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人?”雪皱眉问着青衫他们二人,虽然自己已经猜测出大概了,但是该确认还是要确认的,只不过,他们挑的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合适了。她刚刚要睡着,他们就敲门过来。她怎么能不恼火,不过恼火归恼火,毕竟人命关天,她也就没有跟他们多做计较。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回头细细望去,这里多了一个女子。
女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现出一种透明的绝美,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位便是他们口中的镜花了。既然是镜花,用她的性命换他的性命必然是可以的。
雪拦住要走进她房间的二人对他们说:“二位请留步,我与这位姑娘进去便可以了。”
青衫为难地看着镜花,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最后一句对话了。
“也许我们可以等到花不语回来?”
镜花摇了摇头:“我也想等,等一个转机,可是,暗月不能等。”
不再多说,镜花直接走进去,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萧显知道他们是拦不住的,所以只能随之任之。
雪对着他们点点头后,便把门当着他们的面轻轻地关上了,于是自此屋内一个世界,屋外一个世界。
雪的房间很简洁,屋内的摆设与以前的房子模样没有什么不同,这会让她总以为自己还住在那一片竹林里。
雪拉起一把躺椅,与镜花一起把暗月放在躺椅上,这时候,她才发现他满身全部是血。是血,是甜美的血,雪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她一个紧张差点直接把躺椅推到在地,等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早已经不是一朵饮血花了。如今的她是人,名唤尹雪,只是,她只想叫自己雪。姓氏这种东西,在父母丢掉的时候,就注定不再属于她。
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后,雪便直直望着镜花。
“姑娘,应该知道我这禁术是一命换一命的。”
镜花点头,目光轻柔地望着暗月:“他还有救吗?”
“当然。”雪记得当时自己伤重的很厉害,饮血姐姐是迫不得已采用这种方法救治自己的,只是这种痛苦可是痛彻心扉的,一般人很难受得了她。
“不后悔吗?”雪望着此时的镜花,就像望着以前的姐姐一般。
镜花轻笑:“只要可以救活她,我便不会后悔。”
雪不再说什么了。
她从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页纸。
“你且自己看看,不懂的话可以问我。这禁术需要你来施展,而非我。不过,现在你想后悔,也来得及。毕竟人一旦死掉,入土为安,也是好的。“
镜花有一瞬间的呆愣。
“可以,但是他不能够在我的面前入土为安。那样,我会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雪听后,猛然一震。原来如此。
轻叹了一句:“原来他是你的结。”
镜花不置可否。
她低眉看着手中泛黄的纸张,纸上的字迹却不像纸张给人的感觉古老,像新添上去的。
“我写的。”察觉出镜花的疑问,雪开口解释道。
“禁术是我姐姐的独有之术。我记得口诀,但是那书早已经毁掉了。”
镜花点了点头,对她说了一句:“抱歉,也许勾起你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雪摇了摇头:“不是不好的,而是太美好了,觉得早已经不真实了。”
一时沉默,只能听到镜花在翻着纸张的声音。因为雪写的很详细,又浅显易懂,所以,她并没有费多少神便记下了。
她拱手对雪说:“大恩不言谢,若姑娘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她停顿了一下,想起这是什么法子,自嘲笑了一声,“怕是不能了……”
也许心里实在不好意思,她又再说起:“不过,暗月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以后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来找他帮忙。我相信,他定会竭尽全力的。”
雪并没有想要任何回报,不过为了让镜花安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
镜花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四周,并不是很熟悉的环境,如果此时仍旧在古庙该多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从怀中掏出古镜交到雪的手里:“姑娘,能不能在暗月醒后,把这个东西交给他。我希望他能把古镜放回他与我第一次遇见的那个破庙里。叶落归根,我总是要回去的。”
镜花点了点头,接过。不过,却也是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残忍画面。她不愿也不想再次重新经历一边,于是在接过镜花递来的古镜时,便对她说:“我暂时回避下。接下来有些血腥,也会很疼痛。”
说完这句话后,她想起了什么。
“也许这朵花可以让你们少些痛苦。”
她轻轻地把花放置在一旁的烛火旁。
赤金色的三片花瓣飞快地飞入烛火内,一时间屋内清香四溢。
“它可减痛。”
镜花除了说一声谢谢外,别无其他。
雪对她轻柔一笑,接着便想推门而出,只是在碰到插门的木板时,她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一刻,她看到一朵透明的花在娇艳地开着,迎着月光照射,显得十分圣洁。
她没有压住心内的冲动,一下子冲了回去。
她一把抱住镜花说:“姐姐保重。”一滴滚烫的泪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滴在银色的花茎上。
镜花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
它能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若是尝到必然是苦涩的。
她愣了一下,用叶子会抱住她。
“妹妹,也保重。”
雪轻笑了一下,擦了擦眼泪,这次再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开门出去,顺便再次拉上了门。
等雪走远,镜花定睛看了一眼那滴泪水,分明是一滴血泪。
她惊讶了一下,来不及深思,剧烈的撕裂之痛传来,只是,她却不能叫出声来。咬牙,她要再次咬牙。
诡异的哭声吗?她不想再添上这样一抹色彩。
既然无法忍住,便笑吧。
于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屋内镜花痛苦万分,却也硬是把哭声转为笑声,而屋外萧显青衫雪却听到一种诡异的笑声。
“呵……呵……”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