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荆棘才惊觉自己露馅了。不过,她虽然心内这般想的,可是嘴上却仍然不想承认。
承认?呵呵,怎么能承认呢?
若是,花不语这般一说,她便轻易地讨饶,倒是显得她这人没有主见,又很愚蠢。可是她愚蠢吗?荆棘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愚蠢,她只是,只是,没有注意到这般的细节罢了。这怨不得她,要怨怼只怨怼她许久未见活人了,以至于把这样的细节都给忘掉了。
“是吗?”她状似无意地反问了一下,“我只是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罢了。如今,细细看来,这人与你口中所说的暗月似有不同。”
她喃喃自语,声音很低,低的后面,花不语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也许真的许久没有与人这般交谈过,也许是因为荆棘真的心虚,她的眼睛不断地左右看着,惟独不敢看花不语的眼睛。她甚至有些担心,自己无法面对花不语的没有温度地看向她的目光。
只是一眼,花不语便已经确定她在撒谎。
怎么可能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呢?暗月,当时,荆棘可是有清晰地描述过的,若不是印象深刻,怎么可能她还没有提及,便能如此与扮成暗月的浮尘搭话呢。
若是平时,她根本不会出现的。
如此,不管从哪一方面推算,她都有撒谎。如今若是荆棘在肆意隐瞒,花不语真的有些看不起她了。能做,便能当。
“你还想隐瞒到何时呢?”花不语轻叹,皓腕轻摇着骨扇。骨扇内,玉扇刚刚进去,怕是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来到了什么地方。
荆棘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这扇中的香气宜人,只是,她知道若是自己再执意隐瞒下去,恐怕这香气就不会那么宜人了。花不语的实力,她未尝不知。那一日,她能以一己之力恢复这不老居的花草,她便已经知晓,她的深藏不露。若是自己执意隐瞒,恐怕等待她的便不是死亡这一条路了。聚魂华师,掌握魂魄,她不想连死后都不安生。
略微思考了那么一会儿,荆棘就轻易下了决定,毕竟她也没有替那人隐瞒的义务。花不弃,她曾经的主子,若不是她,她也不会留在这里,所以她对于她,敬畏势必多余花不语的。换句话说,恨意当然也多于花不语。
若不是花不弃,她何至于苦守此地!
荆棘面上不由地苦涩。
她想,她放暗月出去,已经格外开恩了,虽然他手中的令牌她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临走的时候,花不弃亲自嘱托她的,不能轻易告知暗月是否经过,于是,她便编了一套死亡的言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死人复生时候,她会有惊吓的表情。
貌似许久未见活人了!
荆棘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冷冷的,带着嘲讽。她现在若是不说出,不等花不弃的惩罚,她就先一步地埋没在这荆棘园中,与贪图不老的人沦为一样的下场。
这样的下场,她当然不要。于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个事实。是的,她对花不语有所隐瞒。
“主子,荆棘也不想隐瞒,只是有人以性命威胁,荆棘不得不听他人命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握了握袖中的丹药,一时间有些分神,若是主子给她那么好的丹药,她也不至于吃里扒外那么久,这怪不得她,当然也怪不得花不弃,要怪只能怪你花不语了。
花不语皱眉,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同。
她向前走了一步,只是一步,便走进了荆棘园中。
荆棘一时愣住,有些不明所以。她在想,主子到底要做什么?这荆棘园即使是主子,也不能随意乱逛的。毕竟,这地方,即使是她,也有无能为力的地方。
一时间,园内风云变幻,雷雨交加,血腥味浓重。花不语离荆棘更近了一些,只是一会儿,她便察觉出不同。
花不语握紧骨扇,一时间幽香散布,倒是缓解了些许血腥味。
轻叹了一声。
花不语望了一眼荆棘:“荆棘,袖中他人的丹药你还是少吃的好。”只是一个味道上的稍微差别,花不语便已经辨别出从她袖口中散发的淡淡的清香,与自己给的丹药的清香不同,似乎更加浓了些。
这些微的差别,原是不易察觉出的,只是,她自小跟着叶老,虽然不能认清百草,可是在气味上她却能够轻易地分辨出不同。
“虽然不知那人目的,可是,是药三分毒的。莫要胡乱吃坏了肚子。”
话音落,花不语退了一步,只是一步,便轻易摆脱荆棘园内尖锐的刺痛。
浮尘在一旁补充道:“吃坏了肚子还是小事,若是其他的,荆棘姑娘怕要麻烦了。”
浮尘并非吓她,毕竟花不语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的,他相信她。
此本是花不语友善的提醒,荆棘若是不听,花不语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她若是再继续吃下去,怕是这一片荆棘园,早晚会毁于一旦。她给的丹药,与另一人给的丹药相克,但愿,她不要一起吃下去,只是这话荆棘会听吗?
花不语转念一想,终究不忍心,她提醒她。
“荆棘,念你初犯,我提醒你他人给的丹药,莫要与我给的丹药一起吃下去,那样即使号称医仙之称的叶老也难以救治你。”
荆棘握住丹药,有些怀疑。
“你信与不信,我无法左右。”花不语这句话倒是实话,毕竟想法见解都在他人自己脑子中,她无法左右,也无心左右。只愿这次她能听她劝,若不然,这偌大的荆棘地势必枯萎成灾,到时候,不老居岌岌可危。
花不语眸中闪过忧思。荆棘这人怎样,她不是不知,只是能轻易给她丹药,她又能够接受的,怕只有花不弃了。
“不弃姑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毕竟这不老居曾经是你的心血啊。你待不老居如何,我并非没有耳闻,而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摧毁,恐怕非你本意,亦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