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还想调笑大石头几句,却被远处传来的一阵笛声给吸引了。唐歌循声而至,发现吹笛子的,是一个卖玉石的老头。
这老头唐歌很熟悉,他的金鱼佩就是在老头的玉石摊上淘到了。这个玉石摊上的老头已经老的头发胡子全白了,但一身的腱子肉依然结实,而且老头称得上是鹤发童颜,卖相很好。
唐歌仔细观瞧,发现老头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用一根兽皮绳在脑后扎的紧紧的,胡子也打理得很细致,正在把着一根骨笛,神情专注得吹奏。悠扬的笛声配上其帅气的长相,经过岁月沉淀的沉稳气质,看起来越发的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了。
唐歌立在玉石摊位前,静静的欣赏着老头的演奏。
仙鹤腿骨制成的骨笛中,飘扬出的曲子古拙苍凉,亦大气婉约,给人一种佳曲天成之感。唐歌甚至隐约的感受到日升月落,岁月穿梭,一代代人来去匆匆,轮回无常的悲凉,又有积极求存,苦中作乐,即便一代代的人倒在荒野中,依然拼搏抗争的雄壮。
非历尽沧桑者,演奏不出此等大气磅礴的曲子。
“灵魂乐者!高手在民间啊!”一曲演罢,唐歌啧啧称叹。多好的曲子啊!这种曲子该流传千古才是。
“曲子不错吧?”
唐歌正出神间,身后有人发问。转头瞧,发现他们背后站的竟然是麻老大!
“呛啷”一声,大石头下意识的拔出正工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着?想跟我过两招?”麻老大似笑非笑的问道。
大石头讪讪的笑了笑,把刀又插了回去,干巴巴的解释道:“吓我一跳,我以为有人暗算我们呢。”
麻老大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片干叶子刚进嘴里嚼,对大石头的解释却不置可否。
“麻伯伯,你怎么在这里?”唐歌笑眯眯的问道。
麻老大看向唐歌的眼神满是宠溺,笑眯眯的说道:“来凑个热闹,顺便置点东西。没想到能碰到你们爷俩。”
上次见到麻老大时,这家伙就跟野人一样,头发胡子乱蓬蓬,身上脏乎乎的,把金贵的布匹随便往身上一缠,就当是衣服了,简直就没个人样子。可如今的麻老大,头发胡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身上穿的是布料的衣服,还是半坡豚刚流传出去的款式,脸上手上都干干净净,甚至连他脸上的麻子都在隐隐发光,可见这家伙现在过得很不错。
麻老大从未对半坡豚和唐歌表示过敌意,所以唐歌对其也颇为礼貌,当下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们也没想到能碰到麻伯伯,不知道麻伯伯的事情办完没?如果办完的话,不如到我们部落营地去喝一杯?”
麻老大仰天长笑,豪迈的说道:“不了!大石头现在可不待见我,我就不去着讨他的嫌了。”
“大哥,我哪儿有不待见你。挺久没见了,咱俩是该好好喝一杯。”大石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了,你不用解释,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麻老大颇为唏嘘的说道:“咱兄弟俩,有什么说什么,不用这么假惺惺的。”
大石头闻言,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麻老大摸了摸唐歌的脑袋,神态再次转为欢喜,道:“倒是你这个小娃娃,爽朗的很,伯伯很喜欢!等有机会,咱俩倒是可以好好地喝两杯。”
“伯伯只管吩咐,唐歌随时奉陪。”唐歌恭谨有礼的说道。
“哈哈哈哈!”麻老大拍了拍唐歌的肩膀,连声夸赞道:“好!好孩子!等着吧,等伯伯忙完了,咱爷俩好好聊聊!”
一句话说完,麻老大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麻老大渐行渐远的背影,唐歌问大石头:“你怎么这么忌惮这家伙?他对咱们好像没什么敌意啊?”
大石头道:“因为他是个疯子!”
“那这个疯子整天满世界的转悠什么呢?”唐歌好奇的问道。
“他在找一个人。据说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死。”
“这个世界上真有不会死的人?”唐歌极为惊讶的问道。
“当然没有!”大石头嗤笑道:“不知道谁坑了他,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永远都不会死,更不会变老,可以永远得活下去,他相信了,于是就满世界的跑,打算把这个人找到。”
“他想长生不死?”
“不,他要杀了这个不死的人,证明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他的确是一个疯子。”唐歌叹道。
大石头讨论麻老大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即有尊重,又有羡慕,更多的还是忌惮。
唐歌知道大石头不喜欢讨论麻老大的事,所以也不再多问,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玉石摊里的老头身上。
一曲奏罢,许是休息够了,老者拿起了玉石籽料,开始仔细琢磨。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做的多熟练了,工作时,自然会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琢玉老者也是这样,一快籽玉在其手中上下翻飞,偶尔放置眼前仔细端详,然后继续用心琢磨,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蕴含其中。
即便老者再帅,动作再优美,唐歌也没有兴趣盯着一个糟老头子欣赏,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对老头招呼道:“老头,先别忙。”
琢玉老者见唐歌招呼自己,赶忙弓腰缩背,一脸谄媚的迎上来,巴巴的说道:“少巫,您有什么吩咐?”
明明一副仙风道骨的好皮囊,可惜一说话却是如此卑微势利的模样,当真可惜了如此的好卖相。唐歌暗自叹息,道:“你认识我?”
老者点头哈腰的说道:“当然!整个荒原上,谁不知道您少巫啊!”
唐歌满意的点点头,道:“捡你最好的玉料,给我做一个玉牌,要方方正正,平平整整,什么装饰都不要,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好?”
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天黑之前,送到您的帐篷!保证是最好的手艺,最好的玉料!”
唐歌微微一笑,道:“那就赶紧去做吧,做好了少巫重重有赏。”
在老头的再三感谢声中,唐歌带着大石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