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正当姚无忧带着姚华姚重,三人走在觅灵苑通往祭祖祭坛的林荫小道时,迎面便碰上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人。姚华抬眼看去,见那是花临月,刚要开口打声招呼,却看到后者一脸古怪神情的盯着他旁边的姚无忧,而姚无忧则是一脸苦笑着与其对视。看气氛不对,姚华赶紧闭嘴噤声,与姚重对视一眼后两人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只见花临月与姚无忧对视几息后,便一个纵身跃上半空,弦琴荧月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音波月刃!”花临月手抚琴弦,几道月牙形气波射向姚无忧。
花临月的动作太快,姚华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便感觉被一股有力却柔和的气推离原地几十米远。他只来得及看到姚无忧将朝向他与姚重的手掌收回,然后双手向上挥舞。
“聚风盾!”随着姚无忧手中动作,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道仿佛实质化的气墙。
一个个月牙形的波纹从半空中的花临月处发出,快速的向下冲向地面的姚无忧,而姚无忧双手上举以某种奇怪的轨迹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挥舞着,几个月牙形波纹碰撞到气墙上,仅仅顿了一下,便割开了第一道气墙劈向下一道,而下一道气墙也没形成多大阻碍,就那么轻易被割开,如此这般,那几个月牙形的波纹势如破竹地将姚无忧挥出的气墙道道击破。而姚无忧也借着那些气墙稍微的阻隔,快速的闪身跃出月牙波纹的攻击范围。月牙形波纹破开所有气墙后,直接劈向地面,只听“嚓嚓嚓”的几声声响后,地面上出现了几个半米深的月牙形沟壑。
“哼,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境界就那么点长进?连我的一击都不敢接下来。真不知道又夕当年怎么看上你这家伙的,真是太弱了。”一击作罢,花临月手中的弦琴一闪消失后,他便从半空落到地面上,十分不悦的哼道。
“呵呵,临月兄,许久不见,你的音波术是越发厉害了。你和又夕都是天赋异禀,我这普通人再努力也是望尘莫及啊。今天姚家祭祖,仪式一会就开始了,临月兄你今天就放过我一马吧。”姚无忧苦笑着作着揖,眼神瞥向十几米开外的姚华二人,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小花,向……”看二人走近,姚无忧刚想让姚华跟花临月打招呼,就被花临月打断。
“前几天的事你考虑的怎样?”花临月凌厉地看向姚华,明明是询问的话,却像下命令一样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见了刚刚花临月的身手,就算他没有这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小华也甘心拜师,不过她并不习惯那种跪拜式的礼节,只拱手作揖,弯腰九十度。一息后抬头看向花临月微笑,眼中充满坚定。
“临月兄要收小花为徒?这是好事啊,不过小花,拜师要行跪拜礼,你……”一旁被忽视的姚无忧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得一愣,反应过来正要纠正姚华的拜师礼,又被花临月打断。
“我的徒弟自与他人不同,你不必跪拜,起身吧。”花临月似乎很满意姚华的眼神,微微一笑道。
“谢师傅!”小华高兴的起身,正要说什么,这时从远处传来了洪亮的钟声。
“祭祖就要开始了,小花我们得赶紧过去,临……”姚家祭祖仪式开始前会敲响九十九道钟声,钟声响起也就意味着祭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姚无忧向姚华说完,刚想向花临月告辞,但又被打断。
“祭祖结束你就过来找我,他参加不了就先跟我去万籁庭吧。”花临月没理姚无忧,自顾自的跟姚华交代着,又看了眼一旁的姚重。
“谨遵师命。”小华很给面的一口答应,小花说过姚家祭祖只要是姚姓一族后裔,无论嫡系还是旁氏都可以参加,但是在家族里做客或是受聘的外族人就不能参加了。姚重属于认养之子,连养子身份都还未给落实,就更别说参加祭祖了。本来小华还想拜托姚无忧找个地方先安置姚重的,花临月的安排正中下怀。
她又转向姚重:“重儿,你先跟我师父走,一会儿我就过来找你们,好吧。”
“……嗯。”望向姚华微笑的脸,姚重眼露几分不舍,但还是点点头答应。
随即两大两小四人两组分道扬镳。
姚家祖灵祭坛其实并不在觅灵苑中,而是在姚家大院正后方,桃都的北面,觅灵苑只是通往祭坛的捷径。祭坛在桃都属于半开放性的,对一切姚姓一族的后裔开放。每年桃都桃花节的第三天就是祭祖日,五洲的姚姓后裔大多会回来参加祭祖,一则祭奠祖先、缅怀先人;二则远足踏春、催护新生。此时的姚家祖灵祭坛处,一场盛大的祭祖仪式正在进行着。
众多参加祭奠的子孙后裔肃立祭坛前,同祭祖先。敲钟九十九响,寓意九九归一,寻根溯源,有对后裔的召回之意,也代表着所有子孙后裔对祖先的缅怀之情。接下来是金号三匝、大乐三吹、大铜三发、细乐三奏,代表着三生万物,生生不息。然后是大族长姚远山面向祭坛宣读祭文,颂扬祖先创我族之根基、启我族文明之曙光的圣德神功,并盼愿先祖荫泽子孙、佑我族繁荣昌盛。接着依次进行扫尘、挂影、插花、上香、奠酒、献三牲、三拜、九叩等仪式。最后,所有参祭的子孙后裔绕祭坛一周,途中边走边撤下桃花、五谷、酒酿、饼羹等祭品,谒灵敬祖。
到此,祭祖便算基本结束。而后,祭坛前会有姚家组织的演艺节目,共分桃花鼓阵、夸父逐日、吉祥社火和盛世歌舞四段,都是极富姚姓一族原始风味历史人文的节目。这时,参祭的人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属于自由活动时间,不过大多数人都会留下来欣赏这一年一度的盛大节目。
此时,在姚家嫡系族首们专用的观赏台上,小华坐在姚无忧旁边,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家族活动盛况,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感概。突然又想起姚重那个小家伙似乎也是身世坎坷,也不知道他现在跟自己那个新拜的冷酷师傅相处得怎样,有没有被欺负……
万籁庭回音堂,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相对而坐,花临月眼神凌厉的俯视姚重,姚重个小,脑袋微仰,却也毫无惧色的与其对视。二人均无语。
“小小年纪,眼神不错。太一境太极阶段,天赋不错。不过,身份不明,终究是个隐患,你到底是谁?”良久,花临月终于先开口。
“哥哥给我起名叫姚重。”姚重眨一眨眼,回答。
“你原来叫什么?”姚重的答案显然没让花临月满意,他又问。
“……我原来没有名字。”姚重低下头,喃喃。
“哦?是没有名字,还是不想说。”花临月看向姚重,眼神锐利。
“……他们叫我小乞丐,小野种,野孩子……”姚重眼神瞥向一边,声音越说越小。
“你为什么跟着小华?”看着小可怜样的姚重,花临月并没有产生什么怜悯之情,他又接着问。
“哥哥是好人,对我好。”姚重说着又抬眼望向花临月。
“张口闭口的叫哥哥,看似对小华很认可。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你若是想搞什么阴谋动作,伤害到他……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花临月望向姚重,眼中透出凛冽的杀气,说的话完全不似对待一个孩童的口吻。
“我永远不会伤害哥哥!”姚重望向花临月,被那浓重的杀气压得有些微颤抖,却坚定的说。
“哼,你将来如何现在还未可知,谈什么永远?不过,看小华挺宠你,我暂且允许你留在他身边。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花临月冷冷道。
姚重望着花临月冰冷的脸,眨了眨眼没再回应,只低下头,眉头皱起,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