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炙热的阳光下,铭刻着复杂符纹阵的平台上坐着一位全身黑衣的年轻人,衣衫狼狈灰尘满身,但双眼却明亮无比,嘴角带着一个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而在离他不远处则站着一位通体黑色胸前纹着掌捧宝书图长袍的汉子,身前光滑的锦缎长袍被撕裂掉一大块,破坏了长袍的肃穆庄严,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脸上带着复杂情绪的大汉深蓝的眼眸中精光四溢,脚下那块黑色的摩擦痕迹散发着在明亮的地面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两人在这样的姿势下保持了良久,直到一阵微风吹来,吹起巴顿长袍的衣角,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缓慢的巴顿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中带着喜悦,不过由于两边牵动的肌肉很僵硬,所以即便是喜悦的笑容看起来和哭差不多。
“这一关,算你过了,不过我这第四关本来你本就可不用过的。”缓缓的坐下的巴顿把脚下的摩擦痕迹盖住后朗声说道。
听了这话的左无双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
这三个字中不仅是对巴顿为什么还要让他过这第四关而问,同时也是为为什么练破两关后后两关不用再过而问。
巴顿眯着眼看着头顶越来越毒辣的太阳收回目光后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院长说阵法已破两关,你的实力也得到证实,剩下的就不用再过了,等庆典结束你就可以直接进学院学习,至于为什么我又让你过我这一关...”说到这里的巴顿微微停了下来,侧着脸带着缅怀的神色,过了一会目光收回继续说道:“只不过是想看看故人的传人究竟如何。”
故人的传人,那故人说的肯定就是华叔了,难道眼前这个人和华叔当年还有交情?他不得而知,不过身上传来的阵阵的疲惫和头顶毒辣的阳光烘烤让人难以忍受。
他缓缓起身再次弯腰致意后开口说道:“不知老师名讳?是华叔的朋友吗?”
“我是谁等你进了学院自会知道,至于朋友吗?应该算是朋友吧!”说到这里的巴顿脸上露出了一丝落漠,深蓝色的眼眸出现一丝悲伤不过转瞬即逝。
既然别人不愿说,左无双也自不会勉强,不过眼下有一个问题需要他必须要问,所以他开口问道:“请问老师,我该怎么下山呢?”
天关第一关已破阶梯都已坠入山底,虽然这座山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但如今身心疲惫的他根本不可能下的去,除非他继续忍受着毒辣的阳光恢复到足够下去的体力。
听到左无双的话,巴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开口说道:“进学院的目标也达到了,确实是该下山了,不过你还是先回复些体力,待会我自会为你指明下山的路。”
听完这话左无双不再多言双眼一闭就开始恢复体力。
看着闭着眼的左无双,巴顿心头五味俱全,看到眼前的年轻人他就想起当年的宋地华,刚才左无双问他与宋地华的关系的时候他说了是朋友的关系,不过他并不确定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算得上朋友关系,但他也不远做过多的解释。
虽然他身上流着巴顿家族的血,但他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只是他所谓的父亲一时兴起后的产物,当回归平静后早已经被他的那个父亲忘得一干二净,因为她的母亲只不过是巴顿家族的一个侍女而已。
当他的母亲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之后想要得到家族的认可,不过换来却是近乎毁灭的打击,直接被赶出了府邸。
最终他的母亲艰难的将他生下后照顾成人,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开始知道自己没有父亲,开始知道自己只是个私生子而且被遗弃,所有人都嘲笑讽刺他,他开始变的内向和自卑。
但任何事情都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直到他的母亲患上重病,年仅16岁的他走头无路的情况下敲开了巴顿家族的那道大门,怯弱胆小的他在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时紧张的不知该如何说话,好不容易将事情的原委说清后,得到的回答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比那天的瓢泼大雨落满身体还要冷!
“你把事情原委说清,中间一共停顿了三十八次之多,说明你内心慌张不稳,双眼闪烁,身姿不端,说明你自卑无信,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已经如此年纪还一无是处的想要从他人那里得到帮助!所以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孩子!因为你不配!至于你想要救那个卑贱之人,这点我到可以帮忙!不过你要跪下求我!”冰冷的语气,不屑厌恶的表情都在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他从没有那一刻那么的厌恶一个人,从没有那一刻那么的愤怒。
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懦弱性格的惯性太大,心中的怒火还不足以冲破那道枷锁,他终于还是跪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大雨瓢泼般的落在他的身上,不仅冰冷了他整个身体同时也浇灭了他对这个本应称作父亲的人最后一线的希望!
“果然卑贱之人生出来的也是卑贱之辈!”当着句冰冷刺骨的话从那个男人说出后,他的脑海中出浮现出自己母亲卧在床上憔悴苍白的脸和绝望的双眼、夜晚为他盖被褥时慈祥的脸、忙于生计寒风中瘦弱的背影以及自己和她多说几句话后喜悦的脸。
慈祥、绝望、孤苦、喜悦等等无数张不同表情的面孔在他脑海中盘旋重叠,一股难言的力量狠狠的攥住他的心脏,他缓缓的握紧了他的双拳,第一次发起进攻,向他本应叫父亲的人发起进攻,握起的拳头是从他最绝望的心头开出的花,在最黑暗的无尽中浴火重生,虽然事情的结果是以断掉一条腿为代价!腿虽然瘸了,但却从心低站了起来!
最终被丢到大门外的他凭着一股新生的意志重新站起跌跌撞撞的往家赶,却在家门口没有支撑下去倒在刺骨冰凉的地面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碰到了宋地华,锦衣华袍满身酒气的宋地华把他拽了起来拉进房间内就昏睡了过去,而他也得以见了他母亲最后的一面,随后他也昏死过去。
当他醒来之时,桌子留下了几个字和几块黑水晶石。
“晶石以做避雨之资,送你一句话,你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过去的你!”寥寥数字,笔迹浅浅,却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头。
一直到现在这句话已经成为他的人生格言。
就在此时左无双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把巴顿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心内出满了汗水,一如当年湿满全身的那场大雨!
悄悄的将手心的汗水抹去,巴顿轻轻站起来示意左无双跟着他走,两人来到山顶的阵眼图旁,然后巴顿指着一个方向轻声说道:“那里有一条直通山脚的小路,你可以从那里下去。”
左无双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从睁开眼后的巴顿的身上好像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他一种潮湿的感觉,对就是潮湿,这中感觉很怪,但却是他的真实感受。
他对着巴顿微微躬身后,缓缓走向那条小路。
看着略显单薄的背影一点点的落下,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巴顿微微的呼了一口气,低首看着手掌上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汗水,你的传人来了,我也看过了,很不错!可惜的是不能和你小酌几杯,那样或许更不错!巴顿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