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快走在洛水河畔旁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道之上,面带担忧的黄大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道熟悉无比的矮旧郭墙突然停下来脚下的步伐。
瞧见前方的黄大突然停下来,跟在后方的韩吠、薛鸣也快步来到了那已经戴上斗笠的黄大身旁。
那些看完热闹的百姓们见到前方这三人横档在这唯一一条通往郭门的小路上,如果绕行的话是要走下方那泥泞冰冷的地面的。
望见这种情况人群中的几位青壮自然是有些不满,其中一人正想出来朝着那横阻在前方黄大三人说些什么却是被身旁满脸皱纹的老者一把拉住了。
那老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留痕迹的指了指黄大三人那明显是藏着什么东西的腰间。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长了眼睛的,在那老者示意的时候,人群中已经走出来了三两位看起来挺高大不怎么好惹的壮汉。
在那些满脸发光的人群围观之下,这几人也开始用着熟练的洛阳官话朝着黄大等人“亲切问候”了起来。
甚至还有个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疤痕的壮汉直接向着黄大大摇大摆的走去了,一边走一边嘴中还在骂骂咧咧,看起来是身后那几名壮汉的头子。
感受着身后那越来越来近的疤脸壮汉,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韩吠、薛鸣两人的手也早已经摸到了腰间。
只不过随着前方的黄大轻轻摇了摇头,韩吠、薛鸣两人也就恢复了以往那副胆小怕事的奸商模样,让开道路退到一旁了。
而作为刚从接手东平里没多久的游侠头目,疤脸现在也是开始有点飘了。
看着面前不知死活挡着自己道的三人,尤其是那最显眼正戴着斗笠无比骚包模样的那人。
先是疤脸摸了摸腰间那把已经有些坑坑洼洼的长刀,故意把那还沾染了点暗红血块的刀鞘拨到了外边。
瞅见疤脸壮汉腰间挂着的那带血刀鞘,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自然是发出了一阵惊呼。
一些认识这疤脸壮汉的都开始朝着周围的人吹嘘起来这位战绩了,在听到那又是杀人又是越货的战绩,很多胆小不想惹事的都已经开始选择绕路了。
见到这种情况那疤脸壮汉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面露得色的没有去好好打量两旁那背对着这边的韩吠、薛鸣两人径直朝着那戴着斗笠的黄大走去了。
来到仅隔黄大一拳距离的疤脸握着腰间长刀的把柄,怪声怪气的大声朝着黄大说道:“向你爷爷磕三个响头,今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听到这话,黄大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但是在想到袖子的那片木牍后,那已经握在胸口所藏着短刀上的右手也是缓缓松开了。
见到前方的黄大丝毫没有反应,好似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一般。
冷哼一声,疤脸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丝毫没有客气伸出左手上前两步朝着黄大头上戴着的斗笠就是一下。
只不过,在疤脸的指尖刚刚触到那斗笠的边缘时,突然就感到面门处一股劲风袭来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见到自己跟随的疤脸被前方的黄大一拳解决后,那刚才还在那叫骂着的几人陡然齐齐失声。
看着韩吠、薛鸣两人那已经亮出腰间悬挂长刀,狠狠的瞪了两眼几人最后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下。
跟着那些见到情况不对四散而逃的看热闹的人群一起跑路了,那脚下速度当真算是一骑绝尘了。
就如同刚才洛水旁的繁华热闹场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只是片刻时间聚集在这一片的人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这边人群四散而逃闹出的巨大动静,自然也吸引了远方浮桥上的士卒注意力。
见到这种情况,向着韩吠、薛鸣两人点了点头,黄大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弯下腰一把就扛起来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疤脸壮汉,随后黄大、韩吠、薛鸣用着不逊于刚才几人的速度向着前方飞奔而去了
那一旁的洛水依旧如往常缓缓流淌向着远方奔流而去,洛阳外城夯土建成的郭墙上那斑驳痕迹好似一部书籍上的文字。
其上的每一条深刻痕迹都能引出一段风起云涌的历史,而本来已经是斑驳不堪的夯土郭墙上又在刚刚被人新添了个小坑洞。
此时围绕在郭墙下的黄大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淡然了,红着眼睛好似厉鬼一般紧盯着那依靠在郭墙旁已经半死不活的疤脸壮汉。
紧握着双拳向着站在左右的韩吠、薛鸣用着沙哑无比问道:“你们是说自俺离开洛阳后,那城南的王麻子就带着人进了城东?”
踹了两脚靠在夯土墙旁已经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的疤脸汉子,听到这个问题韩吠、薛鸣两人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
直接一把扯下披在身后那破旧的袍子,站在黄大面前两人选择了用身上那几个月来所添的十多道疤痕来说话。
见到两人身后那一道道有浅有深的疤痕,无言的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带着几分希望的黄大继续向着两人问道:“百余号兄弟有几人活下来了?”
对于这个很现实的问题韩吠、薛鸣两人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好似是记起了什么一般,本来沉默着的韩吠突然弯腰拿起了丢在地上的袍子。
在黄大、薛鸣默默的注视下,没过多久韩吠就从其中翻出来个染满血污的腰牌。
见到这块染满血污的腰牌,站在那儿的韩吠、薛鸣两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始抽泣了起来。
完全无视了中间那在轻轻呻吟着的疤脸壮汉,韩吠声音哽咽的向着黄大说道:“这是瘸子死前托付给我,让我交给大兄的东西,说这东西对大兄兴许会有帮助!”
颤颤巍巍的从韩吠手中接过那块腰牌,在见到那腰牌上被血痂染的红一块黑一块的司马二字后,黄大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仰天大吼一声,突然就拔出了腰中的长刀向着手掌划去,黄大那猩红的血液也同那腰牌上的血痂相互交接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