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耀的目光里满是痛苦,他抱着头沮丧的靠在门板上,“我输了,你是魔鬼,你没有爱,我没办法和你斗下去。”
“哈哈。”她笑着起身,当着他的面把离婚协议书撕掉,轻声细语的,“不行啊,现在还不能离婚,我们还需要继续做夫妻。”
离了婚,她还怎么和叶家扯上关系,她还有什么理由看着他呢。
她看着男人的目光开始露出温柔和怜悯,“我们都是魔鬼,魔鬼就要一直在一起。”
严明耀愤怒,痛苦,孩子没了,婚离不了,他就像处在悬崖边上,连跳下去死了的资格都没有。
那张曾经爱到骨子里的脸让他恐惧,有多爱,就有多恐惧,像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魔鬼,他扬起了手。
看着脆弱的身体扑倒在一旁,露出弱小的姿态,那种恐惧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满足感。
哀嚎声让他兴奋,拳头接触到的柔软让他满足,看着雪白的肌肤开始变青变红变肿,他就像吸到新鲜血液的吸血鬼。
安静下来的时候,空气里只有重重的喘息声以及痛苦的呻吟声。他忽然像从另外一个世界惊醒般,摇摇晃晃的后退几步。
拳头很疼,他无意识的甩动胳膊,紧绷的肌肉有一种酸楚感,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身上白色的丝绸睡衣凌乱,露出的大腿青紫了一大片。
他还有点记忆,拿青紫色的地方是他用尽浑身力气打的。傲雪没有抬头,依旧匍匐在地上,身体重重颤抖着。
“你……”刚一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听不出原来的音调。
铃声忽然响起,他吓得手一哆嗦,心脏彭彭直跳着,一种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他拔腿往外面冲去。
正在按门铃的人忽然看见隔壁公寓房间跑出来一个男人,好像疯了一样从楼跑掉。
房间内,傲雪动了动,身体上每一处都很疼,刚流产没几天的身体十分虚弱。她撑着被放倒的椅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全身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额头肿了大大的一块,身上全是青紫,手背估计是摔倒的时候撞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更是肿得可怕。
她的心平静得可怕,眼泪却止不住,流到脖子上的淤青时还会隐隐作疼。
“我的人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对着镜子,这个片体鳞伤的女人慢慢说道。
半夜,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晚归的男人,电视里正在播放广告,青春洋溢的少女蹦蹦跳跳的在宣传橙汁饮料。
门开了,严明耀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酒,看到她的时候竟拿不稳那酒瓶。
傲雪没有穿衣服,大大方方展示身上的伤口,声音异常飘忽,“喝酒了?”
“小雪,小雪?”严明耀怔怔的看着她身上的伤痕,跌跌撞撞的上前,跪倒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哭得声音沙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松手,他就着跪着的姿势,拼命扇着自己面颊,每一下都下了重手,嘴角都被打出血,一滴滴的滴落地上。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她问得轻柔,“当初说会疼我爱我的男人,居然把我打得遍体鳞伤?”
“对不起,我一时失控,不会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打你了。”严明耀跪着,手举过头顶,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傲雪欣赏够他的丑态,这才转身走进房间,身后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敢眼睁睁的盯着。
第二天一大早,她一出房间门,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零零散散的有十几样。
“小雪,你坐。”严明耀拉开椅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见人朝椅子走来,神情立刻变得十分开心。
小心翼翼的陪着她吃饭,等人吃完后又把一张卡放在桌上,“小雪,我又办理了一张信用卡,里面的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再和我说。”
见她收了,严明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心里的愧疚感也减轻了不少,吃完饭后又小心翼翼的陪了一会,然后才去上班
傲雪先去了婆婆家,对方一开门看见她这样子愣了,完全不敢相信是自己儿子打的。
“就是你儿子打的。”傲雪看着面前的老人气到发抖,“我儿子不会这么做的,他从小就疼人,如果不是你……不是你这样对待我孙子。”
傲雪没有再多留,见到对方气得不行,这才出了门,直奔公司。
正是夏天,她穿着一件白色及膝的连衣裙,手背和脖子上的青肿让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美成正好刚从美国回来,给大家发各种带回来的礼物,倒是没想到会见到傲雪,楞了一下,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巧克力,“给你的礼物。”
“谢谢。”林美成伸手去接,自然就露出手背肿得厉害的地方,后者一愣,“你的手?”
“傲雪,进来一下。”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丁依依上半身在门口一晃,接着又走进办公室里。
傲雪走进办公室,站在门口,“怎么了?”
丁依依捏了捏鼻梁,最近她睡眠不太好,“你身体怎么样?”
“不错,怎么,你还觉得当初应该劝我留下这个孩子,现在内心在愧疚?”傲雪期待看到对方愧疚的眼神,所有愧疚的眼神都会让她开心,特别是丁依依的。
“不。”丁依依眼里已经没有迷茫,“最先开始念墨确实说我做错了,我也以为我做错了,但是现在我已经清醒了。对于孩子来说,就算所有阻碍都不在,孩子也不适合生下来,不适合呆在你身边。”
傲雪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不配当母亲?”没等对方回话,她立刻接上一句,“我已经是母亲了,我为念墨生了一个孩子。”
丁依依正视她的时候,忽然看到她额头以及脖子上的伤口,“怎么了?”她立刻起身走到对方身上,一下子就看出这些伤口是人为的,被打了才会有这种伤口。
“姐夫打的?”丁依依见到她眼神就能猜到,就算两姐妹之间有许多恩怨,但是乍一看对方居然被伤害成这样,她也不能接受。
她立刻要给严明耀打电话,被阻止了,傲雪没说什么,将领口的位置抬高了些,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当傲雪回到家的时候,刚推开门就看见婆婆端坐在沙发上,见到她便站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一涵,也经历过很多事,看过很多人,最让我诧异和摸不透的,是你的母亲。”
傲雪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所以?”
“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人,自私,不顾他人死活,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因为同为她女儿的依依性格太过美好,导致我忘记还有一种可能性,她的女儿之一,也就是你继承了那种恶魔因子。”
“所以?”傲雪继续轻声问道,仿佛根本不在意听到这些话。
酒酒双手交握着,“你就是潜伏在严家的恶魔,有你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幸福,你想看着每个人痛苦,但是我不会尽你的意!”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止住说话声音,忽的噗通跪倒在地上,就在这时,门开了,严明耀看到了这一切。
他无法接受母亲跪倒在任何人面前,这种冲击是巨大的,“妈,你在干什么!赶快起来。”
傲雪低头看着婆婆,“我可以接受挑战。”
严明耀将妈送回家,再返回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他的面容里满是疲惫,沉默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然后才托着疲倦的身躯去洗澡。
两人注定是没有交集的,他心里被即被堆母亲的愧疚折磨着,又被殴打妻子的愧疚折磨着。
洗好澡,他拿过医药箱,蹲在地上,一边抬起她的手,一边站着红花油帮她揉被打得淤青的地方。
门铃响了,他本不想理会,却还是起身停止了身板去看门,门外站着丁依依和叶念墨。
叶念墨一下子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浑身是伤的傲雪,他收回视线,“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打了她,我是个混蛋,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丁依依疾步走到傲雪身边,见她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这才稍微放心,“需不需要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傲雪摇头,伸手拢了拢头发,手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们走吧,我真的不会在做出那种事了。”严明耀很疲惫。
都是男人,叶念墨自然看得出对方现在状态确实有些危险,犹豫半响,还是决定放弃之前想接走傲雪的计划,“别让我看不起你。”
丁依依不理解,在她看来打女人的男人,有了第一次恐怕就会有第二次,今天跟过来也是因为担心。
回到别墅,两人难免都提不起劲头,各自洗好澡了,叶念墨把人往怀里一拉,打开电视机,淡淡道:“二人世界。”
空调开得足,很凉快,两人裹在一张大毯子里一起看电视,一则新闻让两人都提起了些精神。
大学女生介绍同学借贷,同学还不起被威胁,反而责怪大学女生拖其落水,与其他借贷同学共同殴打该女生,导致女生精神奔溃,从16层教学楼上一跃而下,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