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肖的猜测,让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没想到,只是送朱夲的尸身回来安葬,还能遇到这等古怪的麻烦。
现在的他们还有退路,可是按着地图的指示,唯有此路才能通往那快墓地。
找到兆祥,是他们所有人的愿望。
都已到了这里,再说退缩,未免不值当了。
可是,也不能因为一件没有确认的事情,就冒着生命危险,擅自闯入这禁地呀。
才刚到入口,就已危险重重,可想而知,进入这座密林织就的迷宫之中,会有怎样的境遇。
稍有不慎,他们四个人都会像这个陌生人一样,悲惨地葬身此地。
孰轻孰重,必须仔细考量。
“我去!”
这时,擎昊忽然说道。
“兆祥是我妹妹,救兆祥本就是我的事,你们不必以身试险。我没出来,也希望你们可以替我继续完成这个心愿。”
容止也说:“我去!”
擎昊看向容止,容止语气坚定:“兆祥为我奋不顾身,我又怎能临危生惧。从打算救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下去。这次,让我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身子,到夜里犯了病,都没人能帮你理顺真气!林子寒气极重,还没找到兆祥,你别先不行了。”
“不会的,正因为我身受重伤,才要做第一个进去的人。有危险,我一个人扛,没有危险,我就发射信号,告知于你们!”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让谁。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
云歌制止他们,看向战肖,战肖冲她点了点头。
得到战肖的肯定,云歌快速说道:“我和将军也会进去的,咱们是一起的,就要同生共死。”
擎昊捏着拳头,没再说话。
容止争辩了几句,喘了好几口气,才顺平了气息。
“北王,你的辨向能力是我们之中最好的,有你做向导,大家才不会迷路。”
“这是自然。”擎昊同意。
“战将军的灵力和应变能力最强,容止大人对机关暗器颇为精通,你们二人合力才能最大程度地预测和规避其中的危险。”
战肖和容止互视一眼,轻轻点头。
“墙外变幻莫测,常有野兽出没,反倒是围墙里面更安全一些。我不会功夫没有灵力,更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跟随大家一起,才能活命。所以,我们必须在一起。”
云歌顿了顿说:“湘人最注重身后事,朱夲为自己选中的墓地,必定不会是简单可以找到的。交代后事,他定要说出自己最迫切的愿望,我想,欺骗我们的几率该是不大。这外面的迷障越凶险,越说明里面有重要的东西,需要我们探寻。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战肖看着云歌,目光流转着莫名的情绪。
她简单冷静地分析了每个人的长处,并替四人规划好了既定的目标。
很难想象,这样的统帅能力和敏捷的思维,是属于这身形弱小外表娇弱的女子的。
他又想起,她初入平度,就头脑冷静,替他分析了局势,提醒他应该避开项元朝,不得过于依赖合作。他那时一心想要抓住朱夲,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
是云歌,让他在关键时刻冷静了下来,避免进了京都看客们的圈套之中。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就是那个她。
迷宫的入口有三条路可选,一条是那挂着死人墙面的方向。
自从他们辨识出那是迷宫诱惑人的戏码之后,那团篝火就消失不见了。现下,这条路看起来阴森森的,加上残破的骸骨,倒挂枝头,怎么看怎么觉得恐怖。
另外两条则是左右两边,路是一样宽的,灌木修剪得非常整齐,通行其中,只要不触及树枝,就不会引来危险的样子。
三个人把这纠结的问题抛给擎昊。
擎昊看天,本想根据太阳辨位的,只可惜,太阳只剩下黄昏的余光,且头顶树枝的繁密程度,就算夜里晴空万里,也看不到星星。
靠天象星宿来辨向的方法,是行不通了。
擎昊想了想,直接从怀中掏出罗盘。
这罗盘看起来非常古朴,表面上刻印着天干地支十八星宿的图案,和繁复的符号,正中心镶嵌一颗黑色的石头,中间透明,隐约透着诡秘之光。
这让云歌很诧异。
想不到,这种专业的设备,擎昊竟都是随身携带的。
要知道,擎昊是北王,他身边那么多随行保护之人,是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
除非……
“以备不时之需。”
擎昊似乎注意到了云歌的表情,边转动罗盘边说道。
果然如云歌所料,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罗盘。
擎昊发动灵石,罗盘在他灵力的驱使下,渐渐变得无形。
擎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周身散发着灵力的光辉,尤其是眉心,刺目耀眼的蓝光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直指向右侧的那条路。
擎昊睁开眼睛,所有的灵光随着他这一动作,全部消失。
“那边吧。”
他背起行囊,率先向右边走去。
云歌搀扶起容止,战肖则把剩下的都背在自己的身上,走在最后面。
‘向导者’这个词汇,最开始是起源于西部古老的部族。后来,天都统领世界,分楚湘齐冥五洲大国分领其地,当地的部族也就随着年代的更替,消失不见了。
上一世随云度出征各国,偶尔也会遇到在大漠里迷路的情况。云度总惋惜慨叹,向导者这门灵力者都消失了,不然放在军中,定还会减少伤亡。
向导者的武器就是罗盘,那罗盘又是法器,可以通晓灵力,灵石灵力越大,罗盘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方才擎昊使用罗盘的模样,让云歌不由得想起这古老的灵力部族。
她一直以为,擎昊是刀客,可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是因为灵力高超,高达七品上,能操控各种武器,又或者,他本身就是多能力的灵力者。
擎昊对他的向导能力毫不隐瞒,是觉着没有必要遮掩,还是故意显示他的主导权力呢。
容止轻笑一声,云歌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发现他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大人。”
“没什么。”
容止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