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还有另外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衣着摩登的女孩子。
朝苗珞水噘噘嘴,妆容浓艳的脸,笑得很傲娇。
“姑姑,这个乡巴佬你从哪里找来的?”她问季夫人。
季夫人脸一冷,朝女孩子使了个眼色。
“我忘了介绍,珞水,这是盈盈,我哥哥的女儿。她比你大,你可以叫她姐姐。”
“盈盈姐!”
苗珞水素着一张脸,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清丽出尘。
孙盈盈眼白一翻,“别叫我姐,我受不起。”
季夫人手中刀叉一拍:
“孙盈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珞水是你表哥的未婚妻!”
不过,季夫人这火发得很别具一格。
才责怪这么一小句,立即将切好的小份牛排推到孙盈盈面前给她吃。
孙盈盈毫发未损。
慢条斯理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口中。
清亮的鼻音吐字异常清晰不说,声音还特别响:
“姑姑,我说得没有错啊!
瑶城那什么破地方?十八线小城都排不上!
我们南省是什么地方?国际大都市哎!
我表哥那么帅,季家又是南省首富,凭什么要娶一个金马江北边来的乡下妹?
呵,据说还早早克死了父母!
姑姑,您可不能让我表哥这只天鹅被癞蛤蟆给吃了!”
孙盈盈对苗珞水,不仅赤果果的鄙视,还有肆无忌惮的侮辱。
“盈盈,说话不要太过份了!”
季夫人的眼神在侄女和苗珞水之间不动声色地飘移。
她在试探,这个跟她儿子订有娃娃亲的女孩子,到底是硬核桃,还是软柿子?
今后对付这个被她那90高龄的公公视为宝贝疙瘩的乡下丫头,她需用什么力度拿捏,才能稳操胜券?
孙盈盈好不得意,姑姑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根本不是这个乡下妹。
这出戏是她们姑侄编排好的。
目的就是让苗珞水掂清自己几斤几两,别以为季爷爷让她进了季家,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孙家姑侄的眉来眼去,心思敏锐的苗珞水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她垂下脑袋,唇角不经意掠过一抹冷笑。
早就预料到的。
季夫人表面的客气并不是真拿她当未来的儿媳妇,这老太太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因为现在唯一对这桩陈旧古老的娃娃亲抱有希望的人,是季爷爷。
季夫人不敢得罪自己公公,只能从苗珞水身上做文章。
如果苗珞水主动退出,季爷爷那边她就好交待了。
她们将她当成瑶城来的乡巴佬,在她面前演蹩脚戏,以为她不懂好欺负。
天真!
酝酿了好几秒,脑袋再抬起时有银色碎芒在苗珞水眼底打转。
“兰姨,我……!”我真想一巴掌拍死孙盈盈这个脑残!
当然,苗珞水不会笨到真动手去打孙盈盈。
百忍成金,冲动会坏事。
“珞水,别难过!盈盈她被我宠坏了,太不懂事!”
季夫人朝侄女使了眼色,示意她离开。
孙盈盈接到信号。
立即起身。
经过苗珞水身边时,包裹着黑色漆皮裤的大长腿故意朝她踢去。
苗珞水没躲,应声惨叫,“哎呀!”
孙盈盈以邀功般的眼神跟姑姑作视线交流。
就在这一瞬间,苗珞水假装弯腰去揉被踢疼的腿。
她的右手,在孙盈盈的腿弯处轻轻靠了一下,有细细的金属光芒一闪而过。
孙盈盈根本没在意,转身,昂首挺胸跩跩朝前走。
苗珞水在心中默数:1、2、3、4、5、倒!
果然,砰的一声巨响。
刚好走出六步的孙盈盈以脸朝下的姿势,扑倒在由意大利进口云石制成的地砖上。
“姑姑,我爬不起来了!”
孙盈盈摔破了鼻子和额头,又痛又惊,哇哇大叫,“我这条腿,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麻得没感觉了。”
季夫人立即上前查看,但她也看不出名堂。
只得大声喊佣人过来帮忙,抬着孙盈盈送医院。
苗珞水坐在餐桌边,继续用早餐。
她为自己倒了半杯鲜榨橙汁。
在举杯往嘴边送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橙黄色的液体表面晃动着一个人影。
苗珞水抬头,季藏锋就站在她身边。
深邃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深色风衣包裹中的强健躯体,居高临下的派头。
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刚才对孙盈盈动手?苗珞水思索着。
下一秒,季藏锋伸手捉住苗珞水右手端详。
在她的纤细白嫩的中指上,戴了只小小的红宝石戒指。
他发现了!
苗珞水脸色一顿,想缩回手,季藏锋却不肯放。
他仗着人高力量大,捏住她手腕,试图脱下苗珞水中指上的宝石戒指。
苗珞水吃痛,情急之下,她伸出空手,在他手腕附近轻轻一捏一推。
一阵猛烈刺痛从季藏锋腕间直传臂弯,他闷哼一声松开她。
苗珞水看了他一眼,又握住他的手腕,利利落落向上一抬。
咔吧一声!
疼痛感立即从季藏锋臂间消失。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季藏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用冷到极致的眼神看着苗珞水,却仍是一句话不说。
他不说话,苗珞水也不说。
她手上的红宝石戒指里的确藏了些机关。
有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银针和一些麻药,被人用巧手镶在了里面。
还有一个小小的开关,就装在戒指侧面。
这枚戒指,是苗珞水临来南省前,特意上山跟她师傅辞别时,师傅送她防身用的。
开关只要轻轻一碰,那枚浸在麻药中的银针就会弹出来。
苗珞水自幼跟师傅学习医术,对人体穴位十分清楚。
在孙盈盈踢她的时候,她就拿这个扎了孙的腿部麻穴。
但苗珞水并没有下狠手,小小的教训而已。
孙盈盈的腿会在一个小时后自动恢复正常。
季藏锋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他突然自风衣兜里掏出一只触屏手机。
他坐到苗珞水身边,在手机记事本上写道:
“帮我治病!”
苗珞水后知后觉地错愕了一下,“季藏锋,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她从来没听说过季藏锋是个哑巴啊。
“我小时候从高处摔下来,得了失语症!”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所以他如实写下这么一句。
“那你怎么就断定我能治好你呢?万一……!”
苗珞水脑筋在迅速运转着。
医术她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