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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 初(1 / 1)

下朝后,户部尚书崔炎怒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家中,把官帽丢给尾随而至的管家,一边朝自己的书房走去一边愤愤的骂道:“他祁驿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朝廷一品大员叫嚣,还联手驻守大将一起参我!国库空虚军需延迟也是朝廷的意思,不过是延缓几日罢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个区区的末流小吏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竟如此不分尊卑,目前无上下的指责本老爷!”管家端着崔炎的帽子疾步跟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书房,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关上房门后转身对崔炎说道

“老爷,这军需耽搁却是朝廷思虑不周之处,他们参老爷是幌子,无非是给皇上提个醒,边关战事吃紧,片刻耽误不得,这驻守大将虽有以理压人之嫌,军需不到本来就是带兵的大忌,轻则军心不稳,重则引起****,老爷息怒。”崔炎冷哼一声:“祁驿,什么来历?以前不曾听人提起过这个人,哪儿冒出来的?”管家一一向崔炎到来:“这祁驿本是一个有才学的小吏,为人耿直,就是俗语里说的茅缸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官运一直不怎么样,他本来是当时还是三品大员的曹尚书治下的一个闲职官员,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贬到边关的一个苦寒之地去做县令,此人已五十有七,在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常常带着百姓与边关将士同甘共苦,与驻守边境的大将军赵瑾仪交情颇深。”崔炎不屑道:“这算什么?就是策应的再及时,巴结的再周到,一个县令能与一个大将军有多深厚的交情?”管家道:“策应?巴结?边境苦寒能齐心协力与将士们共甘苦的官员本来就不多,我有个侄子刚从边境回来,他倒是带回来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这边境的大将军和小县令谁沾了谁的光还不一定吧。”崔炎问道:“什么意思,莫非是赵瑾仪一个堂堂将军去讨好一个末流县令的祁驿?”管家道:“这祁驿纵然再有本事想必也不会与一个将军有多深厚的交情,事实确是如此,但凡能在朝廷上开口说话的人,必是有来头,就像老爷说的更何况祁驿只是末流小吏,他又凭什么敢在朝堂上张嘴说话,按照规制也轮不到他给朝廷递折子。”崔炎道:“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管家道:“皇上一共有十六位子女,再加上早夭的,和未长大的皇子公主也有二十多个吧。这一点老爷可还记得。”崔炎问:“皇上的子女跟今天早朝弹劾的折子有关系?皇上共有二十三个子女,除去没活下来的,活着的皇子公主正好是十六个。”管家说:“是十七个,您忘了,早年宫里还丢了一位公主。”崔炎道:“什么?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时过境迁已被人遗忘,皇上的子女多,谁还记得宫里曾经丢失过一个公主呢,这跟咱们现在说的事情不沾边呀。”管家说:“据我的侄子回来说那个敢在朝堂之上参劾老爷的祁驿,就是这位公主的义父。”崔炎诧异道:“这不大可能吧?”管家说:“本以为这是谣言,就今天早朝上的事情来看,并非空穴来风,这是去年的事情,宫里封锁了消息,朝中的大员也是知之甚少。听我侄子说那公主以县令千金的身份,在前线与守卫边境的将士们共同作战,身受重伤以后也还在尽心竭力的协助边境的百姓给将士们运送粮草。”崔炎道:“消息可靠吗?这可是好消息呀,有实力的皇子都盯着那把龙椅,游手好闲的皇子们无所事事,边境战事吃紧需要朝廷派人去稳定人心,如果这是真的,那对于战局来说无疑是有利的筹码,朝廷放一个公主到边境去无疑是给打仗的士兵鼓舞军心。”管家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位公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她说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县令祁驿的义女,而且听说前一阵子七皇子定王代替皇上巡视边境,他虽然得见这位公主,但公主却始终不肯相认。”崔炎道:“这是为何?”管家说:“老爷您还记得当年这公主走失的原因吗?”崔炎道:“宫中之事,做臣子的怎敢多言,听闻这是公主心智不全自行走失的,其中的详情谁知道呢。事情都过去十年了,其中的内情也被人遗忘了。”管家道:“若不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这公主为何与她的兄长定王相见不相认。听说当年的事情起因复杂,即使是定王认出了她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她与皇室有半点关系,尽管如此还是驻鼓舞了守边境的将士的军心,原来与他们同甘共苦的县令千金是他们的公主,比起那些终年养在深宫的公主,显而易见这位当年走失的公主在边境将士们心中的分量。祁驿身为县令府中却养着天之骄女,可想而知他的县衙也足以比身为大将军的赵瑾仪要尊贵许多。”崔炎疑惑的问:“那皇上就没有想认回自己女儿的想法吗?”管家道:“皇上子女多,多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也没什么,这公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公主现在的分量岂是昔日那个心智不全的小公主可比的?”崔炎道:“不是说心智不全吗,怎么就成了镇守边境一道无形的防线?”管家道:“这才是皇上看重的地方,国库真的是连军需都拿不出来吗?皇上也可能是想用这件事情建立起亲情的联系吧。至少身为公主义父的祁驿已经开口说话了,老爷,说白了这是皇家内部的事,今日牵扯到朝堂上来老爷也是无辜受累,您大可不必为此发怒,接下来就看皇上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崔炎道:“哎,这皇上想认回自己的女儿何必这么麻烦,一道旨意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牵扯到朝堂上来,也是,后宫之事哪一件不牵动着朝局。”管家道:“老爷您只要静候旨意就好,不用再为此事烦恼。无论是传言还是真是假,这终究是朝廷要决断的事。”崔炎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勤政殿,皇帝看着刚从边境巡视归来的定王,放下手中的奏折道:“中睿出去这几个月,瘦了,你代朕巡视边境尽心竭力为父甚是欣慰,辛苦了。”定王道:“儿臣能为父皇分忧是为人子的本分,何言辛苦二字。到是父皇一脸的疲惫,多保重龙体。”皇帝呵呵一笑道:“你递上来的折子朕看了,你妹妹她还活着,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这些年她一直都生活在边境吗?”定王点点头道:“是的,妹妹平日里身着男装与当地的将士和百姓齐心协力抵御外敌。俊俏连那些年轻的女孩子都为她动心。”皇帝一脸的疑惑:“朕还记得她幼年时的样貌资质并不出众,怎么在你口中她完全变了个人。”定王道:“妹妹的容颜与昔日大相径庭,儿臣也差点没有认出来,纵使资质不出众也不愧是我皇家的巾帼英雄,只是儿臣无能没有能将其带回宫中。”皇帝+对身边太监的常凯道:“定王代朕巡视边境,劳苦功高赏仆从二十,锦缎百匹,黄金千两。”定王道:“儿臣不敢居功,谢父皇赏赐。”皇帝若有所思的怔了一瞬间道:“回来后还没有见过你的母亲吧,她此刻正在后宫等你,去请安吧。”定王道:“是,儿臣告退。”皇帝又道:“等等,见过你母亲之后,顺便去一趟瑛妃那里,把你妹妹的情况转告于她。”定王犹豫了一下道:“儿臣遵旨,兰娘娘那里儿臣也要去禀报一声吗?”皇帝犹豫了一下道:“不必了,还是先告知瑛妃吧。”在定王离开后皇帝便张嘴问身边的太监总管道:“当年的事情朕多少也听闻了一些,只是所有人都以为朕的这个傻女儿死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没想到她还活着。”常凯说:“陛下,公主还活着,而且她在边境做的那些事情,这无疑是给我朝设置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皇帝问道:“兰妃当年做事有不妥之处,她没有想到十一公主不是死亡,是失踪,无疑是当年瑛和宫里的那场大火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这些年也真是难为瑛妃了。”常凯呵呵笑道:“陛下对瑛娘娘已是格外照顾,这些宫里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皇帝斜着眼看了常凯一眼道:“有时候朕在想这些年让她保持心境对平和的支柱是什么?她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十一公主没有死,一直都在等她的消息。”常凯笑道:“娘娘们的心思老奴可不敢随意猜度,陛下心中若有疑虑何不亲自去问娘娘。”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朕终年忙于国事与自己的子女相处的时间少,资质平庸的皇子和公主有那么几个,可偏偏国家最需要用人的时候是最傻的公主在帮朕,这是不是老百姓所说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常凯道:“陛下,偌大的皇宫真正亲近过十一公主的人就只有瑛娘娘一人,只要有瑛娘娘,认回十二公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无论这些年公主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是人皆有心,也有情啊。”皇帝吐了一口气道:“这是你给朕的宽心话?你以为朕不知道朕的那些子女们当年是如何对待十一公主的,这孩子智力确实是连一般人都不如。所以她的哥哥姐姐们经常欺负她,嘲笑她。兰妃虽是这孩子的生母,自从有了中奇以后便不再疼爱十一公主,平日里苛责对待才让那孩子变得更加呆滞,哎——!”常凯道:“陛下,您后来把十一公主送到瑛和宫,您是尽了心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十一公主的病情才有所好转。”皇帝道:“瑛妃心善,与世无争,朕记得她把十一视为己出,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那孩子身上,十一只有在面对瑛妃的时候才会有真诚的笑容,哎…….不说了。”常凯笑不可思议的摇摇头道:“呵呵呵…….陛下,您心里明镜似的。”皇帝对常凯道:“老东西,净说便宜话,我要是真的心如明镜当年十一还会离开皇宫吗?”常凯道:“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年的大火让陛下还有成全这样一位公主。”皇帝道:“现在的这个局面又比当年的那场大火好到哪儿去,这宫里死气沉沉的,也罢,让她们热闹一阵子吧。”常凯道:“陛下言重了,呵呵呵……”瑛妃焦急的在裕德宫里来回走动,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复杂,她的傻黛还活着,没有想念,没有希望,没有喜怒的生活持续了十年,就这样为自己家族活着的瑛妃今天的心情格外汹涌澎拜,十年了,那个老实的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会说的女儿有消息了,曾经带给瑛妃无数的欢乐的十一公主在逃离皇宫后居然在边境与敌军作战,十年前的瑛妃想着傻黛的病一直不好也没有关系,在这个没有人性的深宫中傻黛的

“痴傻”成为了瑛妃心中的一缕阳光,她愿意就那么照顾傻黛一生,厌恶了深宫心机的瑛妃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这个被人欺负的的傻公主身上,反而得到了一份安宁的心态,傻黛的怯懦和心病使瑛妃从一个柔弱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强大的母亲,如果可以,瑛妃就愿意那样和自己的

“傻女儿”生活在一起。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也没有能够一直持续,也许命运从来都不是人能够掌握的,越是与世无争的人,越是难以安身立命,宫斗越来越激烈身在其中的人如火如荼,周边的无辜者也跟着受牵连,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都要被卷入其中,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女人们争宠无所不用其极,乐此不疲,无辜的人们不得不用智慧设法自保,或者保护别人,即便如此,哪怕别人给她们一个生存的夹缝就足够,然而那些人没有给她们这样的夹缝,在没有活路的时候她们选择了背叛和反抗,人从来都是在不知足中成长,忍耐和退让只会把自己逼到死地,人不是太愚蠢就会走向死亡,而是因为太善良被人逼的走向死亡。

德妃看着瑛妃心情激动的样子便安慰道:“妹妹,勤政殿离裕德宫不是太远,睿儿递完奏折很快就会来的,我挺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的,难怪当年黛黛叫你娘亲,今日见你这么关心她,我终于知道哪些年你们母女两个在瑛和宫里建立起来的感情是真的。你坐下来歇会儿吧,呵呵…….就这么一直走,你也累了。”瑛妃道:“姐姐恕妹妹无礼,定王归来,今日本是你们母子团聚的时刻,我却来此打扰。”德妃笑道:“自家姐妹还这么客气,妹妹稍安勿躁,十一公主既然有了消息,剩下的事情慢慢来,不过十年过去了还能有她的消息,搁谁谁不激动呢?”说完便拉着瑛妃的手一起坐下。

德妃,定王的亲生母亲,除了太子,宫中共有两个亲王,定王中睿便是其中之一,定王性情温和不喜欢与人结党,竟因为这个原因他成为了皇帝儿子中相对受宠的一个皇子,在众人眼里这是件好事,然而聪明内敛的德妃却并不这么认为,她做事处处谨慎,甚至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皇帝面前太受恩宠,好在宫里还有皇后的太子和禧贵妃的成亲王,他们尊贵的身份和争斗反而遮掩的了定王的光芒,这些年皇室中可用的人才越来越少,定王在十六岁时就开始助皇帝处理一些小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定王越来越优秀,皇后和禧贵妃也心生忌惮,娘家势力并不是很强的德妃,只能低调做人,无论是宫中的后妃还是使唤的仆从,德妃都用宽容的态度对待,因为在这个深宫中一个不小心,那些平时跟自己称姐道妹的人就会起歹毒之心,弄不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德妃只能紧紧依靠皇帝来维护自己和儿子的利益,最初她不想让中睿参与朝政,只想让他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王爷,但是从中睿第一次成功的完成皇帝交给他的差事后,人们的目光开始逐步转移到这个平时不显山漏水的皇子身上,德妃意识到无论是争还是不争,他们母子每天面临的都是死亡的挑衅,德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从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一步一个脚印争得了亲王之位,身为母亲的她无论生死都要和自己的儿子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惊涛骇浪,哪怕是一路的刀枪剑戟她也在所不惜,定王与德妃母子同心,皇帝的平衡之术本来是在太子和成王之间,但是性情温和的定王不愿意与自己的两个哥哥同流合污,也没有办法与他们和睦共处,虽有荣耀在身却很少真正涉足朝堂之事,每当自己的哥哥们为一点小事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就是他替自己的父皇分忧之时,皇帝给予他的宠爱是无可置疑的,但是皇位只有一个个,这个让整个朝廷都处在悬疑的特殊局面,是皇帝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意,大臣们都把目光都聚焦在太子和成亲王的身上,这样反而让定王少了许多的烦扰,眼下边境的大患是个难题,谁能解决这个难题在继承皇位的这个问题上,就多了一个晋级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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