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巨斧有力地穿透无尽的狂风暴雨,凌空呼啸着极速朝脚步踉跄的陈离飞去,速度之快,来势之猛,令人匪夷所思,眼见陈离便要丧命于巨斧之下。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小唯禁闭的双眼,已不自觉滴下热泪,只是不忍心看陈离就这样惨死。这一刻,似乎格外漫长,小唯脑海里甚至闪现出无数与陈离一起时种种快乐的画面。
眼见陈离便要被巨斧击中,却见陈离踉跄中突然猛地向后一个空翻,随即便站稳身形,双手持刀,以下贯上挑向巨斧。刀斧交格之声尖锐刺耳,巨斧的斧刃竟被凌霄宝刀斩下寸许一角,飞向空中,剩余的绝大半擦身往陈离身后掉落下去。陈离不等被斩落的斧刃落地,脚下一用力,原地腾空而起,半空中奋力挥刀将刚要下坠的斧刃抽向屠傲。
屠傲本来见陈离模样狼狈至极,眼见一击必中,正要得意之时,却突然见陈离竟挥刀上挑巨斧,纳闷之际,只见一物闪电般朝自己飞来,顿时一愣,待要躲闪,已然不及,斧刃狠狠钉入其右肩。屠傲向后急退数步,方才站稳。
小唯本料定陈离此番在劫难逃,闭眼流泪却半晌无声。惊讶之余,偷偷睁眼观看,只见校场中二人还立在当场,而陈离竟毫发无损,便再也控制不住,不顾风雨,奔向陈离,上下观察,见并无伤势,抱住陈离便放声大哭。
陈离轻抚着小唯的头,眼睛仍然紧盯着数丈远虽鲜血直流但仍纹丝不动的屠傲。屠傲虽深受重伤,却岿然不动,且咬紧牙关一声不响,使陈离也不得不佩服他是一条硬汉。
此时此刻,陈离百感交集,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公孙衍、公孙凝、贾兴、张仪等众人的身影,却没有一点头绪,只好揽着小唯道:“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吧。”
陈离转身正要走,却见走廊处奔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公孙凝,身后的秀儿如何也拉她不住。
公孙凝跑到陈离身边,顾不得浑身雨水,开口急切问道:“你受伤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陈离一声冷笑:“小姐怎么还来问我?我倒想问问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言罢也不顾公孙凝拉扯,执意要走。
公孙凝边追边问:“把话说清楚再走,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陈离道:“若要说清楚,小姐不如去问你爹,想必他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公孙凝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爹要杀你不成?给我说清楚!”
陈离气得笑了,指着天空问道:“难道这便是你公孙家的待客之道?在大雨中谈话?”
公孙衍家的客房中,陈离与小唯洗罢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但二人心情仍未平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
陈离看着窗外的大雨,不时唉声叹气。此刻他心情十分沉重,因为今日与屠傲一战,也标志着张仪与公孙衍的正面交锋正式拉开序幕,只怕此后张仪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仅会被严密监视,而且行动也会遇到极大困难。因为此时公孙衍在秦国权倾朝野,若要刁难区区一个魏国名士张仪,自然容易得很。此前虽有贾兴张仪二人的反复叮嘱,但其实陈离一直还对与公孙衍和平共处存有幻想,特别是考虑到公孙凝的处境之时。毕竟陈离与公孙凝二人相处已久,若说没有好感,便是掩耳盗铃了。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把陈离的一切幻想都摔得粉碎,只怕日后不仅同公孙衍势必会势同水火,就算与公孙凝也不好相处了。
陈离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外面有人敲门,下人送来丰盛的酒食后便退下去。陈离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有酒食奉上,便先吃饱喝足再说。
吃罢午饭,看着外面大雨依旧,陈离颇感无奈,只得坐下来默默喝茶。
不一刻,又有人敲门,陈离开门一看,不由一惊,来人竟是公孙衍,后面还跟着公孙凝与秀儿,以及数名随从。
陈离一见公孙衍,不禁怒从心头起,但此时此刻,又怎不好发作,只得草草一拱手,请公孙衍进屋。
公孙衍让随从在屋外侯着,只带公孙凝与秀儿进入。
陈离见公孙衍一身便服,面色憔悴,萎靡不振,随口问道:“相爷何故如此,难道哪里不舒服么?”
公孙衍干咳几声,道:“有劳小兄弟关心。我没什么,只是昨夜偶感风寒,今日里有些头痛。凝儿孝顺,知道我身体不爽,便一大早就在床前伺候。嗨,不说这个。其实我此番亲来,是向小兄弟请罪的。请小兄弟原谅我公孙衍对家将管教不严之罪呀!”
陈离道:“岂敢岂敢,相爷不必如此。”
公孙衍一声长叹道:“哎!那个屠傲,本是我的一个家将,投奔我也只是半年而已。我见他有些本事,便收留下来。谁知他仗着武力,缕缕闹事,令我不厌其烦,本来近日里想抽空赶他离开,谁知还没来得及去赶他,便让他闹出今天的事来。我刚刚已审讯过那厮,他说是听闻近日里凝儿从外面找了个师傅习武,心中便忿忿不平,想亲手打败小兄弟,已证明其实府上也遍是能人,给府中家将出一口恶气。这个家伙自不量力,挑战小兄弟,以致自取其辱,死不足惜!今天小兄弟替我教训了他,我也应该表示感谢。这个家伙不知好歹,我刚刚已经把他赶出府了。即便如此,还是希望小兄弟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陈离见公孙衍滔滔不绝,态度诚恳,心道,若是换做旁人,兴许便会信了公孙衍之言也说不定。看来公孙衍是有备而来,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公孙衍心口不一,着实可恨,只是他既如此说,自己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能证实屠傲就是他公孙衍派来要杀掉自己的,也不好现在就无端发难。转眼再看公孙凝,只见其眼圈微红,明显刚刚哭过,心中更是不忍,只好对公孙衍恭敬道:“相爷这是哪里话,我陈离何许人也,怎敢怪罪相爷。相爷府中家将众多,难免鱼龙混杂。小人不小心伤了相爷家将,还没有向相爷请罪,希望相爷体谅小人当时的处境,千万恕罪。那位屠傲兄养伤所需费用,小人必会双倍奉上。当然日后小人自然会规规矩矩,尽量避免与小姐单独接触,以免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离明着毕恭毕敬,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公孙衍,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位高权重,就能把我这个布衣怎么样。你自己府中这些虾兵蟹将,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以后若想再行不轨之事,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可不是好惹的。你想把我如何如何,最好先看好你的宝贝女儿,以免鸡飞蛋打,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