
他话一出口,还没等高上透反应过来,空幻就不满地插嘴道:“喂,不准欺负透!”
“我没欺负啊。”京极彦挑眉,“只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而已。”他说着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自从记忆恢复以后他倒是没有了以前那种嘴上不饶人的习惯,转而变成了更加让人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恶劣趣味。
“你这是想打架吗?”空幻咬牙瞪着京极彦,当年和京极彦熟识的人类与非人类中,就属主金气杀伐的天狐最沉不住气,明明是稻荷神的象征之一,却是根本一点儿都没有学会狐狸的狡诈机敏,直来直去得让人头疼。
“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京极彦抬了抬自己扎着针的手,“考虑得怎么样,小鬼?”
高上透眨眨眼,小声道:“我哭不出来.......”顿了两秒,他又说道,“痛哭流涕我做不到,能不能不要哭了?”孩童的心里对于下跪什么的仅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因而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令人羞耻或者侮辱他的事情,唯一纠结的就是自诩为小男子汉的高上透酝酿不出能做到痛哭流涕的情绪。
京极彦眉梢一抖,有些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你就那么想救间桐雁夜?”
高上透用力点点头。
“哪怕他以前抓过你,害你差点死掉?”
“但是我没死啊。”高上透说道,“而且雁夜叔叔要是死了,小樱姐姐就要变成孤儿了。”男孩皱着脸,轻轻叹气,“那样就太可怜了。”
“......”京极彦沉默了一会,看向空幻,“你确定他是三槌家的后裔?”那个诡诈精明手腕高超硬生生把天狐空幻忽悠成了自家守护神的家族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傻白甜的后裔,这种性格在几百年前的三槌家可能连三天都活不过去。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天狐揉乱高上透的短发,嬉笑道,“而且你不觉得这种性格很可爱吗?”
从不知道哪一代起三槌家一代一代越来越单纯善良甚至到了心慈手软得不像个斩除妖魔的巫女的地步,空幻也只能用基因变异来解释这种可怕的改变了。
况且比起以前那种心机深沉的黑化货色,怎么想都是现在纯善的男孩更加讨人喜欢啊。
“跟只兔子似的。”京极彦瞥了一眼被揉搓得脸颊通红的高上透,突然想起了当年养在宫殿前头的小兔子,白乎乎软绵绵的,长了张傻白甜的脸,可惜死在了那场烧山大火里,此后数百年间他再没见过它的同类。
“那雁夜叔叔......”高上透扒在京极彦床边呐呐问道,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期待的样子。
“要是真让你跪下这只狐狸还不得找我拼命。”京极彦冲着空幻笑了笑,三槌家虽然没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没无聊到真去挑衅的地步。
“您是说......”高上透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抓住京极彦的手感激道,“您真是个大好人!”
莫名被塞了张好人卡的京极彦说道:“当然报酬还是要的。”他说着拿走了高上透的小熊储蓄罐塞进库房里,顺便拿出几包不知在库房里积压了多少年的药,“拿去煮水让你的雁夜叔叔喝下去,连着喝个十几天就能好。”
鬼灯从某个相熟的东方神仙那里搞来的配方,对治疗溃败的身体非常有效果,可惜送过来的几十包他喝了一小半就产生了耐药性,剩下的只能压在库房深处再难见天日。
“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高上透抱住药,又给京极彦塞了一张好人卡,才跟着空幻离开了病房。
“三槌家欠你一个人情。”空幻说道。
“我只是解了一番因果。”京极彦笑道,当年间桐脏砚之所以会濒临疯狂也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给间桐家留条后路,也算是彻底了结了彼此的恩怨。
至于后续间桐雁夜振作起来努力争取远坂凛的监护权和禅城家几乎决裂,天狐终于摆脱了这边的镇守职责回赤城去看心爱的高桥凉介飙车这类的事情京极彦已经全然不去在意了,坐在回东京的飞机上他唯一的苦恼就是怎么说服迪卢木多晚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而不是一入夜就果断灵子化,任他怎么说都不肯现出实体。
唯一一次半夜现出实体还是为了制伏偷溜进来想动手脚的玲子小姐,还被其自爆后漫天飞舞的纸片糊了一脸,真是想想就心塞。
为此京极彦在心里给御门院家狠狠记了一笔。
飞机上除了京极彦和几个医生护士之外坐满了保镖,几个站左边几个站右边还有几个站驾驶员后边,一个个黑西装黑墨镜体型彪悍,虽然京极彦表示自己身体好的时候能一个打十个,不过眼下......他还是先把这袋盐水挂完吧。
回程走的特殊通道,一排五辆一模一样特殊改造后的车悄无声息驶入东京拥挤的车流中,短暂地混淆了某些人的视线。
京极彦一边让护士拔针,一边给宫崎耀司打了个电话。
“又出什么事了?”这么严密的保护可是远远超过一般的规格。
“嘛......”宫崎耀司叹了口气,“之前忍...伊藤忍不是截了彭格列一批货吗,作为和解条件他们把未来头领放在了我这里,说什么学校放假他的家庭教师临时有事就拜托给我了。”
京极彦沉默了两秒,问道:“问题儿童?”
“不......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宫崎耀司一想起沢田纲吉那副柔弱的兔子样就觉得胃疼,他的工作真的已经很忙很忙了,没有额外的时间做青少年儿童的假期心理学业辅导,“就是有点乖巧过头了。”
京极彦了然,“不过那跟我应该没有关系才对啊。”
宫崎耀司心虚地停了一会,才回答道:“因为这件事,伊藤伯父已经公开宣布断绝和伊藤忍的父子关系了。”所以你这个名义上被过继出去随时能过继回来并且极得伊藤龙之介看重的幼子成了眼下最有竞争力的继承人之一。
京极彦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捏爆了手上的饮料瓶,“帮我转告他,等着明年抱孙子吧。”
他一定立刻马上安排人去获取伊藤忍的遗传物质,争取三年抱俩让伊藤龙之介彻底埋在孙子的海洋里再没精力给他整出什么麻烦来。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京极彦本人也是麻烦制造机。
比如快被他坑哭了的电影制作人和导演,在这个改编电影电视剧大行其道的年代,京极彦用着退红的笔名硬生生把虐恋致郁系卖出了轻喜剧的销售量,自然有无数人挥舞着支票想买他的著作改编权,被启发了的小少爷一拍脑袋,干脆自己投资了自己的。
导演是早就看中了毛遂自荐的新锐导演新开诚士,制片人是京极财阀旗下娱乐公司调来的,改编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就挂上了热度榜,趁机再版印刷又卖出了相当的额度,可以说是今年期待度最高的电影之一,从筹备开始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然而现在原作者兼最大的唯一的财主因为身体原因要求延后试镜,他们也只能唉声叹气地下发通知,希望今天的娱乐版新闻能笔下留情。
这些事情甩手掌柜京极彦一概不知,他在保镖的严密保护下回了公寓,知道他今天回来,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冰箱里塞满了新鲜食材,加热食品以及点心,冰箱门上贴着便贴,絮絮叨叨一看就是织田靖彦的手笔。
换了件衣服打开电视坐下休息了一会,这个点正好在播最新的电视剧《簌簌白雪》,改编自著名作家京极雅子的同名原著,还特意来请京极彦看过选角和剧本。
那个叫做来栖翔的新人虽然演技的确生涩,不过足够热情而富有灵气,足以撑起他所要饰演的角色,在一众前辈面前也不显弱气,作为当初顶着压力拍板定下他的人,京极彦表示很满意。
“你我的爱恋啊,就像那白雪簌簌,纵然看上去如梦似幻......”
“终是在日光下消融。”
悲切的结尾曲中,京极彦昂起头,笑着同匆匆归来的迪卢木多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
“我回来了。”迪卢木多收起沾血的长.枪,抬手接过京极彦丢来的衣服。
京极彦从上到下扫过迪卢木多的紧身战衣,墨绿色的衣物轻薄,像第二层皮肤贴附在骑士身上,完美地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线条,宽肩细腰,窄胯长腿,肌肉的绷紧放松一览无余。
啧。
“讲真的,一想到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我还有点不怎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