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吹牛皮,没有人比得过方程啦。
几个月前,那时候,辛依依觉得他就是一种吹牛吧,半信半疑的。现在,辛依依却开始坚信啦,当初方程曾经切切实实的兴风作浪到可以自由地使用军用飞机来运输他的走私汽车!的确只要他想干成的事情,似乎就会有人帮他,真是一股子来自星辰之外的运气。正因为有人愿意帮,利益就必定分成,但是,什么都抵挡不住那钱来得容易啊!据说,方程自己都不能置信,那钱赚得连他自己都不能置信的容易。
内地市场一打开局面,求助的人们如潮如水,纷纷沓至而来。黄鹏那边的货源也就源源不断,一条龙服务自然也就特别得心应手。
为了炫耀自己能力和本领,方程说:“那时候真的太嚣张,霸道气焰浓烈得很。我就让我的那帮熟人甚至江湖朋友、兄弟姐妹们,到军用机场去参观。因为我说给他们听我的生意方式,他们都不信。我就带他们到机场,观看那飞机是如何在机场降落的,那大件大件的纸盒箱,又是如何被搬运下来,再如何拉运到我的厂房里被组合成汽车的。然后,再开到大郊外的一个临时仓库里隐秘起来,盖上车罩,锁上仓库门。等待出手之后,换来大把大把的崭新的人民币现金,叫这帮狐朋狗友乱花——嘿嘿,那时候,真是有点张牙舞爪地、无以复加地、淋漓尽致地彰显了我的那一份耀武扬威。”
黄鹏曾经多次警告过他:“小子,要知道你还是个穿军装的。不收敛不低调,早晚你会触动顶层的利益和原则的。到那时候,看你如何脱身啦!”
方程那个时候还不是方程,他叫林大森,林大森怕什么?嘿嘿——叫我死?没门!我必定能搞定滴!谁叫那一帮子顶层领导们个个都会被物质欲望所左右呢?哼——叫我完蛋?我先叫你们玩完!
所以,林大森只是在表面上唯唯诺诺的,似乎叫黄鹏心安了些,但实际上,林大森心智膨胀得早已看不到血液的跳动啦。他幻想着有一天成为中国首富——彻彻底底脱离开黄鹏兄妹的挟制,成为一切自己说了算的大人物!
结果,林大森就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也在这个劳教所领受了自己的苦难。
但林大森的强硬态度和拼命精神,在这个对他来说,暗无天日的黑暗地方,赢得了被人犯们羡慕又畏惧更绝对不敢招惹是非的相对自由的空间,享受了或者是休养生息了一段对他自己来讲又舒适又孤单又痛苦的监狱生活。
据说,那些劳教犯给予了这个不要命、不怕死的“二俅货”以最高的拥护和声誉。
就连现在,辛依依找到劳教所所长,提及林大森这个多年前的人犯,所长竟然会立即有了反应,高声叫说:“林大森?噢,记得记得,那家伙心狠手毒!记得记得——哈哈,那家伙有胆量,知道不?是个很会动用睿智的家伙。知道不?他为啥没在我们这住满半年就出去了?哈哈——因为他给他们的一号首长和党支部写了一封公开信,哈哈——那个公开信呀,太影射啦,很有智慧,是我帮他交给来看望他的首长们的,哈哈——于是乎,他就很快走了!按照证据不足走掉的。哈哈——想知道那封公开信的内容不?当然当然——我都会背下来的呢!哈哈——不过自从他出去以后就没有任何来往了!好家伙,这家伙,在这里时,可是个有名的不要命的家伙啊,我们谁都是躲着他走的。”
由此可见一斑,林大森失去自由后的真迹。
劳教农场那位热情周到的所长耐心的告诉辛依依说:“林大森在关押期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来看望过他,这是一个特别让我们感觉蹊跷的地方,因为大家都说林大森的那方面超强,欲念也强烈,身边曾经那叫做一个:美女如云呀!还听说他的同居女友——一个香港小姐抛弃了他,出了国了。我们谁也没有询问过他这个问题。缘故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准别人跟他谈论女人的问题。谁说这个问题,他就和谁来真格的——拼命呀!那才叫吓人呢,所以大家只得避而不谈。”
辛依依问:“那他就没有一个狱友,和他关系很好吗?”
所长立即一副回忆的模样,说:“没有,他特别傲慢和孤独,从来不和任何一个犯人密切交往,包括管教干部。他在我们这里的时候倒是常常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关在小屋子里,一本又一本,这也是我惟一还算看好他的地方。后来,他临出去之前,把这些书籍都留给了我们图书室,整整摆放了三面顶住屋顶的墙面啊!涉及的领域那叫多呀,不过最多的方面还是历史的和财经的。呵呵——那家伙真还不是一般人呢?听说他出去后,很快就有事一大亨啦,在沿海一带颇有势力,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还会和这儿的小喽啰人犯们打交道呢?呵呵——所以你想设法从劳教释放犯里寻找林大森的下落,肯定没用的。”
辛依依也万分失望。但她还是要求着,询问了许许多多关于林大森的牢狱生活细节。
最后,辛依依知道啦,林大森之所以一直不像个农家仔的缘故,那就是:当他静默时候,他就会潜心学习,专研某一领域。等待时机,继续爆发他的睿智和胆量。
夜深了,所长说:“要不,就别走了,住到我们招待所去吧!就在那边,有几间房,专门给那些犯人家属预备的。您就委屈委屈,要知道,那时候,来看望林大森的很多高级领导人,都是睡在军用帐篷里来过夜的哦!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就陪你看看我们这个农场,你也瞧瞧林大森在哪儿都干过什么胆大妄为之事。”
辛依依看看小军人司机,他就笑,说:“大姐,我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您的指挥的!您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辛依依就微笑一下,说道:“好吧,也的确太晚了,路上也不安全。我们就睡一夜,明天上午我去看看农场情况。”
于是,一夜无事。辛依依却一夜几次醒转过来,总觉得冥冥中,有股子阴森森味道,在潮湿的被子里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