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荣闻听段闳说他真的对世子妃苌氏动心了,张大的嘴感觉自己好似吃了死耗子一般,他可是非常的清楚世子段闳,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莫逆之交。
别看段闳脸上时常挂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但是他的心是铁打的,石头做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在他的眼中,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威胁到他,或是令他生厌,他都会毫无感情的一脚踢开,而且还是笑着将其踢开。在这大理国,除了他们这几个把兄弟之外,段闳在乎的人,几乎就没有了。
若是此时我听到段闳说这些话,估计会跳起脚冲上去,狠狠的抽段闳一个大嘴巴。他对我有好感,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老娘就是因为这厮的陷害,差点丢掉一条小命,才会着急忙慌的卷铺盖卷逃之夭夭。段闳这货,要说他想要明着暗着害我,我绝对绝双手赞同,百分之两百的相信。若是有人对我说他对我有好感,我绝对会搬出狗头铡,直接将那人给斩了,因为他肯定是同段闳那厮一伙的。
段闳不信任旁人的个性,与他的娘亲过早去世有关。在段闳被立为世子之前,他的娘亲就因为抑郁成疾而去世了,而这与他那风流成性,个性软弱的父王有着很大的关系。
段闳的父王并不喜欢段闳,他是能够看出段闳心底隐藏磅礴野心的很少数人中之一。段闳之所以能够成为世子,是因为他那风华绝代的母亲,是唯一一个能够成功走进好色成性的段素兴心中的女子。不过,即使段闳的母亲成功的走进皇帝段素兴的心,但是他的心很是博爱宽广,即使给了段闳娘亲一半,剩下的另外的一半中,还是装了成千上万的其他女子。估计段闳的母亲,就是因为如此,即使能够得到宠爱,但还是会有空房独守,风穿帘子,雨隔窗儿,脉脉泪沾衣之时,难免会郁郁寡欢,最终红颜早逝。
粉翠沉埋岂自由,空房独守几时休。
风凋叶落宫墙内,知是人间又报秋。
不过现今的皇后,是段闳的亲姨娘,先皇后的亲妹妹,她自己没有子嗣,便极力支持立段闳为世子。因为这两种原因,一向不大待见段闳的段素兴,便在登基之时,不得已立了长子段闳为世子。
明帝段素兴虽然对段闳的娘亲先皇后一往情深,又对现今的皇后宠爱有加,但是仍然处处提防着段闳。其实,他不单单只不喜欢段闳,而是他对于其他所有的儿子他都不喜欢,因为他偏信奸佞之徒所言,不希望大权旁落。所以他防备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如同防贼一般,却亲信身边的弄臣贼子,多于亲信自己的亲生孩儿。
而在当朝皇上段素兴所有的皇嗣之中,段闳最为年长,而其他的孩儿年纪尚幼,对于皇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他对于世子段闳,自是格外的处处提防。但二人表面上,仍旧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而这就是所谓的“无情最是帝王家“。
段素兴所倚仗的重臣,便是左相高智升,狐狸眼高升泰便是左相的嫡长子,左相的庶子高升平,也就是今日那群恶奴的主子。那高升平派他手下恶奴围住的女子,是都城最大红楼妓院的官妓钱淼淼,不过钱淼淼是既不卖艺也不卖身,但却被高升平给看上了,威逼利诱用上了各种手段,都没能够得逞,是因为那位钱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些事情我现在当然是不知晓,我此时此刻正坐在马车上面,一脸憧憬兴奋的畅想着自己未来成为江湖儿女,逍遥自在的生活。
马车出乎我意料之外顺利的出了羊苴咩城,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面,我开始昏昏欲睡,结果当我脑袋终于投降周公倒在包袱上面的时候,马车忽然厄然而止,停下了。
我掀开马车窗帘,淡淡的金色光芒,隐隐约约透过茂密的树林,落日的余晖已经所剩不多,黑压压的天际好似滚滚浓烟一般,遮天蔽日的袭来。微凉的清风在述说太阳离去的哀愁,吹得由绿变成墨色的树叶,惆怅的摇摆。
此时已是黄昏,天快要全黑了,按照先前万乘车行伙计告知我的行程来算,现今应该还没有到达凤羽郡,但是为何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心中警钟骤然敲响,莫不是遇到劫匪了?
在这个年代,落草为寇的毛贼有很多,但是应该不会在大理都城附近的官道上面就敢打劫,那么他们的胆子完全就是长毛了。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将双截棍从包袱中抽了出来,握在手中,朝着车帘外面喊了一句:“霍师傅,马车怎么停了?“
马车外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微风轻轻拂过马车门帘的声音,没能听到回答,我便握紧双截棍,准备下马车查看。结果,马车的车门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起,一张额头上面有道疤痕的四方脸,一脸狰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靠!老娘没这么点背吧!竟然真的遇到拦道儿打劫的抢匪了。
意识到了危险,老娘身体的行动,真的永远比大脑的反应速度要快,手中的双截棍,已经朝着掀起马车门帘的刀疤四方脸招呼了过去。
刀疤四方脸大概没有想到看上去身材娇小羸弱的苌氏会武功,他在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为时晚矣,虽然面部躲过了攻击,但是肩头却被狠狠的抽中了。
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应该就被我直接打中面门,但是刀疤四方脸还是及时的避开了要处,可见他的反应速度非常快,这说明他的身手不错。
老娘还真是点背到家了,遇到了一个劫道的,竟然还是一个扎手货,硬茬子。心中不由得忽然担心起赶马车的霍大爷,他不会已经遇害了吧!
想到这里,我跳下马车,结果发现周围围着一群人,心说:坏了。
刚才与刀疤四方脸过了一招,便知对方不好惹,没想到他还不是一个人,如此之多的能手,今日若是他们只劫财还好,万一,万一他们想要劫那什么可就完了。我若是不想受辱,很有可能就要折在这里了。
迅速的扫视了周围一眼,昏暗之中,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轸上面布满雕花的马车,上面悬着气死风灯。忽明忽暗,好似萤火之光,从我这里,隐约能够看清那辆马车是异常的奢华,单是那色彩缤纷,百花齐放的褐藻色织锦车门帘就价值不菲,下面还坠着月亮一般皎洁明亮的东珠和金色麦穗随风轻摆,金灿灿之中闪烁着皎月白洁霞光,两者交相呼应。即使在昏暗不明之时,仍旧耀眼如初。
木制的车轮更是将奢侈淋漓尽致到了极点,雕花的车辋上面裹着三个镀金的行云牙饰,预示着车行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畅通无阻,内圈嵌着一圈由出入平安四字组成的内饰,而与金色光滑的车辐条连接着的内圈车牙,绘制着藏蓝色同湖蓝色的双胜盘涤纹,色彩鲜艳,美轮美奂。由金银丝镶嵌着的铜车軎,更是彰显华丽贵气。
枣红色的骏马,长鬃顺滑柔美,四只蹄子上面都长着一圈白色的茸毛,好似四蹄踏雪一般。如此佳骁,竟然被用来拉马车,不得不感叹马车主人定是奢靡成性之辈,也感叹如此良驹不幸没有遇到识它的伯乐。
单单只是外部装饰的马车,就如此透着浓厚的奢靡气息,马车里面那极尽奢华的装设就可想而知了。如此奢华马车的主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当今皇宫内院中的马车,也不一定有如此的华丽奢侈。由此可以推断,围住我的这一群人,不是劫道的。
一般落草为寇,出来劫道的人,都是因为生活所迫的贫贱之流。可能在出来抢劫之时,还赶着一辆如此奢华的马车。而且以刀疤四方脸的利落身手,也不像是那些只懂得粗浅招式的劫匪。
那么这群人,是谁?
是狐狸眼口中所说的护卫?那辆异常奢华的马车,难道是狐狸眼帮我准备逃亡旅程的代步?若是如此,这也未免太过招摇过市了!
我正在思忖之际,远处极尽奢侈的马车上面跳下来一个人,踏着所剩不多的一束金色光芒,昂然直入的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昂首挺胸朝着我径直走过来的男人,身着立领花开富贵纳石失金锦缎袍,外罩贴金片水青色裥衫,傲然威武,奋矜之容。天仓饱满,鼻如悬胆,咀角起梭,红艳似火,一等一的富贵貌美长相,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富贵气息,加上这琼林玉树,美如冠玉的长相,足以令万千待字闺中的少女为之痴迷。
这个男人我认识,是大理商贾第一人黄昭是也,也是拜倒在苌氏石榴裙下的风流才俊之一。黄昭成熟稳重,而他的成熟稳重,源自于他眼高于顶,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