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个翻演着事实的梦,是让人修改过的,隐去了阴谋的黡,呈现了一片祥和。
降生
这日,天阴沉无比,愁云布满了本就不亮的天。灰色的天,使人的心口重重的压着一团浊气,吐不出,咽不下去。浓云让风刮着移动,雨雪就忍不住他闲置的法力,也非要到这个人世肆虐一番,方显他的能耐。礕譬哗哗的打在了每一寸土地,溅起了层层白雾,地上的沙尘疯狂的炫舞,裹起了一城烟沙!
“使劲,再使劲!使劲啊!大嫂子!”产房里催生婆催促声节节攀升。产妇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般,断续而隐忍。此时的雨却开始小了,没有了雨声的压过,产妇的声音更加嘹亮。
屋外,七尺高的男人,迈着虎步,心急如焚。女人已经生了好久,迟迟不见生下来。
“还没有生吗?”
男人看向来人,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村长,这可怎么办!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多希望孩子早点出生!也好少折磨她娘啊!
“这种事,急不来。得看天意。”村长安慰到他,可明显是没有用的。旁人永远可以清,而只有当局者知道这其中滋味的难熬。
男人面如灰,莫不是注定了他无后。他是个猎户。杀了无数生。似乎,早该预料到,可又有着奢望。人生在世,不就希望能够有个延续吗?这个延续,如果以自己的生命进行延续,那就无道,如果以孩子的生命进行延续,那就是天道。这样的道理,人知道,却很少做到。故事,就是源于此。
此时,天上飘起来雪花,盖住了冬日的贫瘠的土地,装扮着丑陋空寂的村庄,带来了阵阵寒意!产婆端着水出了房门,瞅见满地的雪且逐加增大的风沙,低低骂了句见鬼!
男人抬头,看雪花,心中犯了愁,这雪再下去,别说新生儿没降生,就即使降了生,寒天冻地里,想让他们存活也是难的。
忽然,见一抹红光,从天至屋,耀眼了半片天空。男人惊恐的张了嘴,刚要叫起火了,就听到产婆欣喜若狂的叫道“生了,生了。”
无暇顾及其他,男人冲入房间,产婆将包裹了的孩子递到男人手里,低低的说了句“是个女孩。”男人接过了孩子,男女他到是不在乎,都是他和妻子的孩子。只是还没来得急高兴,那冰冷的触感与紧闭的双眼,让男人一窒,忆起孩子从出生到此时,并没有啼叫。
产婆也似才想到,脸上的欢喜瞬间消失。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产妇都有种不好的预感,“孩子…他怎么了?”妇人虚弱的声音响起,男人不得不面对!
他颤抖的触了鼻息,非常微弱,可还是有的,男人跨步到妇人面前,“孩子,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妇人伸手摸了孩子的脸,寒若玄冰,使她的指尖瞬时失去了知觉。脸上泛起了痛苦之色,孩子真的还活着吗?
男人看出了妇人的心思,抓住她的手,放在孩子的鼻处“还有呼吸,你相信我,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妇人也感觉到了那微弱的呼吸,似放了心,却又似提了心,她伸手抱孩子放自己臂弯里,用体温给孩子保暖,“你去请大夫来看看,孩子的情况太奇怪了。”
“好!我马上就去!”男人快步而出,迎着风雪,村庄的轮廓已然不清,白茫茫一片,不时有低低的野兽的吼叫声,张屯暗想这些牲畜是怎么敢靠近人村的?不过,并未多想,加快了脚步向大夫家去了。管你什么野兽不野兽,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女儿。
等到拽着年老的大夫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过了,那些产婆也准备要走了。见大夫来,便决定要听了结果,再走。
年近七十的大夫,把了脉,摇了摇头“这太奇怪了,孩子并没有任何问题。也许…是这天太冷了,也许…”大夫摇着头,终是没有了下话。
“大夫,这可怎么办。我求求你,救救他。”妇人凄凄的恳求道,大夫只得安抚道“我已经开了保护婴儿免受寒气的药,你们先喂着,但凡有什么状况,立马来寻我。”
男人叹了口气,送了大夫出去,回屋见妻儿之色,悲从中来。这是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同样也是等了多年才来的孩子。若夭折了,不知妻子会怎生的难受。产婆也相继辞出,不久大家都相信,婴儿必死无疑。但是,孩子不但长大了,而且五年来没有任何的病相。只是不大说话,常常出神,就像魂魄差了几个一样,有时怪渗人的。
因着这些特性,村中爱口舌之人,就开始传播了谣言。说村中雪五年不化,那城门口的尸首三年不坏,是有妖作怪。而那妖便是自风雪初来时,降生的婴儿。
随着天灾的加深,谣言越来越盛。加上周边野兽,也是数番来袭,村民便开始相信。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解除这场天灾,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婴儿拿来祭天,以求祈福。男人和女人自然是不愿意的,被残忍的失去理智的乡民杀害,婴儿在火中焚烧,一双眸子,不知因为火光,还是因为看见父母的死,而泪泣,显出了瑰丽的红宝石之色,放出了怨恨的目光,那模样,就像是复仇女神。
只见小小的身子在火中飞舞,村民们开始有些难受,开始不受控制的吐血,慢慢的雪地变红,而婴儿的脚在地上轻挪,每步一字,每步一血,到最后,血尽之刻。村民都死了。而婴儿竟变成了一个少女,曲段婀娜,只是脸看不清,只知少女一直跳,直到身上的白衣,成了红衣,又成了白衣。
最后伸出手,满地的雪,化作了一本书。没有字的书,不对,书上明明有四个字,亡灵之舞。在然,四周起了火。烧尽了,一池的杀戮。
厌雲听的神识开始不安的动荡,梦又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那是一座很高的山峰,峰的顶端是灰色的天。没有半点雲。这是一个白衣少女,笑起来十分的文静,如同一汪山泉,明净和蔼。
少女看了天,不见放清,在看向人间,始觉不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仿佛只是瞬间。花草无神,树木干枯,天地顿宽,连人,人类也没有了。少女以为是天灾,冲进山谷里。只见山谷入口血流成河,却规律无比的流入,仿佛有个血咒,是谁催动这么邪恶的阵法!
“物华。”她不由的担心,冲进了山谷内部,唇齿忽的上下打颤。这个人是物华?
白色的卷展开。白衣少女在中间跳着舞。一勾魂,一夺魄,一摄魄,一略影。已经从简单的处罚变到了夺命?她和物华是梦神的徒弟。她主管为人类实现梦,而物华主管惩罚那些犯错的人们。一人主杀,一人主救。共同维护着人间的和谐相处。可如今,物华的惩罚似乎太过了!
少女的衣裙从白色跳到了红色,由红色又跳到了白色,直到和书的一刻。物华的双眸如同一双血石。美丽而灼目,唇角的笑,让少女哑语,这个物华不是物华,物华的美,从未如此的不怀好意。
身后的画卷合起,亡灵之舞四字让少女心惊,物华入魔了?
物华如同没有看到她一样,径直离开了。少女呆愣了一会,开口叫道“物华。”
物华似若无闻,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是她每踏之处,烈火梵起。在那瑰丽的梦中,如同一双一双的鬼目,挣扎在生死间。
厌雲听的意识实在太薄弱了,他快要醒了。隐约记得,最后,物华在众神的合力下,被打入了一个洞。很深很深很深。她的神识已经分成了八份,可她还在笑,那笑美到极致,可也让人恐到极致。她说“他日,吾回来时,定让汝等统统为我陪葬,以血吾今日之耻!”
厌雲听从梦中醒来,不由得自嘲,身为梦魂师。他竟被自己的梦所困。不过,这两个梦同时出现这倒是第一次。看来,梦魂阁的劫数将近了!莫非,这次劫数在于物华?那人间的女孩,莫不是那物华的转世?一切的一切如同厌生烟云里的灰色,让他担忧而又无奈。但他想,无论如何,先找到梦里的小女孩应该会有线索。望了一眼厌字殿外的流云,思索今日是收魂缔约之日吧。也顺便可以到人间探访一下,那个女孩的下落。梳洗片刻,坐在共命鸟身上,他向着夜晚中的人间而去。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