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也怪,你越是想离远点,两人没事还越是往你身边靠,有时故意要根烟再不就是买瓶汽水。晁博在那看的眼红,袁城把剑锋推了上去,自己干脆躲进了高静的办公室。
周末,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八张案子就已经满了,后来的都陆续的等在了门口,在这等候的人里,有俩人吸引了袁城的目光。两人年纪约莫都在二十五六往上,个头比较分明,个子矮的双手插兜,个子高的在他旁边,腋下夹着一个长条形的布袋。俩人在门口看了一会,相互对视了一下,便挨个案子转了起来。
在一张靠里的案子前,两人停了下来。案子上打球的算是台球社的常客了,像是跟着袁城过来的,这俩人基本每天都在,其中一个叫小陈的据说还在一些私人比赛上拿过名次。
案子上随着最后黑八的进洞,矮个男人说话了,“哥们,球打的不错,挂几杆怎么样?”。
矮个说的挂杆,就是赌钱的意思。一般挂杆都是在私下个人行为,开台球社的都不会干预,有的台球社老板自己也经常挂杆。
“你说怎么挂吧”,小陈瞥了矮个一眼。
“头一次玩,就十块的吧”。
一听说有挂杆的,打球的,等候的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就连里间的高静也走了过来。
挂杆的钱不多,小陈球打的也很轻松,原定的十杆结束,矮个只赢了一杆,给过钱后,矮个和夹杆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袁城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这两人出去,心里有种说不好的感觉,主动找人挂杆,却大败而回,这不太正常。袁城看了一眼高静,迎上的高静蹙眉透过来的目光,看来她也看出这里有问题。
第二天下午,矮个和腋下夹杆的又来了,进来后,两人直奔小陈这桌。还是十杆,不过挂杆的钱涨到了二十。十杆之后,矮个的成绩比昨天要好些,赢了三杆。两人依旧是什么也没说,放下钱走人。
“这年头,什么都缺,我看唯一不缺的就是傻逼哦”,晁博在旁说道,“就他的水平我看还不敌我呢”。
“谁傻逼还不一定呢,你看吧,明天那两人准来,挂杆还得涨”,袁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叹道。
礼拜一下午,还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两人真的又来了,不出所料,今天的挂杆涨到了五十。
晁博看袁城的眼神都变了,“不会是真的被门给挤了吧”。
“看吧”,袁城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场上的形式和袁城猜测的差不多,今天输的是小陈,十杆里小陈只赢了一杆,但输的不难看,每局都输在最后的黑八上。付过钱,小陈似有不甘,把已经走出大门的俩人喊了回来,“再来十杆,每杆一百,你敢打不”,很少看到小陈气急的样子。
矮个看了看小陈,又瞄了瞄他的口袋。
“不就是钱吗”,小陈把一摞钱拍在了案子上。
一个打台球的兜里怎么揣这么多钱?袁城在心里划了个弧。
矮个的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仿佛桌上那一沓钱已经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一杆,两杆,在短短的十分钟里,小陈就输了两杆,这两杆当中,小陈一共还没有摸过五回球杆,矮个的实力真正的暴露了出来,小陈额上渗出了汗珠。
高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袁城的身边,眼睛一直注视着桌上的局势。晁博,剑锋包括所有围观的人都楞楞的看着,没人会相信小陈在矮个手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第三杆开始,矮个摆球,小陈开球。小陈的手似乎失去了控制,一个大力,十五个彩球被炸的四下纷飞。轮矮个出手,只一杆全亮。旁边一阵惊呼,见过打球好的,很少见过能一杆打亮的。
大颗的汗珠顺着小陈的脸上落下,有人给小陈递过手巾。
“摆球吧”,矮个很轻蔑的看了一眼小陈。
小陈摆球的手有些发颤,心里已经彻底的崩溃了,这时的小陈,估计就连晁博都能赢他。很快的十杆结束,矮个拿过钱数也没数的揣进了口袋。
“我还会回来”,这是小陈走时扔下的话。
“说这些找面子的话有用吗,实力在那摆着,回来又能怎样?”,袁城心道。
“太牛了,杆神”,晁博走了过去,满脸的崇拜之情。
“谁是老板?”,矮个朝这边看来。
“有事?”,袁城斜眼看了一下矮个。
“能借一步说话不”,矮个走了过来。
在高静的办公室里,矮个把钱拿了出来,从里面数出贰佰递给了我,“这些当是我的杆钱”。
“不用这么多,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这里虽然不反对挂杆,但也不是任由别人私下挂的,你还是见好就收吧”,袁城把钱推了过去。
“我姓王,大家都叫我小胖,我这几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打球怎么样,估计你们也看到了,我敢说在整个省城里,能打过我的还没有几个,你家生意不错,打球好的也不少,我想在这和你们合作,你们联络挂杆,赚的钱咱们二一添作五”。
“城子,好事啊,有挂杆的我去帮着联系”,剑锋和晁博一脸的殷切。
袁城看了看高静,眼色在征询她的意见。
“不用管我,我哥把这交给你了,一切你看着办”。这个叫小胖的话的确让人心动,以他的球技,绝对能给台球社带来利益,答应了小胖的建议,袁城把联络挂杆的活交给了剑锋晁博。
姐俩来了,当看到小胖的时候,哈尔滨的那个妹妹楞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常态。
“那人你认识?”,她的表情被袁城看在眼里。
“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我见过的那人不可能在这出现啊,也许是我看错了”。
袁城没再追问,只要小胖不对台球社的利益造成影响,何必管他是谁呢。
几天下来,在小胖手中分得的挂杆钱也有个几百,这让袁城仅存的一丝顾虑也彻底的打消了。
台球社的生意好像一弯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在所有人都为此高兴的时候,这平静的湖面被小陈的归来炸起了一道狂澜。
小陈换了一身行头,头发用发蜡向后勒着,鼻梁上卡着一副雷朋镜。一手拎着老式的公文皮包,一边腋下也学着小胖夹着一个球杆袋,一打眼还以为是从香港来的港农,与身上中山装配合显得的不伦不类。
“哟呵,陈哥,几天不见发财啦”,“陈哥,不是又来发钱吧”,晁博和剑锋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是啊,发了点小财,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这个能耐把它拿走”,说话间,小陈拉开手里的皮包,向台球桌上倒去,一捆捆崭新的十元大钞堆在那,立刻引来全场的注目。
“这是一万块,老规矩,还是十杆”,小陈摘下雷朋镜,傲视着大家。
“一千块钱一杆!”,这可是一个正常上班人家一年多的工资,也难怪会有人惊叹。
小胖眼放贪婪,似乎那桌上的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有来送钱的财神爷,哪能不欢迎呢,不过...”,小胖回身瞅了瞅我,“怎么样,咱还是老规矩,二一添作五,这等于白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