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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峥嵘何惧路遥 第二十七章 短暂时光(1 / 1)

狂风依旧在洞口哀嚎,飞雪依旧自顾自的随风飘摇,恒古的星空依旧在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世间的变迁。

死去的亚历山大依旧站在地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会死在此处!为什么会死在在他眼中如蝼蚁之人的手中。

看到死不瞑目的亚历山大,左无双身心松懈后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这个机会从管兴拔刀的时候就在他的脑海中酝酿,与亚历山大相比他毫无优势就算加上管兴也不行,但是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的神海比较辽阔,他能够吸取天地之力,而吸取天地之力所靠的就是他的神识,从他能感应天地之力至今已经三年之久,每一次吸取天地之力就是对他神识的磨砺,至今他已经能将神识外放三丈之内,而对神识的运用也是相当的熟稔。

从亚历山大用神识来追踪他,一直到被手链符纹阵反噬,再到挡下管兴的一刀,以及挡下璇玑玉衡,他的神识消耗已经太多了,一直到最后左无双来到他面前,在他神识最弱之时对他发出了致命的一击,神识化针狠狠的刺入他的神海,神海被攻击必然会让其感观全失,而这个时候就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他本意是要亲自出手的,但是他并不确定管兴的心思,所以他才对管兴说了那句话,这样可以揣摩出对方的心思,结果还不错。

这场战斗从黄昏一直持续到现在,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左无双神经每时每刻都绷得紧如琴弦,整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起舞;直到停歇下来,身上的伤痛和疲惫接踵而来,但是他依旧没有完全松懈,因为不远处的芝若正双眼阴狠的瞪着他。

察觉到事情不太对的芝若在喊了亚历山大没有得到回应后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脚已失、胸前受伤的她艰难的悬浮在空中飘到左无双面前,当看到亚历山大胸前大片刺目的血迹后跌落在地上,发丝杂乱无章的披散在眼前,苍白的脸上沾满汗珠,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近在眼前的尸体,但最终没有去触碰的停留在空中,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泪水如成串的珍珠滑落脸颊,双眼毫无一丝生气,颤抖的嘴唇张了张但终究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缓缓的低下头,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泪水很快就在衣服上留下大片的水渍,但她并没有哭,双手颤抖着紧紧抓在裤子上,很快雪白的裤子上就被被刺破的手掌流出的鲜血浸透,红白相映,刺人眼目;身体的抖动更加的剧烈,头低的更低,直至深深的埋入怀中,“啊......”一声嘶哑痛苦的悲鸣响彻山洞,声音如哭似泣,说不尽的悲凉。

天就要亮了,洞口照射进来微亮的光芒,雪一片一片的飘进洞内,飘落在已经开始变凉的尸体上,不再融化;芝若缓缓站了起来,用没有双脚的双腿支撑起她的身体,坚硬的岩石刺入她刚刚结疤的伤口,鲜血如注;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情,两双眼中带着温柔的目光看着亚历山大,深情的说道:“我说过想和你在一起,那怕是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也愿意,现在我终于如愿了...如愿了...”、

抱着亚历山大的芝若缓缓的从左无双面前走过,当从管兴面前走过的时候,管兴想上前拦住但却被左无双摇头制止了。

“我是想安葬了他。”管兴低着头轻声说道,八字眉微微皱起,眉尾翘的更高。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拦着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解决办法。”左无双说完这句话背过身走向不远处的雅丽娜,管兴则是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默然无言。

雅丽娜看着缓缓走来的左无双脸上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整个身上都洋溢着一股如水般的温柔气息,微微的伸出一只手抓住走来人的手。

“老娘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感觉真的不错。”话虽然不雅但仪态却犹如大家闺秀。

左无双呲着牙忍着痛坐在她身边,缓缓的说道:“因为有了值得活着的东西,所以活着才感觉不错。”说完这话他转过身看着此时温婉似水的雅丽娜,双眼深邃温柔如月光,后者则微微颔首,脸上红云微露。

当一切尘埃落定,左无双靠在墙壁上休息但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小的时候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冷酷的一面;那是一个如昨夜一样的寒夜,寒风刺骨,大雪纷飞,星空一片昏暗,他独自一人手中握着短剑,在他面前不远处就是一头成年的银狼,两只眼睛散发着黄绿色的光芒,寒风吹着身上的皮毛如波浪翻滚,身体微微的前倾,并没有因为左无双的弱小而轻视他,依旧是无情冰冷的注视着在风中发抖的孩童。

从银狼嘴中飘来一股淡淡血腥味扑鼻而来,让本就已经颤抖的双手几乎丢掉手中的短剑,身上仅有一件薄薄长衫,不要说安全感,就连最基本的温暖都无法保障;掺杂着刺骨寒意的恐惧不断的拉紧着他的神经,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他想要逃跑,被恐惧包裹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但脑海中却不断的响起华叔的话,“面对敌人的时候,要么勇往直前,要么就是逃跑,但是不管是向前还是向后,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

最终,他抖抖索索的迈起步子颤抖着举着短剑走向银狼的时候,对方却缓慢的退却了,甚至在本来贪婪的双眼中出现了一丝害怕的情绪,看到这一幕的左无双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后又重新在体内流动,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像是要从胸膛中跳出一般,他加快步子,银狼则退的更快直到转身而逃,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左无双带着劫后余生喜悦和早已虚脱的身体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正在身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华叔,双眼中带着无限的温柔,他低着脑袋颤抖着走到华叔的面前,后者用手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头顶声音温柔的说道:“失落吗?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当你向前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胜利了,人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那一年左无双刚满五岁。

在那个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在那个年纪不应该明白的东西,虽然他不明白这些东西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最起码让他明白之后的日子里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敌人。

他仰着头看着华叔,然后看到华叔头上飞舞的雪花、透过乌云的星光和辽阔无垠的星空,紧接着他睁开眼看到正在出神的看着他的雅丽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怎么样?你的身体。”

发怔的雅丽娜回过神来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眼帘微抬看着他,“嗯,身上的伤势都应经完全恢复,只不过气血有些虚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千颂大人给你的手链却消失了。”说到后面声音低沉了下去。

左无双缓缓地摇了摇头,看到旁边正坐在地上闭眼调息的管兴,这个一丝不苟的按照自己原则行事的沉默男人尽管不善于言辞,但行事却有自己最鲜明的坚持。

“你回去有什么打算?”左无双看着永远一副面具脸的管兴轻声问道,亚历山大已死,黑魇佣兵团势必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着对于管兴来说是一个机会,但左无双感觉他不会那样做,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沉默中的管兴微微睁开眼看着左无双,双眼如炬仿佛要看透左无双内心的真实想法,“离开黑魇或者襄阳。”平静的声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听到这话的左无双已经决定要放弃,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我想在襄阳城内建立个据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继续做工具吗?”管兴很快就问出这句话。

左无双微微摇头,然后严肃的看着他说道:“不是工具,你有自己的思想,我想要的是伙伴。”这是左无双第一次正式的邀请他人,他不知道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所以就按自己的想法说。

“伙伴吗?那我能得到什么?我是说最实际的东西。”怕左无双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因为我不太清楚你的需求。”

“每个月30公斤的高质量黑水晶石,”管兴很干脆的报出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对于这样的答案左无双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但旁边的雅丽娜却瞥了管兴一眼,不明白为何如此顽固严谨的人会像个贪婪商人一样开出这样的价格,这些高质量的黑水晶足以在西城内买下一套很不错的房子了。

“成交!”左无双很快就给出答复,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或许没有,但黑水晶石的话他目前有一座这样的矿脉。

“你确定?”管兴看到左无双如此迅速的答应有些疑惑。

对于这个问题左无双看向雅丽娜,两人默契的带着微笑对管兴点了点头。

最终左无双招到了第一个手下,虽然交易的东西比较奇怪。敲定交易后三人离开洞内,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管兴独自一人先行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

看着消失的背影,左无双开始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雅丽娜,“千颂前辈的这份礼物真是太重了,不过现在的你看起来和原来的你有了很大的不同。”

雅丽娜露出一个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整个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宁静,“或许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吧,有了一些的感悟,对有些东西看的重了同时也对某些东西看的淡了。”

对于这么有哲理的话左无双莞尔一笑,不再多言;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并不仅仅通过语言,很多时候无声下所隐藏的情绪用语言来表达出来只会显得很苍白,不如行动来的真实和震撼,世间很多事本就是做与不做之间,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其他东西来渲染。

两人之间多了些某些东西,虽不再是像之前灵动的嬉笑怒骂,但深藏在一颦一笑之下的东西却更能让人心安。

重新回到襄阳城内,左无双回到房间内养伤,雅丽娜则回到家里将黑骑士带在身上在左无双隔壁住了下来。

当亚历山大消失的消息再城内传开,首先是黑魇佣兵团最先开始乱起来,失去团长制衡后的几个派系开始为新的首领争夺造势,而不是关心该如何寻找团长,直到有人带来看到芝若抱着死去的亚历山大进入荒芜之地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黑魇内亚历山大的亲信被清除干净,要么自行脱离要么消失,之后团内不同派系之间斗争由暗地摆在了台面上,开始大打出手,而一直和黑魇敌对的炽阳佣兵团却并没有趁此机会出击,仅仅是在势力范围边界加强了布防。

一时之间城内的气氛一片肃杀,犹如风暴来临的压城乌云一般,而从藏风原回来的左无双和雅丽娜二人却在惬意的享受着短暂的平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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