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刻钟,便到了一遍湿地,三人紧随,脚下是格叽格叽的声响,还好胥子义改造了鞋子,不至于被浸湿。却觉脚下酥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游走般,细瞧却什么也未曾发现。
雨落疑道:“这泥泞里有什么东西吗?总觉得有什么在窜游”
“是虬虫”
“虬虫?”雨落、落飞同时出声,疑问看向胥子义
“虬虫如筷子一样粗长,体圆润呈红色,喜阴居处泥泞中,身滑行迅,以吸血为存”
恶寒,一听这形容恶心之感涌来,这算什么怪物。连落飞也变了脸色,雨落身子僵硬,感觉脚下酥痒汗毛顿时肃立:“吸血为生,它们是要吸我们的血吗?怎么办”语音轻颤,泄露了内心的恐惧,完全忘了淡定的胥子义。
“哥哥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飞过去了,现在不是等着被吸血嘛”落飞颇恼看向胥子义,却没有雨落那么夸张,男人嘛再怎么危险都是要保持风度的。
“这条泥泞不但是必走之路而且既长又宽我倒是勉强可以飞过,你还是算了吧。”胥子义看了看落飞无视愤怒的眼神又轻松道:“虬虫俱阳,一离开泥泞便死,虬虫能瞬间穿过人的皮肤吸食血液,所以我特制了靴子,这种靴子不但质软而且不易破穿,虬虫即使有再大的穿透力也是无用,你们大可放心的走”
两人听此暗自嘘了口气,然脚下明显的酥痒感仍让人心悸,两人步伐不由加快:“这狮岭怎么净生存一些罕见的奇物,可是来这种地方的人应是不多,它们怎么没有被饿死”雨落问道:
“凡是有血的东西都是它们的食物,它们也从毒物身上过渡了毒,只要一沾它们的血液皮肤便会溃烂,你们方要小心,不过这种情况倒是较少发生,你们只要若无其事的走过便可”被胥子义这么一说,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心中庆幸还好有个第一神医在。
“哥哥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是你提前准备好了,感觉你好像对狮岭挺了解的”落飞顺口道:雨落也觉有理,顺势也疑问看向胥子义
胥子义耸耸肩:“我是神医当然要不负所名,若什么都是后知后觉,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别将你们的智商加在我的身上”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不但自我吹嘘了一番还将人损了一通,骂人都不带个脏字。
雨落不服气吼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讨厌,我真想狠狠痛扁你一顿”毫无掩饰的怒容,毫无掩饰的威吓。胥子义自顾走着,无视某人怒火中烧,落飞挠挠脑袋无奈道:“我还是少说话为好,反正说不过你们”雨落重重一哼,也默语。
过了泥泞,一路上又经历了什么有毒的迷雾阵,和密虫林都算是有惊无险,整个一望无际的森林三个人显得渺小看似无力却又力量强大,越往里走胥子义也没了嬉笑的神情,面容平静却仍是淡定自信,让人一望便油然而生出信任和依耐,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心中的神所为的依靠港湾吧。
正待走神之际,只觉腿上有东西滑过,柔柔痒痒,雨落低头一看右腿上缠着一条手腕大的绿蔓,时紧时松,雨落哀苦一声:“这又是什么啊?”这一路若不是有胥子义在,她不是早已被毒死就是崩溃而死,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恶心,一个比一个毒,简直能把人逼疯。
胥子义转过身看向雨落手指处,平静的面容威震,眼中闪过惊骇,见雨落欲用内力震开此物胥子义惊呼:“不可”被胥子义破空一吼,雨落愣住,又见胥子义难得的肃容,雨落更是吓得呆立不动,结结巴巴道:“这是什么东西?”
落飞也是惊呼一声:“姐姐”欲上前的身子被胥子义迅速一挡,沉声道:“别动,这是绿玲珑,它不但柔软而且具有强大的吸附力,内力根本震不开它同样若是使用内力它便会随热流瞬间钻进体内,落飞你也不可使用内力到时它反而会反噬到你身上”落飞啊了一声,忙定住不敢动,担心的看向雨落
钻进体内,雨落欲哭无泪,却真不敢动上半分:“它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啊?它在我腿上时不时蠕动我不死也要被折磨疯了”
见雨落脸色微白,眼中恐惧涌过,嘴唇不停轻颤,胥子义心中一紧,安慰道:“坚持会儿,我马上将它弄走”胥子义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又谨慎道:“待我将药粉洒出,绿玲珑会追随气味而去,但因此也会惹怒它,它的速度不可想象,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明白吗?”胥子义郑重看向两人,落飞与雨落都不觉吞了吞口水,看来这绿玲珑不好惹啊连胥子义都只能逃而避之。
胥子义取出一颗白色药丸,指尖轻弹击向远处的一颗树上,粉末溅开,雨落只觉右腿上一滑一道绿影闪过,还未回神就听胥子义轻喝一声:“走”腰上一紧,景物倒换,胥子义拥着她早已飞开了原地。
感觉身子无恙,雨落松下气来,胥子义停在一块空地处松开雨落,柔看雨落浅笑道:“现在没事了”雨落见胥子义松开她,又想起刚才惊险一幕,想也未想就往胥子义身上跳去,双手挂在胥子义脖子上,双腿缠住腰间,整个人吸附在胥子义身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胥子义未料到,整个身子几个踉跄,又下意识的拥着雨落生怕她反跌回去,胥子义忙用内力稳住重力,转而诧异看向雨落:“你这是干嘛?”
“我害怕,我觉得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你的身上了”雨落轻柔一笑,惊怕未过。胥子义微愣,轻摇头无奈看向雨落:“我以为你这五年里至少将你的胆量提升了不少,看来是我想错了”
见胥子义欲将她放下来,雨落抱得更紧:“我不要下来,你知道我胆小就该知道尚雨落对有些东西的惧怕是改变不了的”雨落鼻音渐浓,她不但胆小又惧怕蛇,那绿玲珑虽不像蛇却比蛇更恐怖。
胥子义轻点头,语中含笑:“你可知道绿玲珑是什么?”雨落疑惑看向胥子义,摇头道:“是什么?”反正她确定不可能是植物就对了。
“蛇的一种”俊脸含笑,眸中一丝捉弄之意,定定看向疑惑不已的俏脸。
半许,‘哇’恶心之感瞬间涌来压制不住,雨落侧过头不断干呕,脸色略显苍白,想起一条蛇在她身上盘附那么久不由打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胥子义忙拍拍雨落的后背,担心道:“没事吧”面覆担心,眼中疼惜又是懊恼,一时的捉弄之心倒忘了雨落对这种东西的惧怕心有多重
雨落打开胥子义的手,眼中泛着水光,鼻尖微红,怒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胥子义心中自责轻柔道:“是我的不是,不该拿这种东西来吓你,你还好吧”见胥子义已毫无戏耍之心,雨落也生不起气来,只得不甘的呶呶嘴
一直旁观两人的落飞时惊时诧,大眼瞪大满脸不可置信,还以为对他们够了解现如今才算是真正见识,落飞哇哇大叫几声,惊叹道:“姐姐,要是你这幅摸样被世人看见,我才不信还有人会信服你,你现在简直是个无赖嘛”这就是姐姐的本质吗?简单无缚,随心所欲不必违心装强,真真实实的,他觉得这样的姐姐真好。
雨落微怔,额头一滴冷汗,无赖,落飞竟然说她是无赖,雨落顿时怒火中烧凶神恶煞般看向落飞:“你敢说我无赖谁给你的胆子,嗯?”
见雨落沉面,面色肃冷,落飞浑身一抖,他怎么忘了雨落的另外身份是个雷厉的将军,落飞懊恼的捂着嘴忙摇头:“姐姐我错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这世上的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女人,长的美不说装可怜比她还擅长。
“他说的可没错,风靡四国的定远将军不但怕蛇还胆小的往人家身上爬,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形象怕是大损,看以后还有谁会怕你敬你,谁愿意屈服于一个胆小鬼的麾下”胥子义笑道:
雨落也不气,冷哼一声:“看来今天本将军要维护颜面只有杀人灭口了”两人木立,半许,一个闭嘴走在前面,一个抱着某人默默走着,雨落挑挑眉翻身跃在胥子义背后,被世界上最安全的人背着真是既安心又惬意啊。
随着前进景物开始变换,没了刚时的阴森树木变得稀疏,顿时换了一番天地,眼中豁然开明,花草流水涧,清幽葱翠。涓涓流水,清澈,水间鱼儿,欢快。娇花羞放,迷飒,青草如葱,绿昂。这哪是地狱分明是天堂,雨落眨眼确定眼前一切不是幻象,从胥子义背上跳下,便奔了过去,落飞也连忙跟上。
见两人异样,胥子义大惊,忙上前阻止两人:“不可,危险”
雨落顿了顿,少许思绪清晰不少,刚才那一刻她完全忘了这是在狮岭,若不是胥子义阻拦她怕是早已跳进了水池中,落飞也止了步,扫看周围,如此美轮美奂的地方真是令人恶寒的狮岭吗?
“刚才我好像全然忘了危险,被这景象迷了思想”雨落缓过神喃喃道:
“姐姐所说没错,这么漂亮的地方光看了都让人舒心,更不用说意识到什么危险了,难道这是迷惑人的幻阵?”落飞揉揉鼻子,清醒过来,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刚才我们经历的全是毒虫险境,已是身疲力竭,神经已到达紧绷的状态,如今忽转为人间美镜,便让人顿时松懈被景致所迷,这里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两人恍然,还好胥子义阻挡及时,不然她和落飞怕是已横尸此处了,雨落一抹额头全是冷汗,心中仍是胆颤,看向周围的美景不由唏嘘:“物极必反,经历了丛丛险境和险中逃生便会使人幻想平乐,此处恰好应验心中所想脑中所盼,临入那一刻思想早已抛切脑外,哪里想到什么危险,早已被这场景迷幻,死于安乐说的便是如此吧”
听此落飞心有余悸的打个冷颤:“先是挖掘殆尽人的毅力耐力再用美景松懈思想迷惑心智,在迷幻中而死,这狮岭果真是名不虚传,难怪没人渡得过,现在我倒是信了。”心中庆幸还好他没有擅自独闯,不然怕是死了几回了。
“好阴狠的招,若是有人侥幸闯过前面的毒物屏障,却已将心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到了这里不免无觉的放下戒备到时同样不可幸免,不过即使如此来到这里的人是如何死的难道是饥饿而死,不对这里有这么多吃的,应是被迷幻衰竭而死?”雨落猜测道:
“如若有人饥渴这水只喝一口便亡,有人饥饿这鱼只吃一口便毙,这花花粉剧毒茎液剧毒,连这绿草中不是泥沼便是阴暗毒物的居处同样是死,如此美幻的地方却处处是杀机,试问有多少人躲得过看得破”语气清淡,面色无异淡定从容,俊雅的脸上毫无惊慌,仿佛再讲一件普通平淡的事情,一旁的雨落和落飞早已瞪大了双眼,满脸惊异,如此说来,他们不是步步惊心步步要人命了。
见两人脸色灰白,身子微颤,胥子义轻摇头自信道:“虽是如此,只要有我在,这些不过小事”
不过小事,两人倒吸冷气,转瞬用极度崇拜的眼神看向难掩自信仍是风度翩翩的某人,雨落两手拽着胥子义钦佩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厉害这么伟大还这么的英勇”
胥子义潇洒的甩甩头发,难掩得意的一笑,动作随意却吸人眼球,笑的轻柔却有足够的摧毁力,这张脸果真妖孽啊,连落飞也是满目崇拜一副我为卿狂的模样:“我的厉害之处可是数不清,不过你能及时发现也算不错,若是被我所迷我倒是可以考虑接受你”
眼中倒映出一双戏谑的眼睛,桃花眼中眸子晶亮,褐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真诚一丝期盼,雨落眨眼细瞧只余含笑的双眼,雨落轻瞪胥子义,一掌挥开眼前放大的俊脸:“夸你两句当真是上天了,不管时间如何倒换你这自恋的毛病倒是丝毫未变”
胥子义轻巧避过,眼中一闪失望,转瞬一笑:“你以为我稀罕,我见过的女人哪个不比你漂亮,不比你温柔,谁会看上你”
雨落倒也不生气,双眉一挑:“那你去找她们呗,又没人拦着你”
纤长的手指一指雨落,轻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现在走了你可不要后悔”果真,雨落变了脸色,眼珠一转,轻哼一声:“随便”她才不信胥子义会抛下她,不过小打小闹而已。
胥子义定眼看向雨落,沉默不语,雨落渐渐被看得发毛,刚要骂人,却听胥子义不紧不慢道:“你身后有条小花蛇,长得挺漂亮的”语毕便听一声尖叫,雨落麻利的跳向胥子义,四肢挂在胥子义的身上,紧闭双眼脑袋埋在胥子义怀里。
半许,只听落飞肆无忌惮的大笑,雨落抬首一瞧哪里有什么小花蛇,只有笑的前俯后仰的落飞。雨落一拳打向胥子义,恶狠道:“你敢骗我?”
胥子义一手不由托在雨落身后,避免她向后摔去,一手抓住不停挥舞的小手,含笑道:“谁让你这么嚣张”两眼又是一扫雨落,无奈道:“我现在才发觉你变重了,下去”然而眼中却有不舍,要知道他真想一直这样抱着。
雨落嘻嘻一笑,偏着脑袋瞅向胥子义:“我不要,谁叫你吓我,我要你背我走”见雨落对他耍起性子来,微撅起的小嘴,黑亮的大眼,淡雅迷人的容颜,胥子义心中像是被击中一怦,是惊是喜是激动。
眼中一柔全是爱怜,嘴角浅笑眸中发亮,少许的怔愣,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内心翻涌,轻拥雨落的双手不觉轻抖,情浓情不自禁,喉结一动话语刚出却被落飞突然打断:“你们闹够了吧,现在天暗下来了,我们得赶快出去才是,想不到平时沉稳的两人现在比我更幼稚”落飞双手负于背后,一边叹气一边鄙视看向抱着一团的两人,若不是了解两人仍谁都不相信他们没有暧昧关系。
胥子义面上的尴尬转逝,眼中扫过失落,雨落转过头瞪了瞪落飞,从胥子义身上跳了下来轻快道:“走吧”
从过了美境后,倒没有碰上什么怪毒,都是些平常的花草树木,见胥子义大摇大摆的走着就像是在自己院里散步,神情轻松步伐轻盈,雨落同落飞见此几番斟酌后一致认为看来后面没什么危险了。落飞一人走在前面弹弹跳跳,嘴里哼着曲子十分欢快,俊美的脸上笑开了花,雨落跟随其后不由摇头,怎么见他模样倒是像回家般兴奋,完全忘了刚才一幕幕的惊险。胥子义走在最后,面对落飞作为并没有制止,看来离爪歇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