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下得很大，真的很大。它淹没了人走过的痕迹，当然也淹没了人来时的步伐。
有一簇雪从树枝上掉下，打在花不语的肩上。
花不语没有闪躲，没有轻拍掉雪花，而是让它自然地随着她的走动散落在地上。
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快要过年了。
青衫轻叹了一句，抬头四望，处处都充满着喜气，可竹屋内却开始空荡荡的。仿佛这里，没有一个妖艳的女子来过。
明明妖艳的面貌，却有着一个纯净的心灵。
花不语轻叹。
玉扇也觉得可惜。
“姑娘，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把选择留了她，而她选择了他。这也就意味着她把生命留给了他。”“一个至亲之人？”
“是的。”
玉扇不解，但她更加不理解明明认识，却装作不认识。
“可她为什么说她不认识他呢？”
“公子说笑了。我并没有救过你。你认错人了。”
“小姐，说错了。那日，虽然我昏迷，可我清醒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饮雪摇头。
“不，那不是我。”
陈铭不明白，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气质，他怎么会认错？她为何又不承认。他找她不是坏事，为什么拼命躲避？虽然心中存在着许多疑问，可他终究没有问出来，不为其他，因为她直接给了一个答案。
“那是我的姐姐。”
她谈起她的姐姐时，眼睛是冒着光芒的。那样的神采，直接盖住了她的柔弱，连带着声音都充满了力度。
陈铭想那是她最重要的人。
“嗯。”舒明点头。
“你真的这么认为的？”
“对。”
“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可以再讲一遍吗？”
虽然陈铭不知道她会让他再讲一遍，可还是不忍拒绝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的姐姐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饮雪眼中带泪，很激动地听着。她悄悄地说：“姐姐，听到了吗？你儿子在夸你。你泉下有知，一定也很开心吧。”
有那么一刻，饮雪仿佛听到了姐姐响亮的不加遮掩的笑。
姐姐，你知道吗？
饮雪仰头向着树林的方向，那里有她们的家。
“姐姐，你的孩子还活着。我替你救了他。”
她真的很开心，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意义，救了他，她比救了自己还要开心上万倍。
现在她突然间想起了姐姐临走时候说的话。
姐姐说：“以后你会碰到一个人，那个人会是你的结。你不舍得结束对方的生命，便由得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心甘情愿。姐姐就是心甘情愿的啊。你会舍不得喝他的血，也不忍心看到她喝血。可是，饮雪啊，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你，我舍不得，可我，我也舍不得。”
泪滴入雪地，血红一片。
她抬头带笑，姐姐，你一直是我的结。不管过去，过去还是未来，对你还有你的孩子，我一直心甘情愿，从未后悔。
你呢？想必也是吧。
无人回答，但是饮雪仿佛再次看到姐姐的笑脸，那么熟悉，那么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