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一个郡守嫡女,宁愿轻贱自己为妾也要嫁他。
他无奈的问:“为什么?”
她骄傲的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以身相许。”
救人这样的事情,哪怕有,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他又哪里记得自己何时救过她。
很想说自己不稀罕,心头却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晃过,他不也是被那个要救自己的女孩暖的魂牵梦系了这么多年。
不过他的心都被当时那个小女孩偷走了,再也入不了任何人,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兄弟心爱的女子。
可他哪知这女子竟是如此的偏执,不惜自毁清白与他翻云覆雨,次日被她家人捉奸在床,再不愿,新娘也要换人。
哪怕苏暖暖比苏晴晴美丽漂亮许多,无法娶自己所爱的那种心情几乎让他发狂崩溃,尤其苏晴晴哭到梨花带雨对他说,“妾身命薄,与将军有缘无分。”
那时,他恨极了那个让他和自己所爱无法终成眷属的女人。
所以丹子墨让他善待苏暖暖的时候,他误会自己的兄弟也参与了苏暖暖陷害他的计划,口不择言的伤了他,等他看到丹子墨那与他一样黯然神伤的神情时,他落荒而逃。
可他把所有的心都给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又拿什么去面对不得不娶的苏暖暖。
于是,回京之后,他把她扔在一个偏远的院落里,连见都不想见她。
可她却是团热烈的火焰,似有无尽的能量支持她一直追逐,只要一有机会,她总会给他一个如冬日暖阳一般的笑脸。
慢慢的,她持之以恒的热度,竟让他寒封以久的心,开始有了温度,甚至隐隐有把少年时那个女孩的影子挤出他心中的势头。
惊于她的韧性,更惊于自己的变化,他更加冷冽的对她。
可她就像不在意一样,开始为他做各种暖胃的羹汤。
他摔过、砸过、拒绝过,却终抵不过每次打开都是热气腾腾的一碗。
本是冰冷的心就这样被她一点点暖过来。
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会悄悄去看看她。
直到一个落雪的冬天,他看她在雪中舞剑,白衣似雪如梅,身姿傲然如仙。
只是她手中持的剑,却是一个他解不开的执念。
“这把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他指着她手中的剑,有些失态的冷冽质问她。
早在凉州时就听说她这个嫡女什么都要掐尖,时不时的都会欺压她的妹妹,这把承载他重要记忆的剑,竟也被她抢来,带到了京城。
结果,她身形一收,理直气壮的答:“这把剑是我八岁时我爹送我的礼物,跟了我八年,陪我出嫁难道不应该!”
天旋地转。
这是她的剑?!
不死心的,他又问:“此剑只有这一柄?”
苏暖暖莫名其妙的看他:“我叫暖暖,上面的暖阳祥云纹是我爹特意为我所刻,当然只此一柄。”
“嗡”的一声,他的脑袋就似要炸开,原来这些被他刻在心中的纹路,还有这把剑竟都是属于她的。
极欢喜又极伤悲。
她早已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竟是错过。
想在以后的时间加倍的对她好,却发现自己将要对她父亲做的事,可能会永远成为她的仇人。
他最终没敢在她面前剖白自己,就又匆匆带兵出征。
再去南国,一次他无意中听说,南国蛊女有一种极为奇妙的蛊叫惑心,能改变人的记忆,让人以为他知道的就是真的。
虽然那时他的脑海里也会出现一些错乱纷杂的记忆碎片,但他真的没想过自己会中蛊。
直到一个巧笑倩兮的南国女子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你若愿与我在一起,我便给你解开你所中的蛊。”
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心中的那个女孩,他又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只是他对自己有没有中蛊这件事却不能不在意。
于是,他在与南国打仗时金蝉脱壳,独自去了那神秘的蛊族,去求一个真相。
蛊族姥姥愿意为他解开蛊毒的条件极为苛刻,要么娶陌舞,要么去闯蛊虫的虫阵。
他选了后者,遍体鳞伤,却没能走出那个虫阵。
因为有人不许他走出去。
再回京时,陌舞跟在他的身边,他只记得家中有一个让他极为厌恶的小妾,因为那个女人他无法娶他心中的挚爱。
身边的陌舞爱他至深,既然这样,不能与自己至爱的人在一起,就让他用自己的爱情去换南疆的安定吧。
而且这个南国女子的付出足以让他把她放在心尖上。
只是大婚那日,他莫名烦燥,酒过三巡之后,他无意中见那小妾的身影竟会与他心中的那个女孩重叠。
他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对自己心中的欲念投降,在他与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时要了她。
可等自己清醒时,却恼羞成怒,他怎么会把苏暖暖这个恶毒的女子当成心中那个神圣的女孩。
于是,他把自己所有的爱都补给了陌舞,他喜欢看见他的小妾在遇到他和陌舞琴瑟合鸣时流露出的难过表情。
这样平静了一些日子,直到他亲自去凉州以拥兵自重的罪名抓拿回京。
她选择了在城楼上绝然一跳。
看她惊鸿一样落下,他的心骤然一紧。
再见面,她红衣似血,黑发如墨,如磨砺而出的宝剑,早已没有当初怯弱模样。
那时才知,他的小妾竟是女中豪杰,倒是他一直小看了她。
而被她一口道破当年的隐秘,触动他心中的蛊引,狂喷而出的鲜血已经让他想起许多被蛊虫蚕食的记忆。
更知道那些白衣,那些过往,她所有的委屈求全竟都是为了自己。
欠她的此生难还,本想将她托付他人,却又知她被掳。
等他狂奔而至,她却早已为自己解开死局,再知道的是上天居然那般残忍,他们竟还有过一个无缘于世的孩子。
所以哪怕知道杀了南国蛊女将会麻烦不断,他也没有阻止她杀死陌舞,反正他是将死之人,一切都由他来担着便是。
只是,她仍选了救他,用她自己的自由之身,从蛊族姥姥那里为他换来了续命的机会。
而她却需要以蛊族圣女的身份永守这一族安宁。
以女子为尊又怎样,永不以真颜示人又如何,他只想与她一世相守、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