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0的5月,宗弼撕毁和约兵分四路出山东、陕西及汴京、洛阳,大举伐宋,一路顺利抢城占地,部队直达顺昌。顺昌(安徽阜阳)地处淮北颍水下游,为金军南下必经之地。
5月的顺昌,大战之前是一片寂静,城外零散排列着一些土围,几队宋兵无精打采的沿着堡垒巡视。突然两千金兵骑着马耀武扬威的赶来,尘土裹挟着马蹄声,滚滚而至。宋兵马上隐蔽在土围之后,只有城墙上插着的几面旗子随风“哗哗”作响。一名金兵千户上前对着城门高喊:“城里的人识趣,快出来投降。”但是无人应答,千户抽了坐骑几鞭,那马嘶鸣一声,向城墙外奔来。临到城墙外,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土围后射了出来,正中千户的喉咙,千户一个跟头从马背上栽下来,双手握住箭杆,两腿蹬了几蹬就不动了。“有埋伏”另一个千户大叫,紧勒马缰绳准备回撤。“轰”的一声炮响,刘锜,阎充各领一队马军从两翼杀出,城门大开,陈规从城里杀出,两千金兵死的死,散的散,各自逃命。千户被一名宋兵一刀剁掉马蹄,脸朝下摔进土坑,紧接着被一只有力的脚死死踩住,上来几名军士把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一直带到刘锜面前。
刘锜厉声问那千户:“谁派你来的,“千户满脸惶恐,谨慎答道:“韩常”“他在那里?”千户低下头小声道:“距城30里的白龙涡。”“有多少人马”“大约三万”。一切拷问清楚,刘锜对随从道:“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面对千户佝偻的背影,刘锜想:“该是我们八字军建功的的时候了,如果能在顺昌挡住金兵,就可趁势再收复河南,进一步可以北进,局势就可扭转,顺昌能否守住,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和作为一名将门之后的声誉。”想到这里刘锜咬了咬牙转身对阎充耳语几句,阎充点点头自去了。
夜晚的白龙涡,漆黑一片,微微跳动的几堆火光,那是金兵的岗哨。一个金兵疲倦不堪的靠着长枪,眼皮一怔一眨,几乎睡去。突然一队人走来,“什么人”金兵一激灵,猛地紧张起来。“我们是韩将军派来巡哨的。”那队人越走越近,金兵逐渐看清了来者的面孔,“站住”金兵拿过枪,朝周围喊:“来人啊,有人来劫寨了。”还没等他再喊第二声,来人一刀挥下,把他砍倒在地。
这时金营忙乱起来,拿兵器的,跑步的,马嘶人喊乱成一团。只见那队人都穿黑衣,个个身手敏捷,有些人拿出火石点燃火把往帐篷上扔,有些人拿着大刀横冲直撞的只管砍。韩常未及防备,从床上跳起来,上了匹马,冒着浓烟烈火狂奔出营。金兵大败溃逃。
不几日,宗弼率10万精兵遮天蔽日的赶来,金兵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在颍水北岸扎营。刘锜在城楼上看去,只见那营帐连绵不断几十里,望不见边,金兵都穿重铠,往来驰骋。众将看了皆有惧色,刘锜神色泰然道:“金兵人多,我方人少,但是金兵不懂天时地理,哪有6月穿重铠甲,背靠颍水下寨的。”众将听了都道:“言之有理,一切听将军的。”
第二日,宗弼差两队精骑来攻打东西两门,刘锜坚守不战。正六月的太阳火一样照在金兵头上,金兵穿着重重的铠甲,汗水贴着脊背往下流,加上口干舌燥,攻打到正午,还没把城给攻下来。这时一声炮响,阎充领500骑兵从西门冲出和金兵战在一起,金兵疲倦来不及撤退。见阎充冲去,一个金兵提着刀向阎充冲来,阎充挺枪一刺,“铛”那枪重重的撞击在金兵的铠甲上。金兵瞬时头昏眼花汗水迷了双眼,在马上一阵前摇后摆,正在找不清方向时,被一骑宋兵从背后一刀砍下马去。双方你来我往战在一起,金兵虽然累了,但是倚仗人多仍然拼死苦战。双方人喊马嘶,杀得难分胜负。
正在这时,一声炮响,刘锜率5000精兵出南门,迂回到金兵侧翼发起攻击。金兵疲倦,渐渐支撑不住,人马自相践踏。这个时候,宋兵强弓劲弩齐射,步兵持长枪、大斧向金兵骑兵猛冲。金兵大溃,人马自相拥挤,纷纷挤下颍水,淹死踩死无数。宗弼撤退,连日又遇大雨,刘锜时而派兵夜袭,金兵败回开封。
原来金兵南下时,赵构害怕抵挡不住,马上派人去请岳飞,封岳飞为太尉,从襄阳出击,牵制向淮南及陕西进攻的金兵,并“图复京师(开封)”。但是赵构没想到刘锜居然在顺昌就把金兵赶回了开封。得知顺昌的胜利,赵构立即派人通知岳飞“兵不可轻动,宜且班师”。岳飞兵马行至中途,得到消息却没有理会,而是抓紧机会分别攻占了颍昌(许昌),郑州,西京(洛阳东)等地,又分兵派梁兴深入黄河北,从尾部攻击金兵。岳飞自带三万精兵驻守郾城,其余众将分兵驻守河南各地。
宗弼得知岳飞在郾城(漯河)而且军少,就领一万五千骑兵及步兵十万奔郾城而来,双方在城北开阔地带摆开阵势。7月的太阳火热的烘烤地面,战马不安的用蹄子刨着地,汗水湿透了士兵的衣服又搭在马背上,人马都热得丧失了理智,近乎疯狂。
宗弼摆了个“鱼鳞阵”。十万步兵排成“铁浮图”(三人一组,重铠甲铁帽子,皮带木头相连只进不退,成鱼鳞分层分区排成方队)。另用一万五千骑兵排成“拐子马”(三骑一组骑兵用铁链相连,备大量弩箭,骑兵配长弯刀,长枪)分在“铁浮图”左右翼,也是只能进不能退。三阵成三角形策应,“铁浮图”更可以变换无数小阵宛如鱼鳞层层设防。
岳飞只有三万军马,布成一个“五方叠阵”。(前营下木栅栏,拦马,钩镰枪兵最前,百步之内设弩箭手,七十步内设神臂弓手,三层之后设背嵬亲军的“鸳鸯阵”,三人一组配麻扎刀,大斧等,上砍敌兵,下砍马足)两翼设游奕军马军约一万骑。
狂热之下,人马都想决一死战,两军对阵,弓弩手开弓射箭,两下射住阵脚。岳云领一千轻骑兵首先发起攻击,着轻盔薄甲骑快马,从左翼“拐子马”和“铁浮图”空隙冲入敌阵,与鱼鳞阵步兵短兵相接,双方混战。岳飞又命背嵬亲军排阵冲向“拐子马”,距敌50步,弩箭手“刷刷”放箭射那金兵人马的眼晴,贴身20步,长枪手又开始用钩镰枪扯拉马脚,一匹摔倒另一匹跟着也到,5步之内,两侧宋兵用麻扎刀大砍。“拐子马”不能后退,只能各个摔倒,金兵跌下马即被砍杀。这种方法十分有效,瞬时宗弼的一万五千马军成了待宰羔羊。岳飞游奕军马军又战“铁浮图”,“铁浮图”不能退,马军冲击各个摔倒。。。“咚咚咚”瞬时鼓声大作,岳飞跳上点将台亲自擂鼓。双方从下午激战到天黑,金军大败。十月,在颖昌,岳飞又以同样手法再次击败金兵。
宗弼带残兵逃回开封,躲进府内,闭门不出。他合上眼就是噩梦,耳朵似乎聋了,金兵的叫喊再也听不到了。只看见宋军在追杀金兵,自己的亲兵张着嘴喊叫着什么,混乱中有人拉转自己的马缰,抽了坐骑几鞭子,一队人拥着自己狂奔。汗水,血水溅的满地都是,一匹战马死了倒在地上,肚子上插着把长矛,那眼睛睁大像是铜铃,狠狠的看着自己。他睁开眼看着墙壁,似乎大厦将倾,“呼呼”作响,那墙也要到下来。宗弼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泪水淌了出来苦涩的流进了嘴里,脸颊抖动像是不听使唤。
“来人啦”宗弼绝望的叫道:“我要和谈。”蔡松年谨慎的从一厢走了出来低头应答道:“元帅。”宗弼转过身,两眼浑浊丧气的说道:“你去给王伦说,让赵构把岳飞撤回去,我们才可和谈。”蔡松年道:“我这就去修书。”宗弼的眼睛里瞬时又满是仇恨,他紧咬着牙,愤恨的说道:“不行,岳飞,我一定要他死。”“元帅要岳飞死,恐怕办不到吧”蔡松年局促的说道。宗弼把手一摆道:“赵构要是杀了岳飞,我可以把他的皇族亲戚一并送还他,还可和谈,条件是岳飞必须死。”蔡松年望着宗弼神经质的脸庞,点点头自下去准备。
一年以后,赵构将韩世忠、张俊、岳飞三大将召赴临安,分别任命为枢密使和枢密副使,解除了三人兵权,把他们所领的三个宣抚司撤销,军队也直属宋廷。赵构又指使秦桧把岳飞投入了监狱。1142年的1月,临安城冷的发抖,大雪连下了三日,西湖结上了厚厚一层冰。赵构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御书房内,桌上是秦桧呈来的金国和谈的书信。他想了一下,取出书信,逐字逐句的看下去,信里是宗弼和谈条件。心下想到:“尽管郾城战后,自己用十二道金牌召回了岳飞,但是岳飞仍然显得那样不听命于自己,宗弼和谈的条件首先是杀了岳飞,才能放回掳去的皇室亲戚,这一条的确非常诱人。”“这个岳飞是杀还是不杀?”赵构难办的从桌旁站起,心烦的来回踱步。他转过身,看着案上的书信,暗下决心:“皇室亲戚都可回来了,钦宗让他自生自灭吧,至于岳飞,和皇室亲戚来比又算什么。”想到这里“啪”的一声,赵构把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来人啦,传秦桧来见。”侍从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第二天万俟卨升堂。“来人啦,把岳飞带上来”,他一落座就喊。一阵“哐啷啷”的声响,只见两队士兵把戴着枷锁的的岳飞押了进来,岳飞见了他冷笑一声,立而不跪。万俟卨把手一拍道:“岳飞,尽管你与我有恩,但是今天于公也顾不了私了。”“左右与我摁下他”。两边兵士摁了几下,岳飞摁下又站了起来。万俟卨把手一摆说道:“也罢,站着我也能审他。”
随即一拍惊堂木:“岳飞,有人告你虚报军情逗留淮西,你子岳云窜通张宪夺军谋反,你可知罪?”岳飞怒骂:“虚报军情逗留淮西的是秦桧,夺军谋反是你这帮走狗。”万俟卨张口结舌却说不出来,指着岳飞半天说道:“你啊,违抗圣命可有。”岳飞冷笑道:“违抗圣命,我笑你昏庸无能,不配圣命。”“岳飞,你就是死在这里,你看这是你的亲笔谋反的书信,你可画押。”万俟卨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封书信在岳飞眼前一晃,岳飞一看却像秦桧笔迹。还没看清时,万俟卨又拿出秦桧的状纸来道:“你可画押,免受皮肉之苦。”岳飞“呸”的一声,理也不理。万俟卨无法叹口气道:“你就是死在死心眼上。”随即让兵士把岳飞押下去。
当月,赵构密令秦桧以“莫须有”的叛乱罪杀了岳飞。宋金签署了绍兴和议,宋向金称臣;东起淮水,西至大散关一线为界,以北为金统治区,以南为宋统治区;宋向金送纳岁币。隔了几个月,金国派人护送赵构的皇室宗戚一行人回到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