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月氏太子及时出现,命人给被一刀了断了命根子而昏死过去的郝连鹏飞施救,他怕是早就被顺道路过的黑白无常给收了去做冤死鬼了。
……呃?原来是那么个一刀了断!
满头黑线的李瑾芸愕然凝眉,盎然回神间总觉哪里不对,她刚刚是要干嘛来着?
然而,还不待她回过味来,耳畔便传来了苏志远很是无奈的轻唤。
“芸儿,芸儿。”见她毫无反应,苏志远干脆便在她眼前挥挥手。
“呃?大哥怎么了?”猛然回眸间便见一只大手挡在眼前的李瑾芸唇角微僵。
“不是大哥怎么了,是你又怎么了?那么出神,在想什么呢又?”怏怏的收回被人嫌弃的大手,宠溺的眯她一眼的苏志远幽幽道。
“没什么。”心有所忌的李瑾芸连忙打呵呵,“大哥刚刚想说什么?”
将她极力掩饰故作太平的神色看在眼中的苏志远与丰俊苍相视挑眉,但却也不戳破的并未深究,倒是眸光微闪间连忙正了正神色。
“就在你刚刚魂不附体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王爷同我商量咱们此行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很多事情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被老尔弥辣的姜凯峰察觉若是提前率兵归来,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所以要我配合什么?”将两人神色交流间的诡异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不觉莞尔,她怎么觉着眼前这两人的神态颇有狼狈为奸的嫌疑。
“招降将士的前期工作现下已经展开,待到日暮昏沉之时,本王便带人潜入驻扎城外的兵营,这里就劳烦大哥与阿芸坐镇有何消息及时通传。”说着神色肃然的丰俊苍同两人微微颔首点头。
虽有心想说有她同去的话,无论有何异样她都可以借助花神之手帮着化解,但仔细想来丰俊苍如此安排定是有其深意,不作声色瞥他一眼的李瑾芸仅是柳眉微挑并未多言。
而直到喝了一肚子茶水憋不住请辞遁走的苏志远背影消失良久,唯有两人的厢房中,李瑾芸方才将若兰郡主小产以及郝连鹏飞被一刀了断成废人的消息同丰俊苍款款道出。
“郡主还真是手下留情!”漠然冷肃的寒眸微眯的丰俊苍冷冷道。
不觉唇角一僵的李瑾芸愕然一顿,抖着唇角喃喃道,“本妃倒是觉得郡主此举够狠毒!”
要一个人其实不难,但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怕才是最为歹毒的吧!
“不过,此事一出,郝连鹏飞的价值怕是要大打折扣甚至会被北戎皇族放弃,反而会叫雪鹰王陷入被动。”凉凉暗腹间不觉柳眉紧蹙的李瑾芸满是担忧的道。
而同她轻轻摇头的丰俊苍却是淡淡道,“阿芸多虑了,以雪鹰王的老辣,那种情况绝不会发生,本王反倒是担心等到真的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无论是函谷关还是东郡怕是迟早要面临一场血洗了……”
神色一僵的李瑾芸一时间竟漠然无语,而犹在她心思沉郁之际,原本溜之大吉的花神却是又蹦跶了出来。
天后,巫教教主蓝圣衣来了。
呃?她终于现身。
此前她好似一直躲在山里的溶洞中,所以花草那边才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但就在刚刚一直猫着不见踪影的她出来闪身将欧阳豪给带进山里的溶洞消失不见了。
又不见了?那么神神秘秘的究竟在搞什么鬼?
那种溶洞乃山神的容身之所,甭说是花草了,就是本大神也不能轻易涉足,所以本大神也是爱莫能助。
花神说得几多莫可奈何,眉头紧蹙的李瑾芸乌云满天,而将她神色流转间的凝重看在眼中的丰俊苍不禁剑眉微动。
“阿芸怎么了?可是又出何事了么?”将微凉的小手紧紧握在温热的大手中,满是担忧之色的丰俊苍低沉黯哑着嗓音问。
漠然回神的李瑾芸缓缓睁开清澈的美眸,同他相视凝望间微微点头,“巫教教主蓝圣衣逗留天山附近已有数日之多,但花神也不知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就在刚刚她甚至还将欧阳豪也给拉进了山里的溶洞,我直觉得背脊发寒……”
“阿芸莫要担心,我们不若先静观其变,反正他们只要出了溶洞,但凡有花草的地方,就逃脱不了花神的眼线,你若真想知道他们究竟暗地里干了什么勾当,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呃?也对,不过,他们越是神秘,我越是心里不安,除非清楚他们就在搞什么鬼,否则总觉后背凉飕飕的透着阴风。”心有不甘的李瑾芸轻轻摇头,接过丰俊苍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一股暖流直达胃俯,同时也温润了心田。
傍晚时分,临窗而立遥望天际那抹绚烂旖旎的晚霞,心绪不宁的李瑾芸被身后的脚步声所打断思绪连忙转身回眸,然当瞥见是苏志远挺拔俊逸的身影时,原本带着一丝惊奇的眸光却是陡然一暗。
将她那略带一丝失望的表情看在眼中,苦笑在心头的苏志远忍不住轻轻摇头,“既然放心不下,为何不跟着一起去?”何必在这里纠结如此?这可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精明古怪的小表妹的风格。
“阿苍如此安排定是有他的道理。”一扫往昔的温婉淡然之色,在最为疼爱她的大哥面前卸下一切面具,将内心深处的担忧与不安**裸的显露无遗,深深的瞥一眼若有所思的苏志远,暗自叹息的李瑾芸方才接着道,“更何况,只怕阿苍绝非担忧你我的安危那么简单。”
除了安危还能有什么?剑眉紧蹙的苏志远眸光深远,而心思流转间却是忽而神色一僵。
“王爷他该不会是想要深入虎穴直捣黄龙吧……”眉头瞬间打成死结的苏志远略发迟疑的喃喃道。
“……不无可能!”唇角微僵的李瑾芸瞪着大大的眸子咕哝道。
隐在角落中的章睿则险些一个不稳栽了出来而露了身形,这都能猜到?——果真不是凡人!
而犹在厢房中的心思各异的两人短暂的沉默间,轻轻推门而入的香玲却是打破了此间的一丝静默。
“禀王妃,香巧问您要不要去看看被关在柴房的金玉公主。”微微福身行礼的香玲连忙禀告到。
“郝连金玉?她怎么会在这里?”美眸微眯的李瑾芸很是疑惑凝眉。
“我们出发时金玉公主被孤狼将军的手下秘密带往了这里,一直囚禁在后院的柴房里,此前士兵怕她闹事或者逃跑便将她绑了起来,甚至还给她灌了**汤,但那些士兵为途省事一次灌了太多。
结果等王爷同王妃抵达这里时,那些士兵想着王爷与王妃或许要审问金玉公主,便是想要弄醒她,但不论是泼水,摇晃,甚至鞭打都毫无反应,那几个看守的士兵这才慌了神。
正巧那几个看守金玉公主的士兵中有个叫伏虎的同香巧相熟便求了香巧去诊治,奴婢好奇也就跟着去了,这不香巧她才把脉就急着叫奴婢请您去看看,怕是有什么不妥……”
急急忙忙跑得喘息不定的香玲连忙将原委款款道出,而听得越发眉头紧蹙的李瑾芸与苏志远相视凝眉间轻轻摇头,方才缓缓起身。
片刻后,破落的柴房中,当李瑾芸与苏志远大步而人时,围着草垛的三个士兵连忙恭敬的退道一旁,跪坐着上下检查的香巧连忙起身福身行礼。
“王妃,金玉公主这下怕是不妥,不知能否请花少主与婉婉姑娘来给她看看?”
“香玲去叫阿熙与婉婉来。”对于香巧的请求,李瑾芸默默点头,素手一扬便叫身后的香玲再跑一趟,而审视的目光打量瘫在草垛上昏迷不醒的郝连金玉良久,方才同香巧挑挑眉,“可有诊出什么?”
“……奴婢也不太确定。”唇角微僵的香巧紧拧着眉头满是凝重之色。
“无碍的,你但说无妨,错了也不要紧,本妃只是想知道可能的情况,也有好个心理准备而已。”轻轻的怕拍她的肩膀,李瑾芸连忙宽慰到。
而一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的三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却是忍不住猛然一窒,那太过突兀且强烈的抽吸声令站定一旁的苏志远都为之一愣。
“脉象虚浮无力,双目眼白散大黑瞳毫无焦距,四肢反射消失,对外界呼唤与刺激毫无反应,该是……”神情极为纠结的香巧尚不及说完,便是被突然闯入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所打断。
“那不就是心智失常?”急急忙忙赶了来的花宏熙难掩一丝疑惑的接口道。
而不若花宏熙的那般的忧心忡忡,一袭大红骑马装的欧阳淑婉却是想也不想的断言道:“她疯了!”
疯了?
李瑾芸与苏志远双双膛大了眸子,极为不可置信的盯着草垛间那个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郝连金玉,她竟然疯了!
而犹在李瑾芸震惊之余,眼眸微闭间,花神却是又火急火燎的蹦了出来,且一开口便是更加叫她膛目结舌。
京城失陷,姜凯峰与郝连彭峰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