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猛地爆出一阵大笑,前俯后仰地指点着夏飞阳,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邪气青年也笑得几乎呛着,指着夏飞阳:“你……你当本少傻的么?”
“这只小蝼蚁估计是吓得不知自己说什么了……”旁边一人笑得捂住肚皮。
“不敢?那便动手吧!”夏飞阳也笑,笑容中却流露一股极度蔑笑。
邪气青年被夏飞阳的轻蔑笑意激怒,心念一转,呵呵道:“好,本少便让你多活十年,看你怎样杀了本少!”
这伙人的大师兄一愕,望着邪恶青年道:“五师弟,跟一只小蝼蚁有什么好玩的……”接着压低嗓音:“这小子能接下小七一掌,怕是也有几分天赋。过些日子各大宗门招收俗家弟子,小心让他死鱼翻身、养虎为患……”
邪气青年冷笑:“凭他也能叫做虎?那本少就是龙了!”
从手上的虚空戒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圆盘,向夏飞阳一伸手,隔空摄取夏飞阳嘴边一缕血渍,飞入圆盘之中,那圆盘隐隐泛起一缕光泽。
“小子,你的女人今日让本少爽得快活,本少心情不错,便让你多活十年!你叫夏飞阳是吧?你的血气本少留下了,十年之后,本少将灭你满门!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少都能找到你,还有你所有的血亲族人,都得死!”
邪气青年好不恶毒,竟拿夏飞阳满门来打这个赌。
夏飞阳咬死牙关、目光一凛:“怎么找你?”
“魂断山,合欢门!你可记好了,本少,乐逍遥!”
说罢,邪气青年再不看夏飞阳一眼,御剑飞上半空。那大师兄劝阻不得,悻悻地一跺脚,率领一班师弟,御剑追上邪气青年凌空而去。
——合欢门么?听名字就是一个男盗女娼的下三滥宗门……
夏飞阳虽不怕死,但能够死里逃生,毕竟还有报仇的机会……只是拉上夏家满门做这场赌注,让夏飞阳的心头愈发沉重。
感应一下自己身体状况,在他体内肆虐的那股熊熊毒火此时已消散大半。他调息片刻,缓缓站起,向被活活凌虐致死的可怜女子走去。
只见几个时辰以前,还是活色生香、刁蛮可爱的薛晚霞,已被禽兽们糟蹋得不成人样。夏飞阳“噗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她跟前,泪流满面。
伸手抚摸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轻轻阖上她死不瞑目的眼帘,夏飞阳的心一阵阵抽搐……他麻木地扯过她散落在一旁的衣衫,裹住她伤痕累累的娇躯,抱起她离开这块污秽遍地的草坪。
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下,用短匕就地挖了个深坑,将她深深掩埋。埋不掉的,是夏飞阳痛彻心扉的自责愧疚,和前世今生都没有受过的奇耻大辱……
只有一夜的短暂相处,夏飞阳还谈不上对薛晚霞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毕竟,他对她有过琦念、有过算计……最重要的,是他怀揣着种种对她的琦念和算计,一步步的把她带上了这条惨绝人寰的不归路!
——哪怕昨晚直接让她葬身狼腹,也比被那一群人形野兽,活活的糟蹋死,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啊!
夏飞阳痴痴跪在矮坟前,感觉百死莫赎。
从银背狼王口中救下薛晚霞,到眼睁睁看着她沦落到那群畜生手里,一幕一幕,在夏飞阳脑海里翻腾。
忽然,他想到什么……
——合欢门这群弟子,乍一现身的时候,就污言秽语的提及,他们昨晚还祸害过另一名女子?
天哪!马花花……她不就在这北岭兽山之中吗?
——可千万不要……
夏飞阳忧心如焚,赶忙强撑一口气往合欢门弟子出现的方向,追寻过去!
终于,一堆散落在地的大红衣衫,和一袭被斑斑血迹、点点腥秽大面积污染的白色披风,证实了夏飞阳最不敢面对的猜测……
整个破败的营地,到处淌着腥味扑鼻的血迹。
看不到任何人……从那一地杂乱的妖兽脚印中,可以看出,不久之前,无数妖兽,在这里享用了一场人肉盛宴……
骨头渣都没剩下!触目可见的是被妖兽撕扯成碎屑的一块块布片……
营地最中央的这块平坦草坪上,静静的躺着马花花那套相对完整的大红劲装,旁边还丢着一双小蛮靴、压着那把紫青宝剑……
可以想象,马花花被妖兽吃掉的时候,她身上并没穿着衣服、靴子……
而这件被斑斑血迹染红、被点点污秽染脏的雪白披风,更让夏飞阳仿佛亲眼看见,发生在薛晚霞身上的可怕遭遇,昨天晚上便同样也在马花花身上发生过……自己的未婚妻,被那伙天杀的宗门败类,压在这件风衣底下……
夏飞阳失魂落魄地拾起那件被撕烂了的大红劲装。一条银色丝绸肚兜,还残留有夏飞阳曾经使劲嗅吸过的醉人体香……
一根金丝银雀金翎,从大红劲装上,飘然落地。
夏飞阳踉跄跪倒,捡起那根金翎,仿佛看见,马花花昨日便已捕捉到金丝银雀取得了金翎,她本可立刻回家,却憧憬着能在兽山中与夏飞阳再度相遇,遂与一班扈从在此安营扎寨,不想被那伙畜生撞上……
夏飞阳的眼中,已经流不出泪了,流出的,是血!
他缓缓抬头,凝望着晚霞余晖映红的天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贼老天!你还能更恶毒一点吗!
“啊——”夏飞阳摊开双手,紧握成拳,发出一声压抑多时的滔天怒吼!
血泪飚飞着,怒吼声环绕群山,久久不绝!
——我恨!我恨!我好恨哪!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穿越重生!我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羸弱!我恨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多情空余恨!
“花儿……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提着十三颗头颅,到此祭奠你的冤魂……愿你一缕香魂,也能像我一般,去另一个世界穿越重生……”
夏飞阳默默念叨——我要变强!我要以最快最快的速度变强!
不变强、毋宁死!
——蛇鞭!逾尺长的蛇鞭!我要修炼那九阳神功!我要用尽一切办法飞快成长!不成功、毋宁死!
夏飞阳状若疯癫,埋好马花花的红衣、肚兜、蛮靴和宝剑,点火将那件涂满残忍与侮辱的披风烧成灰烬。
将那根银雀金翎揣入怀中,拔出短匕,昂然冲向兽山深处……
杀!
杀!
杀!
一路遇上的妖兽,尽皆斩杀!
——这世界如此冷酷无情!爷要杀尽一切妖魔鬼怪!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二级妖蛇在哪里!尺长蛇鞭在哪里!!!
夏飞阳已入魔怔,脑子里只想着一根逾尺长的蛇鞭。
也幸好他运气不错,一路都没遇上二级妖兽。身体内压制他丹河之力的那股毒火烈焰已经完全消散,他这时的体能状况虽然不是最佳,但在入魔的癫狂状态下,他的战力,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可怕!
普通一级妖兽,不是他一合之敌。一级高品妖兽,在他有生无死的亡命攻杀下也支撑不了多久。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挂天空,皎洁的月光如白银泄地,将兽山照得亮如白昼。
忽然,夏飞阳看到两条水桶粗的大蛇,在一座山谷里纠缠在一起。
这时,浑身溅满兽血的夏飞阳,也慢慢冷静下来。
夏飞阳目光如刀,看着那两条大蛇,纠缠成一团,飞沙走石地剧烈翻滚,所过之处,林木折断、杂草碾平……这两条二级妖蛇,是在搏命厮杀么?
所有二级妖兽中,妖蛇是最难缠的。它力大无比,蛇鳞坚如铠甲,不畏寻常刀剑。炼体境武者根本无法靠近它,即便炼气高阶武者,也很难将它杀死。
以夏飞阳目前的修为,要想捕杀一条二级妖蛇,无异于痴人说梦。
冷静下来的夏飞阳,却一下判断出,今晚,他真的有了猎杀二级妖蛇的契机——如果那两条巨蛇相互斗得两败俱伤的话……
他悄悄潜伏到下风,避免身上的气息被嗅觉灵敏的大蛇察觉。
两条近二十米长的巨蛇不知缠滚了多久,看上去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样子。
——咦?它们的下体部位……
夏飞阳看到,一条殷红的东西,在两蛇下体部位紧紧连接在一起。
——尼玛!这两条大蛇,原来正在交配呢!
一切生灵,在交配的时候,都是意志最为薄弱、防御最为松懈、体力最为损耗的时候。何况眼前这两条巨蛇,将本来最快活之事,搞得跟生死搏杀一般,身上大片蛇鳞都弄得血迹斑斑……
——也不知那雄蛇,是否在对雌蛇用强呢……
心头正要泛起恶趣味,夏飞阳立刻又想到马花花和薛晚霞的悲惨遭遇,暗骂自己畜生,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呲牙咧嘴。
只见那两条大蛇,雄蛇通体黝黑、毒牙几有半尺短长,一口一口凶狠地咬在通体雪白的雌蛇身上。而雌蛇口中,只有两排细密碎牙,并无毒齿,咬在雄蛇身上,伤害有限,只能凭着身躯之力与雄蛇缠斗,完全落在下风!
终于,两蛇在在一条干涸的浅浅河沟里静止下来。遍体鳞伤的雌蛇奄奄一息,血迹斑斑的整颗脑袋伏在地上,垂死一般地摇摆着、缩不回嘴里的蛇信。
雄蛇虽然取胜,但也被雌蛇撕咬得不轻,体能状态好不到哪里去,黑乎乎的脑袋搭在雌蛇头上,张开大嘴,不知是耀武扬威还是呼呼喘气。两蛇都一动不动,只有下身交缠之处露出雄蛇的那条殷红膣肉,在雌蛇体内缓缓蠕动。
——等的就是此刻!
夏飞阳抓住绝好时机,身形电闪,飞掠到两蛇跟前,在巨蛇反应过来之前,将所有丹河罡力贯注到手中短匕上,脱手掷入雄蛇张开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