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洪颖儿的父亲是季武扬恩重如山的教官。
教官夫妇同为军人。
一年前发生不幸,这对夫妇执行任务时同时牺牲。
教官临终前,请求季武扬照顾他唯一的女儿。
季武扬答应了。
他将洪颖儿带回南省,找了所贵族女子学院让她读着。
碰巧,洪颖儿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暗恋季武扬。
他带她回季家。
并将她安置在他曾睡过的房间里。
对她各种周到安排。
于是,洪颖儿就认为自己是他女朋友了。
洪颖儿的房间在三楼。
苗珞水在二楼跟她分别,“颖儿,我住二楼,有空下来坐坐。”
她同情这个和她一样,被这世界克扣了幸福的小丫头。
洪颖儿的眼圈红红的,“谢谢你,珞水姐,等我跟武扬哥哥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你做伴娘。”
苗珞水未作可否,摆摆手,进了自己房间。
季藏锋也想跟进来,她却挡住门不让。
“今天谢谢你,我们合作愉快!”
她看着他,眼波清隽,似一泓涟漪未起的清泉。
季藏锋转身就走。
苗珞水很欣赏他这点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她和衣躺回大床,手不由自主往枕头底下探去。
两个插着钥匙的锁芯被摸了出来。
苗珞水很意外,她坐起身掀开枕头。
下面还有一张纸和一摞钱。
“珞水,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现金?我临时取了这么一点,如果有需要,去我房间的保险柜里拿卡自己出去取,密码统一是你的生日。PS:把前后门锁换了!”
季武扬的字,像他的人,跋扈有力。
这个野蛮无赖的男人,心却经常很细。
每次离开她的时候,他都会往枕头下面留点东西。
“谁稀罕你的钱!”苗珞水将钱朝床上一摔。
她感觉这钱,跟它们的主人一样,邪气。
深吐一口肺腑中的浊气。
收敛心神,苗珞水为自己的烦躁而懊恼。
她闭目自喃:“别忘了你来南省的目的。”
爸妈离开18年了。
这18年……
姑姑为了抚养她长大,耽误了女子最好的年华。
爷爷因为受不了打击,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潇潇尘世中的两缕魂魄,渺小得像大洋中的两滴水、林海中的两片叶。
而对一个平凡小家来说,他们却是天和地。
是亲人心头一块最痛的朱砂。
琥珀般晶亮的泪珠,自苗珞水眼角滚落。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褥中,想控制住不期而至的坏情绪。
少顷,她竟然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正午。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连叩三声没回应,敲门人自己走了进来
修长挺拔的身形,冷酷异常的俊逸面孔。
季藏锋刚进门,苗珞水就醒了。
“你怎么不敲门?”
她眼底的戒备异常明显。
季藏锋站在床畔,眸光深不可测。
睡姿不当,她雪嫩小脸被压出几道暗红色的折痕,前额的发丝也有些东倒西歪。
配上乌亮纯净的小眼神儿,这副尊容就像刚刚打架归来的小奶猫。
萌嘟嘟的。
季藏锋突然低头,像是掩饰某种情绪。
他掏出触屏手机,写道:
“爷爷和爸爸回来了,下楼吃饭。”
“好!你等我一下!”
苗珞水小跑着冲进卫生间洗脸。
然后,她又重新为自己换了件纯白色针织淑女裙,和一件粉粉的短款羊绒开衫外套。
一根精巧的发鞭从左耳一直编到右耳,将满头乌丝都笼罩其中。
少女的纯美,远胜春阳下蓬勃绽放的花朵。
季藏锋幽深眼底闪过一抹亮,却又迅速恢复正常。
苗珞水和季藏锋以相距不到5厘米的距离行走在季家庭园中,典型的男俊女靓。
可能是因为今天季家两位男主人回来的缘故。
餐厅门口增加了保镖,周围伺候的佣人也明显比昨晚和今早多。
季爷爷虽然已是90高龄,精神却十分矍铄,看起来最多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一见苗珞水出现,老爷子声若洪钟:
“珞水,爷爷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苗珞水对老爷子并不陌生。
这些年。
每到逢年过节。
季爷爷都会以亲家的名义派人给苗家送上厚礼。
“爷爷……”
苗珞水才开口,笑容就讪讪地崩住了,为什么周围的人看她的神态都那么夸张?
“火!”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火在哪里?
苗珞水低头,大惊失色:“火为什么在我身上?”
她刚换上的羊绒开衫居然冒出了火苗!
先是前胸,然后后背、袖子。
她好像穿了件由“火舌”做成的外套。
羊绒布料的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衣服穿在人身上,突然发生自燃这种事,苗珞水之前从没听说过。
她吓坏了,手足无措。
众人皆失色。
季夫人受惊最严重,她先是四肢僵硬,嘴巴张大,死死盯着苗珞水身上的火花。
苗珞水惊吓之下,也朝季夫人瞥了一眼。
这完全是慌张之中的无意行为。
季夫人却在这一眼之后,身子一抖,仰面倒地,晕了过去。
季藏锋反应神速。
他迅速扒掉苗珞水身上着了火的开衫。
并立即用双手在她发丝末端用力搓揉。
他不忍她这一头又亮又顺的黑发毁于火焰。
佣人们也七手八脚来帮忙,为苗珞水掐灭裙子上流窜的小火苗。
几名保镖用最快速度接来水。
高压水枪喷向苗珞水的时候,她失控尖叫。
季藏锋一头钻进水雾,长臂一捞将她捉进怀中,两人一起接受水的洗礼。
几分钟后。
好端端的餐厅,像刚下过一场大雨。
惊魂未定,苗珞水主动推开季藏锋。
她手脚发软,但不想依靠在他身上。
今天这事,无端邪门。
尽管后背生寒,很害怕,她却没有哭。
“快,拿条干净床单来!”季爷爷指挥佣人。
“珞水,别怕,没事了!”季爷爷安慰道。
季南勋则在一旁联系医生,他在电话里催促,“要快,一定要快!”
季夫人被人掐了半天人中,在一名佣人怀中醒来。
她面色颓废,像是刚刚大病一场。
她望着丈夫,牙关颤抖:
“阿勋,又着火了,又着火了!”
说完,她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
季南勋脸色很不好,他睨了夫人一眼,语气严厉:
“胡说什么?也许是藏锋刚才抽烟燃着了珞水的衣服。”
不是的,苗珞水清楚,季藏锋从来没在她身边抽烟。
这火,就是蹊蹊跷跷不知怎么烧起来的!
只是,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季夫人说“又”?
难道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