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信是真得出汗了,岂能不出汗?倒不是因为现在的尴尬,他怕的反而是以后的日子。
如果他不能入赘到池府的话,回去嫡母的脸色是好瞧的?接下来他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再说入赘是他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可以自己当家作主的机会啊。
这样失掉的话,就算是杀掉自己也无法减少悔恨的;在他的眼中,什么女子也不如紫珏的。
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色,他自己也是清楚的,也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好色,被他的嫡母看不上眼,但也保护了他;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在此事上失手,真是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汗水在他的额头聚集的越来越多,他心中慌乱的都没有时间去看水清和夏承勤一眼,脑子里浮现唯有嫡母那张冰冷无情的脸。
现在要怎么办?
他哆嗦着去摸方帕,拭汗也是他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时间;如果不是水清的提醒,他还真得想不起这个时候掏出方帕来拭汗。
紫珏也不知道水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好像还带着三分的关心:她可不相信水清对吕文信有什么同情之心。
直到吕文信拿出帕子来拭汗的时候,她的眼睛猛得一亮连忙低下头去,免得旁人看到她的异样。
她心中还有一点疑问的,不过眼前的事情已经发生:其它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吕文信很听水清的话。
吕文信的手也有点点的抖,且是抖的越来越厉害。因为他的脑子现在根本不够用,就算把汗擦了又擦,也没有想到半点可以当成借口的东西来。
好在他的汗是层出不穷的,擦掉一层又来一层。倒不会让人以为他是故作姿态。
姜婉却用力的大叫起来:“池紫珏,你不要脸的半夜去会男人,不要以为都和你一样。”她自己是什么也没有做。虽然脑中想的事情有些不堪,可是谁也看不到对不对?
因此她现在的声音极大,叫得非常用力,不想因紫珏的话被水清误会了;如果水清有误会的话,那她真得会伤心至死。
紫珏这次却没有和她比嗓门,只是淡淡的道:“表姐,你不要胡乱说话泼人脏水;那天晚上的事情老夫人都是清楚的。而且府上很多人都看到了。”
“如果我误会了表姐和吕公子,我向表姐认个错,您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她说着当真福了一福。
姜婉还真得不习惯,还认为和紫珏有的争吵,甚至做出不惜动手的模样来。却没有料到紫珏示弱,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骂人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瞪着紫珏她恨恨的道:“不要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她此时把目光转到了吕文信身上,嘴里轻蔑的道:“我就会饶过你。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我会……”
话说到此处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你、你怎么有我们姑娘的帕子?!”说话的人是环儿,她的眼珠子都快要红了起来。
紫珏抚额,这下子乱了,嘿嘿,只是不知道老太爷和老夫人能弄明白吗?反正她可是心里和明镜似的。因为很清楚吕文信和环儿是什么关系。
吕文信听到环儿的尖叫声,木然的抬起头来看看环儿,然后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帕子;不等他开口,姜婉那里冲了过来:“怎么会,你怎么会……”
她想不明白,因为这帕子应该在水清的手上的才对。为什么会到了吕文信手中?
姜婉悲痛欲绝的看向水清,就好像水清是个负心汉一样:“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如此狠心?”
但是除了水清和紫珏几人,在老太爷和老夫人听来,姜婉就是在质问吕文信: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我送你的帕子呢?
因为大姑娘送男人东西那就是私相授受,极坏名声的事情。
水清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吕兄,你的汗太多了,要不要喝杯茶?这屋里,的确有点热。”他看起来还有点要为吕文信解围的意思。
吕文信抬头看向姜婉,结结巴巴的答了一句:“这是我在园子里拣到的。”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拿出了姜婉的手帕来!
虽然说带在身上就是想给环儿,让环儿还给姜婉;却没有想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姜婉的手帕来擦汗,这手帕还能送回去吗?
他却不知道,他现在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是做错事在向姜婉认错,拼命在挽救一样。
尤其是他在看到姜婉喷火的眼睛时,看到环儿一步一步逼上来时,他后退一步向老太爷叫了两声:“真得我拣到的,在园子里拣到的。”
不说还好些,他这么一说更让人无法相信,正应了那句越描越黑。
紫珏知道他真得是拣的,所以很好心的开口:“吕公子原来是在园子里拣的啊,还真得巧。只是不知道吕公子在园子里拣到过几个人的帕子。”
环儿却已经走到了吕文信的面前,一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怒、恨、怨,让她忘了一切,一掌甩出去才惊醒过来,她马上补一句:“你、你敢坏我们姑娘的名声?”
她真得太伤心了,一直以来吕文信都说她是他的心肝,紫瑛只是他需要的帮助;却没有想到,转个脸他就把主意打到自己主子头上,而且还弄到了主子的帕子。
刚刚看到吕文信和姜婉的样子,她就足够伤心了;没有想到吕文信会用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想要逼得老太爷把姜婉许配给他!
真得让她忍无可忍,原来自己只是被利用的,吕文信对她好只是想接近自己的主子。
让她怒不可遏的原因是,吕文信曾经也是用她的帕子来找她的,不然她哪里会和吕文信有说话的机会?
姜婉倒是被丫头环儿吓到了,转头看向她忘了对吕文信发作:“你……”她怎么也感觉环儿不太对劲儿。
吕文信被打却已经恼了:“你敢打我?!”他一掌打了回去:“一个丫头而已,居然敢打我。”
环儿抚着脸哭起来:“一个丫头而已,一个丫头而已……”她痛哭着伏在地上:“我瞎了眼,我怎么会瞎了眼的。”
紫珏张大嘴巴,吃惊的倒退两步坐倒在椅子上:“不、不会吧?”
老夫人的脸抽了抽:“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拖出去。”她是真得没有想到姜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让人把痛哭着的环儿拖出去,她回头刺了老太爷一句:“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养出来的女儿,还真得让人想也不敢想。”
“这份胆子,不知道是像了谁的。”她也不理会老太爷会有什么反应,直接道:“把那个帕子给我拿过来!”
帕子被收过来,老夫人嫌脏般让人丢在桌上,摊开就看到了姜婉在上面绣的诗,怒道:“还真是没有想到姜婉你如此能干。”
私定终身啊,这就是。
老太爷的脸变了几变,看看吕文信再看看姜婉,是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今天晚上,他可不是为了查出这样的事情才来得。
可是姜婉的所为还真得让他火大。
姜婉大叫:“不,那不是给他的,我绣了这帕子是要给……”
紫珏瞪大眼睛:“表姐,你总不会是绣了帕子就往园子里丢,谁拣到就是谁有福气吧?还真是——,有想法。”
她打断姜婉就是不想让她叫出水清的名字来,怎么说水清也帮了她,“义气”可是她最早认识的字。
夏承勤看了紫珏一眼,斜眼瞅瞅水清抿唇没有说话。
“园子里,啊,园子里!”紫珏忽然大叫一声,把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吓了一跳:“不会是你们两个半夜在园子里相会,被上官姨娘遇上,却来陷害我吧?”
姜婉和吕文信异口同声:“你不要血口喷人。”
紫珏点点头:“心有灵犀,你们感情还真是好。”
老太爷怒道:“紫珏,你给我少说两句。”他真恨不得堵上紫珏的嘴巴,因为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紫珏很认真的看着他:“老太爷,我没有说错什么为什么要闭上嘴巴?府里和男人有私情的人已经查到了,那就是姜婉和吕大公子。”
“如果真有人在园子里半夜相会,那当然也只能是他们,这也是老太爷刚刚讲的道理嘛;”她扳起手指头来:“还有,他们的事情被上官姨娘撞破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还有谁能找到更好的凭证吗?上官姨娘的药,肯定是他们动的手脚,现在大家都能看得明白嘛。”
谁也没有看明白,更是有人被紫珏说糊涂了。
姜婉气的冲过来:“是你,你赖不掉的;我和吕文信没有关系,你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紫珏抬起脚来就抵在她的肚子上,看着她努力的张牙舞爪,好整以暇的道:“是你,是你,就是你。”完全就是小孩子在吵嘴,就看谁的嘴巴快谁就能赢。
姜婉抓不到紫珏、也打不到紫珏,却被紫珏气得七窍生烟:“是你——”
“够了!”池老太爷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都给我闭上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