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庞珏变节之事,这边正护卫车马的尰云,并不知晓。
尰云在等庞珏离去了一段时间后,方才是催动了车马,缓缓而行。
往深深山林间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这天色早就是漆黑一片了。
尰云骑着‘乌云盖雪’走在车队的中间,不时地聆听着官道两旁山林间的动静。
这一路前行,已经是深入了山林许久了,始终未听见庞珏发出的雷珠爆鸣声,可见是安全无忧的。
尰云是紧挨着马车,但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便凝神观望。
正行进间,忽听得一声隆隆地闷响,从前方的山林极深处遥遥传来,由于时值夜深寂静,这隆隆声在山林间是一时回响不绝。
而被惊起得鸟兽,随着隆隆的回响声,也各自发出了不断地嘶鸣之声。
尰云双目中立时便显出了深深地惊疑,策马奔向了众人前方,叫停了前行的家人,命他们将羽衣和幺儿所乘坐的那辆马车围在了当间。
尰云让家人们把所有的火把聚集起来,将其分作了两堆,远远堆在了马车前后,形成了两簇篝火照亮前后外围。
他自己则一翻手,把背上紧紧绑缚的三尺包裹取下。
松开了绑缚包裹的绳结,露出了那截精致的剑柄。
策马行至前方,耳中细细听了听渐渐散去的隆隆闷响之音,尰云心内拿不定前方探路的庞珏,到底遇见了什么危机之事。
他有心前去帮助,但是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人有能力护住羽衣和幺儿安危,他若是离开了,万一有抢匪趁机冲来,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受到这番的制约,让他又不敢离开这里。
尤其是听得这声闷响传来的方位,约莫估算一下,大致距离个两三里地,这便有些远了啊。
尰云只有等在这里,看看庞珏是否有消息命那名随行的家人带回。
只是苦等了许久,前方反倒是呈现出了一派宁静,再不见任何动静传出。
见马车停下了许久不动,幺儿推开了一边的窗扉,露出了一张娇俏的小脸,望着前方不安的尰云,轻声打探了一回消息。
尰云听见了幺儿的问询,勒马来到了车前,望着幺儿的俏脸,低声回应着。
尰云告诉幺儿莫担心,说方才那声爆鸣声,是他早就与庞珏商量好的。
可能前方探路的庞珏,遇见些许麻烦,稍等等就可以了。
匆匆安抚了幺儿和羽衣宽心后,尰云立时策马迎向了前方,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从山林深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
而听着前方延伸入漆黑山林的官道上,传出的隐约马碲声,尰云眼中显出了深深地疑惑。
因为那声音绝非两匹坐骑发出的声音,最少是三匹以上的马匹行进,方才能有如此凌乱的蹄声传出。
尰云暗自运转了寒冰劲气,将之充沛周身,那一双眼眸中,由于寒冰劲气的涌入,而显出了一片青色的神光。
凝目望去,遥遥见那深入山林的漆黑官道上,一溜小跑地显出了四人四马的影迹。
细细地辨视下,中间那人,正是庞珏。
而庞珏身旁的三人,尽都是穿着一身家人的服饰,均是低着头颅,因此那长相是无法分辨的清楚。
这三人骑在马上,不住地摇晃着,仿佛是受过了伤患,此刻正在极力把持着身体一般。
远远而来的庞珏,也已经发现了马车前燃起的篝火,看见了篝火前方,骑着‘乌云盖雪’的尰云,他便当先策马冲了过来。
“庞珏.你方才因何发出的雷珠示警啊?”尰云一见当先返回的庞珏,连忙问道“你身后跟随的三人,都是哪里来的?刚才和你一同随行之家人,现在何处啊?”
“不好了,尰公子.丹桂城里.出大事了啊!”
庞珏在策马来到尰云身旁后,勒停了坐骑,急忙说道“我方才在前方遇见了从丹桂城中逃出的家人,他们是我家父庞籍府中当差的家人。”
“原来东赤阳前辈在一个多月前,偷偷前往丹江港码头刺探朱罗国使节情报,不想被人发觉了。东赤阳前辈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在朱罗国众多禁断武士和几大忍者的围攻下,已是身受重伤啊!”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东赤阳前辈带伤逃回了丹桂城,家父在府衙后的宅院内。他这一路逃遁,却同时留下了线索,将那些追捕的捕快们,直接引到了家父所居府衙的宅院。”
“家父见情况危急,不顾自身安危,让家人们护着东赤阳前辈,暗中转移出了丹桂城,而他老人家却被黯月公子拿了个正着啊.”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吗?”尰云一听,当即是一惊.
“是啊尰公子.”庞珏喘了口气,方才接着道“如今家父被黯月公子擒获,是生死未卜啊!”
“而从府中逃出的家人们,知道我是护送主母去外游玩的,因此就日夜守护在这条毕竟的返城官道上,想在路上挡住我,告知此事!”
“方才我正是遇见了他们,原本正在谈论此事,却不妨他们身后竟然被丹桂城的捕快们盯上了,而他们竟然不知道。”
“还好我发现及时,先撞响了雷珠向你示警,随后便于那几名捕快是恶斗了一番,那几名捕快已经被制服,而方才随同我前去的家人,却不幸得很,竟是为我而死了!唉.”
说完庞珏一指身后骑着马,摇晃着行过来的三人道“他们便是前来报信的家人,方才于捕快的争斗中,也是各自受伤不轻呢.”
“这马车上有伤药,我就带着他们过来,处理一下伤患.”
“哦.是吗.既如此,那你就快些去取了伤药来用吧.”尰云一听,忙冲着庞珏道。
随后尰云是一拨马,将那官道中央让开,放出了道路给庞珏与身后缓缓行来的那三名家人.
庞珏微微一点首,便当先策马从尰云身旁走过,奔向了马车。
那跟随而来家人打扮的三人,则趴伏在马鞍上,缓缓跟了过来。
尰云此刻细细地盯视着这三名家人,见一人是生得一脸的浓密胡须,极为的凶恶。
一人则是面色阴暗,双手死死扣住马鞍,仿佛是怕掉落马下一般。
最为靠近他的一名家人,则干脆将整个上身趴在了马背上,将一张脸孔,完全遮去了。
尰云待着三人离得近些时,忽地将双睛一瞪,直视着三人,道“等等.你等可是方才和那些捕快们动过手啊?”
那三人中,那一脸凶恶的家人和面色阴暗的那位,同时勒住了坐骑,看着尰云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但是趴在马鞍上的那位,似乎是伤得太重了些,没有听见尰云的话语,依旧是由着坐骑前行,靠近了尰云身畔。
尰云双目一凝,正欲开口喝斥时,却见那趴在马鞍上之人,在靠近尰云一丈时,忽地从那马背上直起了身躯.
尰云和其四目相对下,心内当即是一声惊呼“这人好生的面熟呀.”
猛然间灵光一现,尰云便想起大约一月前在弯弯山道上见过的那名老者来了.
便在此刻,那直起身躯之人双臂一扬,劈面便是一记连环掌势袭来。
顿时间阴柔的劲气,豁然间便扑向了尰云.
这三人是谁?
这三人正是魔云海、石吉散人与西北狼方钢。
此刻攻击尰云的,正是魔云海.
就在魔云海出手的同时,方钢与石吉散人身躯一晃,双双从马背上拔身而起,石吉散人扑向了马车,而方钢则冲向了尰云身侧.
尰云在想起了眼前之人竟是曾经遇见过的魔云海之时,就知道今日怕是不妙了。
下一刻见魔云海双臂一扬,两掌间激荡的劲气连环切来,他只得是匆忙一拨马,将身躯往后一翻,平平地躺在了马鞍上。
魔云海双掌连环斩切释放的阴柔劲气,便从尰云上方冲击而过。
刚坐直了身躯,尰云眼角余光便发觉石吉散人身形一晃,扑向了马车,他心内是一阵焦急。
双足猛地一点马镫,尰云展开了‘流云飞纵’的绝世轻身功法,那身影化作了一溜青色的影迹,离开了‘乌云盖雪’冲向了石吉散人。
他‘流云飞纵’自是了得,这一动,当即将随后扑来的方钢给闪过。
‘吱唥唥.’
一声轻轻地剑鸣声响起,在尰云身影化成的青色影迹前,一抹奇寒的劲气,当先冲击过去。这是尰云拔出了‘飞鸿剑’,催生出的寒冰劲气所致。
魔云海一抖手,从腰间扯出了一柄十八节的软骨钢鞭来.
他双足一点马鞍,身躯便盘旋而起,跃入了空中,一挥那十八节的软骨钢鞭,击向了尰云的后背。
方钢是横练的外门硬功,不似魔云海和石吉散人那般的灵动,他一扑落空,人便重重地坠落地面,等他反手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对虎爪,戴在双手后,在转过身来之时,这争斗的三人,已是离他数丈开外了。
方钢一见,索性不去管这三人了,直接就冲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几名家人.
此刻正扑向马车的石吉散人,双眉一拧,他已经感应到了一阵奇寒袭来。方才在商量此事时,他们已经知道这尰云,极有可能是受过‘血人王’西飞云之点拨,因此在心中早就有了准备。
他三人装作家人摸样,跟随着庞珏来诈尰云,岭南双煞兄弟,则远远地尾随在几人身后,藏于了暗处。
却让那名‘神威营’中的兵甲统领,立即返回丹桂城,将此事汇报黯月公子知晓,让黯月公子将庞籍一家控制住,随后在带着大队人马前来.
此刻当石吉散人感应到了身后袭来的寒意,当即在虚空中一折身,那身影便向一侧避让开去,以此让开了寒冰劲气的冲击。
身后追击而至的尰云,见石吉散人折身避让寒冰劲气的冲击,那腰身一扭,跟着石吉散人避让的身影而动,依旧是紧追着其后而去。
而此刻扑来的魔云海,已经是紧追尰云身后,挥击出的十八节软骨钢鞭上荡起的凛冽劲气,当先冲向了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