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微微皱眉,小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明知故问。
暒歌当即有些后悔,因不喜白曼的无事献殷勤,故才有此借口。
没想到,竟平添南疆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眼疾的忧心。
“是红色的。”暒歌柔声道。
南疆这才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可为何兰花又说,素来不爱吃红色果子呢?
见白曼又换了一块色泽极好的兰花酥递给暒歌,南疆有些明白暒歌为何以此为由,拒绝白曼的热情了。
“君上,这糕点清香扑鼻,色泽也好,应是比方才的果子可口,您尝尝。”
暒歌斜了一眼白曼指尖拿着的那块点心,那双细长好看的眼睛里一亮,似乎这块点心很合他心意。
便拂袖接过白曼手里的糕点,白曼当下喜形于色,随后自己也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吃了起来。
“这是你最爱吃的兰花酥。”暒歌将白曼递给他的兰花酥转给了南疆。
白曼才晓得这碟糕点叫兰花酥,难怪酥脆适中,兰花的香味悠长,口齿幽香。
若一早就知这是兰花酥,她定不会去拿的。
“我知道啊!方才落座我就瞧见了。”说罢,接过暒歌手里的兰花酥。
吃着兰花酥的南疆还不忘招呼无象,阿頔尝尝兰花酥。
“食不言,给你说过多次了。”暒歌责怪的口吻,却叫人听出了对南疆的无微不至。
吃块兰花酥都能吃出这打情骂俏的意境来,白曼顿感一阵酸酸的滋味蹿了上来。
继而以一派轻松愉快的姿态,端起杯对无象与阿頔,说道:“无象,阿頔,我们吃一杯。”
无象与阿頔自是未察觉白曼的心情变化,纷纷起杯,无象还叫上了南疆:“南疆,我敬您一杯,庆祝您终于不傻了!”
南疆顿时哭笑不得,这话说的甚是有趣。
暒歌睨了一眼无象,冷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无象挠了挠耳背,很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嘿嘿,我就是个粗人,嘴笨,南疆,还望您别介意。”
“不会不会,在我…傻了的时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不是我,主要是君上。”说话间,与南疆等人一杯见了底。
“我何时说过麻烦了?”暒歌酷着脸说道。
无象嘴里还有没咽完的花酿,听到暒歌这么一问,慌得一口猛咽下去,抬袖擦了擦嘴:“我又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您醒来,君上废了不少心思。”寻思哪里又不对劲,继续道:“好像又不对,您能醒来,都是君上……”
见无象惊慌到有些语无伦次,南疆紧快截了话,生怕无象多说多错,惹来暒歌不悦。
“无象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总之,这期间谢谢你们每一位予南疆的关照。”
南疆的解围,无象这才稍稍稳了心。
暒歌深知无象的为人,并未与他真计较些什么。
见无象旁边的阿頔,仍然一派拘谨模样,看来与自己同桌,他终是放不开的。
既是如此,倒不如与阿頔谈谈政事,或许他还自在些许,也可趁机探探阿頔的口风。
“阿頔,叱云族上下近来可好?”
“回君上,叱云族一切都好,多谢君上惦念。”
“听闻叱云珩尽忠尽职,如今我猎桑国昌盛民安,他仍是终日身在校场,操练将士。此等居安思危的警觉操守,实乃我猎桑国不可多得的战将。”
阿頔朝暒歌看了看,原本是自己一人操练两万将士,应对突袭。
而今,已得知叱云族长也在操练另一批将士,此事,要不要禀明君上?
“为何不说了?”暒歌问道。
阿頔紧着起身,抱手道:“回君上,自与乌羌国签订五亿年不战的条约后,如今叱云族是有操练将士,操练的那两万将士是镇守边界的。因镇守边界的将士每百年一轮换,操练镇守边界的将士是不可停练的。”
果然一谈政事,阿頔就来了精神,神态自然,与先前那个如坐针毡的阿頔,简直判若两人。
然,阿頔操练将士人数,与暒歌说的却是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日,暒歌去探叱云族,见到校场里身披甲胄的将士,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与阿頔说的区区两万相较,悬殊之大,令人生疑。
“只有两万?”
“回君上,操练这两万将士,是臣的职责,绝不会有误,先前镇守边界只有一万,与乌羌国战后,这才将镇守边界的将士提升至两万。”顿了顿,吞吞吐吐道:“只是…”
“只是什么?”
“回君上,臣不久前得知,叱云族长也在操练另一批将士,人数不清。”
看来,叱云珩操练那二十万将士,阿頔是不知情的。
作为叱云族的将帅,为何连阿頔都要瞒?
这又是为何?
愈加觉得叱云珩这个人,乃至整个叱云族在隐藏着什么。
见暒歌陷入沉思,阿頔想起当初叱云珩与地不容说起,要推翻暒歌政权的一事。
不由得全身神经紧绷起来,神情上混杂着慌乱与严肃,叱云族长真有反叛之心?
这如何了得?“君上,待臣回族后,定仔细……”
暒歌轻摆了摆袖,打断了阿頔:“今日在银河湾与你说起的,你无须与叱云族第二人说起。”
“是,臣,谨遵君上黄令!”
原本阿頔还想着回族后,寻叱云族长问个究竟,君上却令他莫要声张此事。
当即对叱云珩颇为恼火,若叱云族长将反叛之心,付诸于实际行动。
哪怕自己作为叱云族的一份子,亦断不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
无象端着酒杯,一派心事重重的模样。
若叱云珩真敢不忠,作为叱云族的阿頔,会不会与叱云珩狼狈为奸?无象对阿頔持怀疑态度。
“阿頔,你跟了叱云族长多久?”无象问道。
“两千余万年了。”
无象点了点头:“哦。”
阿頔了然无象将军的言外之意,再次起身对暒歌颔首曲臂道:“君上,今日之事,臣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
“臣虽为叱云族将帅,叱云族的荣誉是猎桑国历代君上所赐,作为猎桑国的臣子,臣断不会藏污纳垢,同敝相济。”
虽说瞧出阿頔是一位可造之材,可这番激昂赌誓之言,进了暒歌的耳朵里,却有曲意逢迎的嫌疑。
毕竟,最是看不透的,就是人心。
为君者,多疑几分,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