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点头:“我来安排。”
我紧紧抱着季越,其实我很怕他会嫌弃我,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都跟我有关,每次都是他帮我善后:“季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你是我老婆,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浅淡如水,可是,却让我感觉到舒服。
手术结束之后,医生说并不严重,溃烂都是因为外伤,好好调养就行。
我进去看姜路军的时候,他还没醒,插着氧气和各种仪器,他现在看起来,倒比平时和蔼了很多。
帮他找了护工,也跟医生护士都打过了招呼,我和季越才回家了。
但让我们都措手不及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收集证据起诉李亚琴,季越雇人打伤人,仗着季家二少爷的身份,在龙城无法无天的舆论便已经铺天盖地。
换做是普通人,这个话题大概很快也就过去了,可是他是季越。
也不知道李亚琴背后是什么人在出谋划策,竟然雇了大批的网络水军,到处煽动,本来就有很多人有仇富心理,这下更是火上浇油,点开新闻,都是骂季越富二代草菅人命的回复。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波,最可恨的就是姜路军,害他的人是李亚琴,救他的是季越,可是当着媒体,他居然颠倒黑白!
“我去找姜路军!”我看着电视里,他痛不欲生地控诉季越,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可是季越却拉住了我:“别去了,清者自清。”
话是这么说,可是群众有几个知道真相的,只怕这样下去,会直接影响到季氏。
然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季良竟然利用这件事,让董事会罢免了季越副总裁的职务,他手上的项目也都全部搁浅。
而我知道这件事,居然还是从新闻里看到的,我立刻跑了出去,看到季越在庭院里打着高尔夫,脸上的神情还是跟平时没两样。
“季越,我们怎么办?”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我却已经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他手里握着球杆,扭头冲我笑了笑:“养好精神,准备做我的新娘。”
还有两天,就是我们的婚礼,可是在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
他将球打进了洞,走过来揉着我的头发:“没事,就当是休假了,蜜月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吧。”
我现在根本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天就不应该去管姜路军的死活!
大概又从我的表情看出了我的想法,季越意味深长地说:“不管做任何决定,都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人生路漫长,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里,有曲折,有起伏,才能看到最美的风景。”
他的境界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这次给他惹了很大的麻烦,可我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再给他招来什么祸端。
可是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去,姜路军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
那天下午,我偷偷去了医院,我想当面问问姜路军,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李亚琴给了他什么好处。
可是我走到他的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正对姜路军说:“我要的是让他失去一切,包括他的身份,和你的女儿。”
我心里猛地就是一沉,正准备推门的手,硬是停了下来。
“可是我女儿,对他死心塌地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拆散的。”姜路军的口气,分明是想多要点好处。
那个男人轻笑一声:“我说的是,永远失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季越,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男人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简直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那种蚀骨的恨意,那么明显。
他到底是什么人,跟季越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恨到这种地步?
竟然还说,要让我去死!
我心里有些慌乱,正好有护士推着小车过来,我一转身就撞了上去,发出很大的声响。
我连忙说了句对不起,就赶紧往走廊的一头跑去,却还是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
我转过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个男人就站在姜路军的病房门口看着我。
那种眼神,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就像是狼在看着他的猎物,让人心惊。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季越,可是现在我很害怕,我怕自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角落,我不敢想象季越看到我的尸体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跑出医院,躲在公共厕所里给季越打电话,我想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他应该还不敢公然跑到女厕所来。
季越让我待着别动,他很快就来。
真的是很快,我想他发现我没在家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到医院来了,所以后面就跟来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路上了。
我从厕所跑出去,扑到季越怀里的时候,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好像,那个男人并没有追出来,只是我一个人在害怕而已。
但是季越扶着我上车的时候,我就是能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我没有去问季越那个人是谁,我想,大概跟一直追杀他的人有关,他不想说,肯定是因为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季良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着游戏,我们进去时,他也没看,冷声嘲讽道:“过街老鼠就不要到处乱跑,免得被人打死。”
明知舆论的压力,他还落井下石,我忍不住说道:“你就非要在这时候说风凉话吗,季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
季良冷笑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并没有看我,而是走到季越面前:“有本事,就跟我单打独斗,别他妈整天躲在一个女人后面,让我看不起你。”
“季良——”他竟然说这种话!
季越拉着我的手,对着季良勾唇浅笑:“她是我老婆,她肯护着我,那是我的福气。”
季良的脸色一下子就颓了下去,看着我们上楼,半天都没再说出一句话。
舆论还在继续发酵,甚至有些人,自发组织了一队人,跑到季家别墅来,从门外往里面扔石头,还在外面拉横幅,抗议法律不公,坚决要把季越送去监狱。
打仗的时候,都不见得他们有多爱国,这会儿倒像是愤青一样。
季越就站在庭院里的水池边,双手插兜看着那群人在外面闹,我实在看不下去,对他说:“让保安把他们赶走吧。”
季越只是笑笑:“无所谓,让他们闹吧。”
然后转向泡在水里的丹尼:“你这么清闲,真的有在做事吗?”
丹尼身上只穿了一条泳裤,趴在池边,脸上仍是笑开了花:“安啦,我办事,你放心。”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季越并不是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挑衅,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不过这波舆论狂潮,还是影响到了季氏的股市,这几天股票一直在跌。
还有人在网上散播谣言,说季氏旗下的商场超市卖的都是三无产品,鼓动大众不要去季氏的商场购物,这些天,几百家商场超市,营业额逐天锐减。
那天我听到季良在视频跟季业汇报工作,然后建议季业在媒体发布消息,说季越根本不是季家的孩子,只是领养的孤儿,跟季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听到的时候,心简直凉到了底,所幸的是,季业没有答应。
我听到里面没了声音,想着他们应该是通话完了,便直接推门进去:“季良,你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季良看了看我,仿佛早就知道我在外面,也知道我会来质问他,悠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撑着后脑:“当然要赶尽杀绝,不然,季氏和你,都会落入他的手中,他想坐拥江山美人,我就偏不让他如愿,你,只能是我的。”
我摇了摇头,已经对他无语:“季良,别让我连对你最后的幻想也破灭。”
我说着就要往外走,季良在后面说道:“反正我在你心里,早就十恶不赦,多一条又有什么关系。”
我顿住脚步,叹了口气:“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告诉我!”季良又控制不住地吼道,“姜雨彤,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和季越,真的有平等对待过吗!”
我不知道,也许真的没有,因为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心里装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季越,对他,我想的,一直都是逃离而已。
“雨彤,我从来都不想逼你,但是这次,哪怕你说我无耻我也认了,”季良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说道,“取消这次婚礼,离开季越,我就放过他。”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我竟然有这个资本还可以跟他交换,我转过头看着他:“你不了解季越,你也不了解我,我们都不需要对方拿自己去交换什么,那才是对彼此最大的伤害。季越他有能力自己解决,哪怕他真的要离开季家,我也会毫不犹豫跟他走。”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季良眼中原本的气势都消失不见,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突然就紧紧地把我抱住:“雨彤,不要跟我说这么残忍的话,我真的受不了,我每天看着你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快疯了,到底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才肯回到我身边?”
“我真的希望,你能祝福我,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谁不可,你应该放手,去寻找你自己的归属。”我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手,但是他很快又扣在了一起。
“你不要再逼我,不然我真的会现在就去杀了他!”季良疯子一样吼道,“你知道我敢!”
是的,我知道,但是他的条件,我要怎么答应,我并不想欺骗他。
我进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所以没有关门,这会儿季越走进来,虽然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没有哪个男人,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还能心平气和的,更何况,抱着我的人还是季良。
我看着季越走过来,用力地想要挣开季良,但是他却死死地抱着我,怎么都不肯松手:“季越,我知道你隐忍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得到季氏,名正言顺地成为季氏的继承人,我现在就答应你,我可以退出,只要你把雨彤给我,我可以现在就给你签股权转让书。”
季越还是没说话,他走过来,朝着季良一拳就打了过去,然后伸手就把我拉到了身后:“我什么都不会给你的,季氏,雨彤,本来就是我的。”
季良从地上坐起,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索性坐在那里没有起来,轻笑着说:“本来就是你的?季越,你是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不过就是个婊子生的孽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我看到季越眸子里嗜血的阴冷,我知道季良是踩到了他的雷区,他可以忍受任何的羞辱,唯有林曼,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季越下手有多重,只看季良被按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就知道了。
“我告诉你,你再敢说我妈一句,我就让你死无全尸!”季越的手臂横在季良的颈上,狠狠地压着他。
季良满脸憋红,很明显快要不能呼吸,但他仍是不屑道:“那你就试试!”
趁季越不备,季良突然偷袭,季越被摔到了一边,还没等他起身,季良就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在一边看着他们你来我往,都是要置对方于死地,连忙跑过去拉着他们:“你们别打了,这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但是他们怎么会听我说,仍然都不肯放手。
“我不想诋毁一个死人,但是到底谁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你心里清楚,三年前,你跟谢兰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季越又将季良按在地上,他的声音,字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