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沼的动作被廖凡看了些在眼里，他不知道这女孩在想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她突然散发出的斗志。
不管怎么说，在海天泽身边能出现这么个简单易懂的小孩儿，廖凡还是挺庆幸的。想到这，他起了身，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医药箱，挑眉道：
“海天泽，看你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劲儿，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个研讨会要去参加，那群老家伙们都等着我呢。”
“走吧走吧走吧，改天请你吃饭。”海天泽嘴上用着嫌弃的语气，可说话的内容却是没法遮掩的谢意。
真是个口不对心的人，幼稚。杨若沼不禁吐槽。
廖凡耸耸肩，朝杨若沼友好地挥了挥手，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一时间便又剩下了原本的三人。海天泽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站在镜子前再三端详了番自己帅气的脸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来到杨若沼身边。
“这样，你想吃什么，我让李奥出门给你买。”他说。
杨若沼默默举起了廖凡刚才给她的士力架。
海天泽皱眉：“就这么轻易接受了他的东西，却不愿意吃我的？”
一旁的李奥传来画外音：“口……”
“我知道！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海天泽再次羞恼地红了脸，此时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干净利落，这精英造型把他的脸红衬得格外不搭调，却又格外得可爱。
“我不是要接受那位廖先生的东西，我是想把它还给你。”杨若沼将士力架放在桌上，轻声说：“我等下回学校吃饭就好，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这样无缘无故接受你们的帮助。”
“无缘无故？”听到这个词，海天泽微微扬起眉毛：“那如果有缘有故呢？”
“？”杨若沼奇怪地抬头。
“说实话，我不是什么慈善家，如果要我像捡西泽那样把全世界每一个可怜的小家伙都捡回来，我没那么多精力，我带你回来，是有事想让你给我做的。”
海天泽个子很高，他俯视着杨若沼，眼里闪烁着杨若沼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这东西很陌生，可却和杨若沼原本想象中的海天泽非常匹配。
那是一种带着狂傲和不屑的怜悯眼神。
杨若沼垂下眼睛。
也是，她只是稍微见到了海天泽和朋友们吵闹的场景，怎么就自顾自地将他归结为平易近人的类型了？善良或许是他的本质，可这和他讨厌的性格并不矛盾，她可没忘记在拍《默读者》那天，海天泽用鼻孔看人的样子。
然而，解释是能解释的通，可杨若沼心里还是莫名得有些空落落的。
尤其是一想到他昨晚说“护着她”时的神情。
“所以，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话？”杨若沼声音变得更小了。
“没错，我不喜欢绕弯子，我带你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我想聘你当我的助理。”
杨若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想拒绝我这样的要求？”一见杨若沼的表情，海天泽下意识看向李奥，仿佛遇到了什么特别令他震惊的事。
听了海天泽的问句，杨若沼扭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距刚才海天泽说要出门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莫非海天泽就是笃定杨若沼肯定不会拒绝，所以才压根没把和她谈判的时间计算在出门前的准备时间内？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这个态度令杨若沼多少有些不悦，加之之前海天泽的形象落差，她不可避免地冷下了语气：
“不好意思，我还是个大二的学生，我平时有很多课需要上，可能没有这个时间跟着你。”
“我不需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海天泽继续说道：“我有很多助理，每个都有他们各自的工作内容，至于你的工作内容，就只是帮我隔离那些我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杜良曦的形象突然出现在杨若沼脑海，虽然那个大美人的外表和膏药根本搭不上边，但是考虑到昨晚看到的景象，杨若沼第一反应只能是她。
“我怎么……”她下意识问出口。
“你不用怎么做，只需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就可以。”海天泽朝李奥伸出手，李奥立刻从一旁放着的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他的手中。
“我不擅长应对女人，李奥也是，所以你的工作，就是在我可能会遇到那个女人的每一个场合，陪在我的身边，把她的臭味和我隔离开，仅此而已。”
“当电灯泡？”杨若沼秒速抓住了重点。
“咳。”海天泽怔了一瞬，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如果你非要理解的这么肤浅，也没错。”
杨若沼不禁失笑，这人怎么这么要面子。
“其实我本是更想彻底与她保持距离的，可是冷静了一晚后我突然发现，那不就成了我躲着她了吗？我海天泽，躲她？笑话。”
“但我觉得你这么做更是个笑话。”杨若沼没忍住说了出来。
“……”
“我只是个普通人，对她没有任何威慑力，她想做什么，根本不会顾及到我。”杨若沼摇了摇头，自嘲地扬起嘴角：“就像昨晚一样，现在的我可以被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呼来喝去看笑话，就算我挡在了你和她中间，除了得到她的嘲笑和侮辱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可能？”海天泽皱起眉头，语气坚定：“从你成为我助理的那一分钟起，你就不再是个普通人了，你是我的人，你知道这五个字的含义吗？”
杨若沼诧异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瞳中一片水光潋滟。
海天泽怔了一瞬，随即移开了目光。
站在一旁围观的李奥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了过来，无奈地开口道：
“总之，你不用管你有没有用，你只要站在你该站的位置就好，余下的事情，就由天泽和我来做。而且，只要你在天泽身边，这个圈子里就没人敢动你，当然包括杜良曦。昨晚她的丑态被你撞破，你一个北戏的学生，将来的处境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次事件彻底受影响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海天泽附和道。
“影响……”杨若沼喃喃自语。
“对，我们来理性分析一下。如果她选择彻底除掉你，那么以她当前在圈内的影响力，你这辈子很难在娱乐圈出头了；如果她选择收买你，不管你接不接受，以她的性格和猜忌心，你同样不会好过。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用捧你的方式去收买你，那么你就反而变成了被动的一方，你是逃不掉她的那些龌龊交易的。况且，你应该能懂，抹杀一个十八线小演员，对她来说，甚至比抹杀现在普通的你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