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芫并没有立即喝,她抬头看着窗外的老街,在《童话》的歌声里,说起了她的故事——
“那年,有个人,为我唱过这首歌……后来,我就再没有听过了。”
我喝了口咖啡,也静静地看着阮沅芫看的地方,良久……
“话说回来也不是再没有听过。”她抿了抿嘴唇,双手紧紧握着咖啡杯,“有一次整理未读邮件,发现其中还有一封是他发来的,嗯,时间是2009年2月2日,就是这首歌,还贴了歌词。”
她静静地说着,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可脸上流淌着的泪水分明道出了她的心痛。
“你听了。”我用的是陈述句。
“是呀,很仔细地听了,每个字每个字地听了,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声音了。”
“……时间久了,就会忘记。”
“是呀,好多事我都忘了呢。”她喝了一小口Espresso。
“至少你还记得他。”
“他现在应该在J市,他大四时被J市的船舶企业聘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而我,正在开学生会的会议,按掉了一次又一次,真后悔啊……”
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听使唤地往下掉,我拿起托盘上的纸巾递给阮沅芫。窗外的老街在橘色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宁静,远处一辆奥迪A6正犹豫着要不要拐进老街。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我说:“其实我今年大四,那年,我复读了一年。”她看着我,硬是挤出几分笑容,又望向刚才注视的地方,“从高补班到我们吃饭的地方,也有那样的老街,梧桐树也这么粗壮,秋天也好,冬天也罢,斑驳的阳光总是那样,暖暖的……我也想过要开一个这样的咖啡馆。”
她擦了擦眼泪,又三两口把已经冷掉的Espresso喝掉,然后转头冲我笑笑。我没有回以她微笑,我不喜欢勉强的笑容,太心疼了。她也没在意,再次看向那辆最终决定不打破老街宁静的奥迪A6。
那晚,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我知道,她开始愿意和我说说埋藏在心底的故事了,那个用辛酸、泪水、无奈堆积起来的故事。其实,她就是太偏执,亦如当年的自己,到头来只会遍体鳞伤。
“能喝酒吗?”我站起身问。
“韩国清酒算不算?”她很无辜地说,“我只喝过韩国清酒。”
“来点有度数的如何?”不等她回答,我转身去取前几天于浩天托人寄来的格兰利威。
有一次和于浩天去B城的一个会员制酒吧,那里的酒保总能为客人挑出最适合他的酒。接待我的那个酒保他们叫他阿庄,阿庄只和我聊了一会儿,就为我选了格兰利威,他说:“过往的沉淀和你自身的魅力,格兰利威再适合不过了。格兰利威口感平衡,醇美柔和,浑然天成,你不妨尝尝看。”后来于浩天说:“阿庄果然有眼光,居然能叫你如此爱上这格兰利威。”自那次后,于浩天每每遇到珍藏的格兰利威,总会费心思弄来给我尝尝,尽管我品不出什么区别来。
那天,阮沅芫第一次喝格兰利威,结果喝了我大半瓶都没趴下,我就开始后悔给她喝这个了。其实,我倒觉得格兰利威也挺适合她的。阮沅芫倒没真的把我那瓶格兰利威喝个精光,因为喝了酒,我两就相携着打算走回去。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虽没把她喝趴下,却着实是喝醉了,她踩着太空步,枕着我的肩膀,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在橘黄色的路灯下,唱得格外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