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丈的话,既在衣熠的预想之中,却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老丈,您这是什么意思?”衣熠还没开口,跟在她身边的玉瑶率先发难了:“您可知道肖相的为人?他最是阴毒的!姑娘若贸然前去,若有个好歹,这后果谁来承担?”
“玉瑶!”衣熠清斥了一句,虽然面上带有斥责,可语气中却一点责备之意也没有,显然,此时她的心里也抱有同样的怀疑。
卢老丈心下发苦,他是知晓一些内情的,但他却不能说!他知道,这件事一旦让姑娘知道,恐怕简单的复仇就变了味道,眼前的希望难保不会变成绝望。
时光飞逝。
转眼便已来到了腊月。
小院儿里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姑娘,叶公子来了。”青枢急匆匆地跑进来,轻声附在衣熠耳边说道。
叶飞飏的脚步很快,就在衣熠得知此事,刚刚起身的那一刻,他便大步踏了进来,还不等衣熠先开口,他这边已经恭贺上了。
“女公子,叶某在此恭贺女公子了!”叶飞飏笑的一脸喜气洋洋。
“恭贺我?”衣熠指了指自己,不解道:“我有何事可值得被恭喜的啊?”
“哦!对了,女公子想必还不知道。我已将女公子的事说与相爷知晓,相爷很是重视,特意命我前来接女公子入府。”话落,他便端起桌上衣熠还未曾用过的茶盏呷了口茶润喉。
“现在?”衣熠被这突然的消息砸的有些头昏,也说不上自己现在的感情究竟是心喜还是忌惮了。
“不错,就是现在。”叶飞飏点了点头:“女公子,您现在就赶紧收拾收拾,直接随我前去吧!”
“可是……”衣熠有些犹豫,她这边还没有做好准备,叶飞飏就突然来带她去相府了,也不知相府内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境况,自己进去相府之后,是否还是自由之身?
这一切的问题,不得不让衣熠犹豫起来——她担心自己离开之后,青枢她们遇到事情无法解决,出面的人是迟尉倒还好,可看迟尉现在对卢老丈言听计从的样子,又让她很不放心。
“当然,在下也让人为女公子在相府的居所里也置办了许多物件,女公子进入相府后,自然什么都不会缺的。”叶飞飏见衣熠迟迟不答话,笑眯眯的向前一小步。
这一小步不大,但衣熠却从这不大的一小步里,感到了叶飞飏莫大的决心,恐怕自己一有推诿之词,他很有可能就直接拽自己去相府了。
“叶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衣熠笑了笑,这笑容中却带着明显的防备之意:“只是,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来得及交代下去,若是就这么跟着叶公子去了相府,恐怕会出乱子。”
叶飞飏双眼微眯,细细打量了一遍衣熠后,突然笑道:“女公子多虑了。这小院儿里的人,在下即便不识全部,却也多少知道一些。女公子所居住的小院儿,究竟有多少藏龙卧虎之辈暂且不提,只说女公子那位名誉满邺都城的兄长,便已足够解决这庭院里的大小事了。”
“这……”衣熠牵强地笑了一下,自知叶飞飏所言不虚。
确实,虽然她一再推脱,可这里没了她,有迟尉在也会一切如常,更有可能没了她的牵制,迟尉会将这里整理的更为井井有条。
更何况,还有卢老丈在一旁协助,即便卢老丈有些私心,但只要涉及到黎国的国事,他那点私心也会消散无形。
衣熠的腿不自觉的软了一下,好在她的身后还有椅子挡了她一下,没有让她当着叶飞飏的面出丑。
“叶公子对家兄如此看重,待家兄归来之后,我定会向他禀明叶公子你对家兄的看法。”衣熠轻咬了下唇瓣,试图以此推延时间,等到迟尉回来解救她。
“这个就不麻烦女公子代劳了。”叶飞飏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抓住了衣熠的手腕:“闲事不必再叙,女公子若没有要随身携带的细软,那我们这便走吧。”
叶飞飏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拽着衣熠的胳膊走出书房,眼看着快到门口了,衣熠正要高声喊人,却又听到了叶飞飏似是警告似是无意的一句话。
“女公子要知道,这个机会是我费了多少心力才得来的,而且相爷得知女公子您要在相府谋职,也很急着见您呢!”
叶飞飏的话让衣熠不住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来。
“肖相爷要见我?”衣熠不确定地问道。
“自然。”叶飞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衣熠的放松,以为衣熠已经顺从了自己的意思,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放松了不少,就连他的语气也温柔了下来:“我与相爷坦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相爷竟然没有怪罪。对女公子……对月萝姑娘你也很是好奇,在我来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在接月萝姑娘过去之时,一定要带你去见见肖相爷。”
衣熠微微蹙了下眉头,心底的纳闷更深了许多——按理说,叶飞飏是肖相为自己寻找的得力之人,正受肖相的重用,自己能被肖相同样看重也不足为奇。
只是若换个角度去想,以肖相那般谨小心的性子,竟然主动给叶飞飏说媒,那就不止是想要收买人心这么一个理由能解释的。很有可能,肖相是以说媒为由,想在叶飞飏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好将叶飞飏这个人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掌心里。
而她的这个猜测如果真的话,那她就是阻碍肖相掌控住叶飞飏的罪魁祸首,自己入住相府的话,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说不准,肖相心里正盘算着要除掉她这颗绊脚石呢!
衣熠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有可能会发生,心头不由一阵阵地发冷。只怕自己会被肖相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叶公子且慢!”衣熠的脚步停了下来。
叶飞飏看着突然神情不安的衣熠,不解道:“女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未曾解决?”
“哦。”衣熠勉强扯出来一抹笑,想要以此打消叶飞飏脸上的狐疑:“倒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想到我这一去,兄长难免会忧心,不若等兄长回来,我与他说明一切之后再离开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