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美国,纽约。
曼哈顿街头。
白衬衫黑长裤黑色外套,打着领带,一副上班族打扮的秦诺,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严肃。只是他的发型没有变,还能让人感觉到一点熟悉。
提着一只公文包,他跟一大群肤色各异,衣着却都是一派商务菁英范的行人同时立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安全岛,等待绿灯亮起。
然后,一阵细微得叫人不可觉察的震动,从他的手腕上传来。
低头,垂眸,拉起衣袖,看着整洁衬衫袖口下的腕表上,显示出来的一组数字,他向上翻了翻眼,孩子气地抿抿嘴,然后左右看看,不动声色地伸手去拉了下左耳上的那只细小得几乎看不出来的银制蓝宝石的“耳钉”——
事实上没有人仔细留意看,否则就会发现,那枚耳钉在他轻轻摸过之后,闪了一闪蓝色的灯光,然后熄灭了。
正在这时,绿灯亮起来,他跟着人流快速走过马路,走到对面的街角,然后一转身,躲在一家路边咖啡馆的一个无人角落里,低声发问:
“什么事?”
“你现在走到哪儿了?”
传感耳机——就是他耳朵上戴着的那个小东西的名称——里,传来洛宁清晰但又极具威严的声音:
“离行动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了。”
秦诺抬眼,看看面前这幢高得离谱,却又充满了旧美国风味的建筑上的某个开着的窗子,淡淡地一笑:
“你把瞄准器再放低一厘米,就能瞄准我的额头了。”
电话里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问:
“准备好了吗?”
“就差进去了。”
“需要再确认一遍路线吗?”
“不用了。”
耳机里传来一声好,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了声小心,就关掉了。
秦诺淡淡地笑了笑,从角落里出来,左右扫了扫,很淡然地提着公文包转身背离主行道,渐渐向冒着些烟雾,地上还流着些污水的小巷深处走去。
——
同一时刻。
大厦里,一间无人,甚至连装修也没有的房间中。
洛宁把枪调整好位置,然后交给杜维宇,自己走向正在一边操作着无数根电缆正接着不知什么地方的笔记本的莫迪凯,弯腰在他身边看了几眼,然后淡淡地问:
“他好好走了么?”
“他一直表现良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担心他不按规矩来。”
莫迪凯看着他。
洛宁沉默,半晌只是轻轻地说:
“正因为是他,我才不相信……他会甘心只是去查一查这里是不是那个组织的本部这样而已。”
“因为你跟他一样,都极度渴望复仇,是吗?”
莫迪凯轻轻地问。
这一次,洛宁没有回答。
……
另外一边。
秦诺穿过了整个小巷之后,终于走到了巷底的一面砖墙前。
他左右看了看,淡淡一笑,后退几步,起跑,一记猛冲,双手双脚跳上了墙壁上端的几个突起处,接着不等力气使完,借力使力地一蹬一踢一窜,就上了墙头,接着纵身一跃,跳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被荒废了的仓库似的院子里。
左右看看,他穿过地上一堆堆的废弃物品,小心地走向那间锁着的小仓库的大门。
立在大门前定下,看了看那把锈迹斑斑的锁,他按下耳机说:“有个东西,得五哥瞧瞧,这个看着没那么简单。”
说完,他转了转右手中指上的宽大戒指,一道淡得几不可见的红色光束从戒指里射出来,然后他就把这道光束对准那把锈得不成样子的锁,细细地扫了一遍。
很快,脑海里响起了莫迪凯的话:
“幸好你警觉,这是最先进的德国货。里面的机关我都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才解得开。而且它还内置有感应炸弹,一旦感应到有人触碰却一直开不了,那么炸弹就会爆炸,根据里面的炸药来看……不是TNT就是塑胶料的。
够狠,要是真爆了,那离它最近的人也必然得跟着陪葬。”
秦诺对着那把锁扬眉:
“哦,也就是说五哥你现在解不开它?”
莫迪凯沉默了。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你别动它,我现在就……”
“算了九哥,你过来了,人也跑了。放心,我有办法。”
淡淡一笑,秦诺伸手打开公文包,不理会直接通过耳骨震动传入脑中的询问声,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装着的十几支特种密封试管里挑了一支标着液氮的出来,拿在眼前晃一晃,看着那把锁一乐,接着把液氮试管咬在嘴里,放下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双白手套戴上,然后一手拿着试管,一手拿着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特制军刀,小心地把两者都靠近在那把锁上。
接着,军刀上的圆型切口器精准地套过试管,停在试管中央部分,小心一转,就看到有丝丝白烟从留下的细纹处冒出来。
秦诺闪电般地收回军刀接着后退一步猛地一下把切破了正在流出迅速气化的液氮的试管狠狠地摔向那把锁。
“咯扑”一声极细微的闷响,试管碎了,但还不及掉下去,就整个被冻成一块发灰的金属的锁块给粘在了上面。
现在的锁头就像一块儿冻好之后又粘上了脏蛋壳的冰块。
秦诺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又迅速抽出另外一支写着(**系腐蚀剂)的英文的试管,然后直接扯掉密封胶,弹开硅胶制密封盖,向着那把已然开始渐渐化冻的锁丢过去。
立刻,一阵嗤嗤的轻响伴着阵阵带有硝化物恶臭的青色烟雾一起冒出来。不过一两分钟,那把锁就彻底被融化成了一滩混杂着黑红黄绿……各种颜色的诡异银色金属液体,然后渐渐固化,完全看不出本来的形状。
“……干得漂亮。”
脑海里,洛宁的声音响起来。
秦诺淡淡一笑,快速收好东西,伸手推门。
门依声而开。
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
——
五分钟之后。
被莫迪凯打开了照明系统的仓库内,立着四个一脸漠然的男人。
整个仓库里,一片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秦诺突然转头,看着莫迪凯:
“五哥,你说过,这里……”
“我TM知道我说过什么。可这并不代表,它会一直存在。”
难得见莫迪凯如此烦燥地骂了脏话,洛宁尽管也失望,自然也要跟着替莫迪凯说话:
“不怪你五哥,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发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