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余邪正走进了旅馆,见到一楼没人,吧台后的电视开着,小桌子上堆满了新剥的‘花’生壳,电视机里的动物世界播到了**,赵忠祥的解说回‘荡’在房间里:“……羚羊的迁徙过程,是一次生死大逃亡的过程……猎豹扑获了一只落单的小羚羊,她发出了最后的惨叫声……随着又一个雨季的到来,草原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五哥!”余邪叫了一声,没有人答应,只听见楼上电视的擦擦声和赵忠祥的解说声。.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他顺着楼梯走上去。
201客房里,张五岳被枪顶住脑袋。
老刁冷笑:“张五岳!有人‘花’钱买你的命,记得到了阎王爷那说清楚了,不要怨我们。”
张五岳镇定极了,平静的说:“我不怨,只想问两位兄弟,是谁要我的命?”
“对不起,杀手于杀手的职业道德,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
“那好,我的命到底值多少钱?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这个重要吗?”老刁手里也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张五岳的‘胸’口。
张五岳同时被两把**指着,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而每当这个时候,善于装‘逼’的老刁总要对“将死”的人戏谑一下,就像是一只猫戏‘弄’爪下的耗子,虽然每次的时间都不长,也就几十秒钟,三五句的话,但老刁很享受这种过程。
他甚至认为这是一个杀手最高的乐趣。
而冬瓜享受的则是子弹穿透脑袋‘激’出脑浆的场景,所以每一次老刁爽嘴,他爽眼。现在他的脸上带着狞笑,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击发。
“嗯。”张五岳淡淡的说:“就算是一扇猪‘肉’,我也希望是二十块钱的那一种。”
老刁笑了,笑容里带着失望,因为张五岳居然没有跪下来求他,哭泣着求他们放了他,饶了他,他可以拿出很多的钱来补偿他们,而每当这时,老刁都会是一个熟练的演员,用说了无数次的台词装‘逼’:“杀手是讲职业道德的,对不起,你的钱再多,也不能买你的命。”然后冬瓜就会‘射’出子弹。
但今天遇上一个不按剧本演出的演员,不哭不闹不求饶,镇定的近乎蔑视。
“我要是告诉你,你的命是十万大洋,你满意吗?”
张五岳点头:“满意。张伟强还是识货的,这么说两位是省城的金牌杀手了?”
“那当然……”老刁还想装‘逼’,被冬瓜打断了,“别尼玛说了,该送他上路了……”冬瓜的声音沙哑粗涩,让人听了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是生锈的螺丝,怪不得他不怎么说话,原来是咽喉受过伤。
这时,一个人忽然在‘门’外叫到:“老板!我住店!”
老刁和冬瓜蓦地转头,看见房‘门’上面的玻璃窗口探着一个十七八岁少年人的脑袋。
是余邪。
他上了楼,在电视机的擦擦声音中,听见了老刁冷森森装‘逼’的声音,知道不好,五哥遇到危险了!冷汗嗖的一下冒出额头,用手推一下‘门’,发现锁上了,瞅见走廊里有一个凳子,顺手取来,跳上去,正能看见房间里的情况----张五岳被两只枪顶着,一只脑袋,一只在‘胸’口,两个凶恶的年轻人正狞笑准备动手。
情急之中,余邪大叫一声。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这个办法救了张五岳的命。
张五岳镇定的近乎聊天的和两个杀手说话,但始终在寻找着机会,脑子里剧烈转动,可两个杀手是老手,一前一后的倚角站立,没有任何破绽。
张五岳背心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也许只有几秒钟了。
余邪的大喊救了他。
老刁和冬瓜下意识的转头看。
张五岳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个转身,猛的一拳砸在冬瓜的脸上。他的动作太快了,冬瓜的枪虽然一直顶在他的脑‘门’,但却反映不过来,嗷的一声,脸上中了一计重拳,眼前瞬间晕乎。
张五岳在出拳的时候,左脚侧踢,踢向老刁。
毕竟是职业杀手,又比冬瓜晚了四分之一秒,老刁的反映相当快,下意识的一侧身,闪开飞‘腿’,食指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膛。
“砰!”他手里的枪响了。
余邪扒在窗户上,瞬间有一种心凉发黑的恐惧。
多年后,余邪在广州和五哥见面,聊起这一场的惊心动魄,张五岳说,如果在刚才被两只枪顶着‘胸’口时,他看到了死神的‘阴’影,而当枪响的时候,他则已经看见了死神狰狞的面容。
有的时候,生和死相隔的只有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只有千分之一毫米的距离。
子弹擦着张五岳的面颊飞过去,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然后就是三个人的近身缠斗。因为张五岳知道,对方是两个人,而且有枪,唯一的办法贴身‘肉’搏!!扭打在一起枪就没任何优势了。
冬瓜脸上挨了一拳后,向后一退想要开枪,可他忘记了身后就是墙壁,根本没有空间,张五岳闪电般抓住了他脖领子,用力一拉,盾牌一样的挡在身前,同时扣住他握枪的手腕,用力一扭。
冬瓜疼的嗷嗷叫,却不肯轻易撒手,用膝盖反击,猛顶张五岳的小腹。张五岳拼着受了他两锤,手腕再一拧,冬瓜终于疼的呲牙咧嘴,手一撒,枪掉在了地上。
其间,老刁一直试图瞄准开枪,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他根本无法固定目标,没有办法,他气的把枪‘插’回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冲上去帮忙。
张五岳见他收了枪,就不再顾忌,抓起冬瓜,一个侧摔,将对方狠狠的摔在地上。
老刁挥舞匕首扑上来。
不愧是职业杀手,出手迅猛,张五岳连退两步,才闪开他的急刺。老刁‘逼’开他,伸手想拔枪,但张五岳怎么能给他拔枪的机会,立刻冲上来打。
冬瓜从地上爬了起来,鼻子破了流血,满脸狰狞,本来就沙哑的嗓子里发出了刺耳的低吼,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眼睛在地上寻找,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枪---枪滑到‘床’底下了。
他吼一声,拔出匕首,两个杀手围住张五岳用匕首猛戳。张五岳既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闪的太远,每当他试图空手夺白刃时,另一个人就会拼命的急刺。
关键时刻,余邪几拳砸碎了玻璃,从狭窄的小窗里跃身钻入。如神兵天将,一脚踢在老刁的肩膀!
两个杀手见张五岳身手利索,又多出一个少年,知道今天不可能成功了。两人挥舞匕首,夺‘门’而逃。
整个过程,从张五岳进‘门’到逃跑,也就是一分多钟。
“五哥,追吗?”余邪紧张的问。
张五岳看着他,脸上‘露’出感‘激’的笑:“不用了,余邪,今天你可救了五哥。”
余邪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要不要报警?”
“不用。”张五岳‘摸’了‘摸’脸上被子弹划出的血痕,心有余悸。
“五哥,他们是什么人啊?”
张五岳蹲下身子,掀起‘床’单,找到了冬瓜遗落的枪,在手里掂量掂量,卸下弹匣,取出一颗黄铜发亮的子弹,说:“看见没有?真家伙,他们是省城来的杀手。真正的职业杀手。”
余邪惊讶。
张五岳把枪收起来,说:“不过要想杀我不是那么容易的,走,我们下楼说。”关了电视,和余邪下楼。
余邪说:“五哥……他们是张伟强派来的?”
“嗯。”
“他可真够狠啊。”
“呵呵,也不能说他狠,道上‘混’的都这样,‘逼’急了,杀人跟杀蚂蚁一样。牛学恒怎么样了?”
“嗯,他很好。”
“医院里有警察看着吗?”
“有。”
“那就好。”
两人下了楼。一楼空空‘荡’‘荡’的。电视里的节目已经换成了广告。
“你吃饭了吗?”张五岳问。
“没有。”
“那和我一起吃吧,走,去对面的削面馆。”
“不了,我回学校。”余邪说:“老牛的事还要跟学校细说呢。”
“行,那我不留你了。”
余邪摆手离开,走到‘门’前时又回头,“五哥,你可要小心啊……张伟强恐怕还会来……”
看着少年真挚的面容,张五岳心中温暖,点头:“嗯,五哥知道。”
等到余邪离开后。
张五岳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变成了一种凝肃。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董吗?我张五岳。”
“嗯,有事吗?”
“我遇到点意外,想请你帮我找两个人。”
“好,我们见面说。”
“嗯,老地方。”
半个小时后,张五岳坐在城东的一家面馆里,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吃着两块五一碗的拉面,他放了很多的醋和辣子,筷子高高挑起,吃的满头大汗。
这时正是饭点,拉面馆里客人很多。
每张桌子都几乎客满。
一个新来的客人在张五岳的身边坐下,把端着的大碗拉面放在桌子上,取了筷子倒了醋,没放辣子,低头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他问:“你和西城开战了?”
“嗯。”张五岳回答,眼睛却没有看他。
“需要帮忙吗?”
“现在还不需要。”
那人吃了两口面,说:“张伟强和二愣子不一样。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
“你要找的人是谁?”
“是两个杀手。”
那人惊讶,筷子在碗里停顿住了,“杀手?”
“嗯,省城来的,如果我想的不错,他们应该不会走,因为我还没有死。”
“他们杀你来的?”那人继续吃面。
“嗯,”
“城西的人要杀你?”
“是的,这俩人是职业杀手,拿了钱是一定要完成任务的,所以我为了活命,必须找到他们。”张五岳笑一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要是我走在街上,他们给我来一枪,我可不愿意。”
“嗯,把他们的模样说一下。”
张五岳那两个杀手的样子描述了一遍,他说的很仔细。
那人静静的听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海里记。
“好,你等我消息,只要他们还在并州市。”
那人吃完面,抹抹嘴,走了。
张五岳也起身离开。
……
这时,余邪回到学校,也正在食堂吃饭。
昨晚牛学恒在学校里被刺,惊动了整个校园,学生们上午四节课基本都在谈论这个,中午放学后,一些小弟组团去医院看望牛学恒,牛学恒人缘非常好,去的人很多,这时都还没有回来。
没有来得及去的同学,则围在余邪的桌子边,向他询问牛学恒的伤情。余邪很感谢。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的钱,但要有很多的人心,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余邪走出食堂。
远处的树下有人向他招手。
是乌海娜。
余邪走过去,微笑:“乌海娜。”
乌海娜瞅着他,脸上没有笑,一脸严肃:“余邪,牛学恒伤的重吗?”
“没多大事,一点小伤。”
“嗯,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们吗?“
余邪没有回答,他不想欺骗乌海娜,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让她知道那么多。
“是张伟强那帮子人,对不对啊?”
余邪笑一笑。
“哼,一定是雷震子搞的鬼,姐找他去!”乌海娜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因雷震子而起,但发展到现在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余邪叫了一声,没叫住。
身后却有别人叫他:“余邪!”
回头看,是李倩和李娇丽从医院回来了。
李倩看一眼远去的乌海娜的背影。
“高雅丽呢?”余邪问。
“嗯,还在医院里,等一会才能回来。”李娇丽笑:“牛学恒这回可幸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大堆的人宠着,走廊还有警察站岗,呵呵,真成皇帝了。”
余邪笑一下,“谁还在医院呢?”
“周晨雨、车志勇在呢,他们说你下午不用去了,晚上替他们就行。”
“嗯,行,那我晚上去。”
李娇丽瞥了李倩一眼,见李倩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说:“……那我们走了。”
“嗯。”余邪点头。
李娇丽和李倩离开。
余邪和李倩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奇妙,虽然两人早已经把彼此当成唯一,但在人前却很少表现亲近,这和两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她们都是那种不显山‘露’水、低调做人的‘性’子。套一句话,真的是有夫妻相。
下午放学时,余邪听到了一个新闻。
乌海娜把雷震子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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