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容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白发老者拖着虚弱的身体,打坐在地面上,对司徒书意说道。
显然,二人是认识的,司徒书意对白发老者微笑道:“你觉得你一定赢了吗?”
“我并不觉得,千年之久我不相信你只有这些准备。”白发老者微摇着头说道,多年的交集,让他清楚的知道司徒书意是怎样的一个人,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去做,除非有着比他更有智慧的人,否则除去绝对的力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但这一次你猜错了,我准备了很多,却都是他复活了之后,就连着保护祭坛用的阵法,都是他们自己准备的。”司徒征战淡笑着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说你不在乎征战的死我相信,但你不可能不在乎你接下来的事情。”白发老者流露出吃惊的神色,司徒书意并没有必要骗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特意选这个时间复活他吗?又故意引来这么多的人。”司徒书意问向白发老者。
“难道不是为了命数?”白发老者皱着眉,想了想还是说道。
“是,但和你所想的不同,你觉得这种事情我愿意,他们几个会乐意?不过此时复活他的命数会改变倒是真的,但这不足以成为理由。”司徒书意指着青银几人说道,“其实说实话,我对征战还是有些敬佩的,关于他的征战之路我也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我不知道你说的真假,关于这种变数你好像还没有不关心而掌握在你手中过,但我可以告诉你,征战他的传承是在那千年中得到的,这个你应该清楚,这次的大乱和那个千年有什么关联,你也清楚,而后果,你不知,我不知,但我们绝对难以承受,难道你打算再经历一次比当年更恐怖的后果?”白发老者显得格外平静,能做的他都做了,结果是什么他不再遗憾。
“我想要做的只是增添一点变数罢了,也算给当年合作的一点回报,仅此而已。说实话你真的以为复活一个死了千年之久的人有那么容易?还是在那个千年中去死的人,所以我才选了这个时机,是祸,也是福,连复活都没有可能还谈什么后果,复活在大乱将始之时,这本身就是命数,也是他必然复活的保证。”司徒书意抓住若幽兰的玉手,淡笑道。
若幽兰的禁法已然停止,她默默的站在司徒书意的身旁,对其他包括她先前作为的一切毫不关心。
“那你的自信呢?你的后手呢?你拿什么来保证他的复活呢?”白发老者站起身来,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昂,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期望自己成功多一些,还是期望自己失败多一些。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会做,一切皆看天意,对我们凡人来说,终究天意难为!”司徒书意有一些疯狂的说道,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其眼底深处的不甘,似乎他才是那一个真正不愿意司徒征战复活,或者说不愿意看到那天意难为的人。
白发老者沉默,众人沉默,金色的光球越发璀璨,众人也能自由的移动,但灵力的催动仍然还顶等上片刻,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一切都会结束,老朋友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找到让你复活的方法的。”白发老者缓缓闭上双眼,不忍去看自己亲手造成的这一切。
在众人神色各不一的注目下,金色的光球终于吸收到了顶点,一道数米之宽的烈日金阳从那微小的金球从发出,直射向祭坛的上方。
安冷夜眼眶具裂,她的修为低小,此时连移动都做不到,更别说动用灵力,哪怕从灵戒中取出物品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她隐约中似乎看见了祭坛中央的司徒轻雪正注视着自己,对着自己缓缓一笑。
“不——!”
在安冷夜泪水滴下的声音中,青银几人猛地冲向上空,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支持片刻,但不能动用灵力的他们,瞬间就被那金阳之柱外围的热浪打飞到了一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眼中充满了不甘。
司徒书意平淡的看着这一切,不喜不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陵墓上方的陆焰儿三人,同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哪里,面无表情,可包括玄林在内,三人被汗水打湿的手掌,出卖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烈焰金阳冲击在祭坛外围的符文护阵上,滚浪的热气将众人逼退,符文护阵的外围顷刻间消散,只有司徒轻雪平静的望着上方,嘴角带着一抹不知名的微笑,来世再见了。
众人流露出欣喜之色,废了这么长的功法,死了这么多的人,终于是成功了吗?就连一些不关心灵域生死的人,也是打心底的开心了起来。
祭坛外的符文护阵已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散着,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祭坛的毁灭只时间问题,哪怕众人马上就恢复,也不可能阻止,他们也根本进不去,唯一进入祭坛内帮助的方法就是打开符文护阵,但那已为时已晚。
这是,符文护阵猛地大亮了起来,三条通道中,有如飓风般的血气向其急速涌来,注入其中,符文护阵变得更加厚实了起来,连烈焰金阳也被阻止了下来。
但青银几人并没有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更加落寞,这是符文护阵的拼死挣扎了,但面对烈焰金阳这样绝对的力量下,毁灭只是时间问题,难道这次复活大帅真的要以失败告终?只能另找他法了?
白发老者注视着这一幕,眼神复杂,心中不知在默念着什么。
金色的光球似乎是发现了被阻,陡然发出更加耀眼的金光,要再次吸收日光,将烈焰金阳的威力再次提升,摧枯拉朽的毁灭这一切。
“天,天怎么又黑了?”有人突然自语道。
声音虽小,却瞬间将沉浸在眼前一幕的众人惊醒了过来,抬眼望去,原来天空不知何时又被乌云密布了,重要的是,太阳也被慢慢的遮住了,金色光球的力量来源被阻断了。
金色光球大怒,金色四射,却无法将乌云像先前一样驱散,只能是将体内所以的力量聚集起来,对符文护阵发出了最强的一击。
“它能够驱除一切黑暗的乌云,但对于大自然所产生的乌云却是没有办法,这时候要下雨,还是如此导致乌云密布的大雨,难道真的是天意?”流焕禹呢喃着说道,也是为众人解除了心头的疑惑。
众人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金色光球的最后一击到底能不能击破符文护阵,摧毁了祭坛,是成还是败就在这一刻了!
灵域某一处山水中
两个老者正坐在一座凉亭之中,石桌上摆着几坛酒,一人抱着一个酒坛靠躺在一边的石栏上,另一人正襟危坐在石椅上,手中拿着一个酒杯,慢慢品着。
抱着酒坛的老者,眼睛半咪着,好似半醉不醒,身穿着黄白相间的衣衫,一头黑白各半的苍老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就像这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者,嘴中不断呢喃着什么,却是听不清。
另一老者一头的银发,神情肃静,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深紫色的服饰上有着一些银色的年轮图案,他手拿着一杯清酒,慢慢品尝着。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他们也都来了吗?”黄白衣衫老者睁开眼睛,其中还带着醉意说道,此人竟是与轩无先前相淡的多年好友,千羽化。
羽化归年重梦回,千心望古似如空,孤恋寻尘!羽梦千尘,千羽化!
“你还是没有放下,多少年了,就是当年真有人活了下来,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何必呢?”银发紫衣老者的双眼似乎洞穿了千羽化内心深处的伤寂,他叹息着说道。
时回万古叹今夕,忆忘空惜花绽落,何寂零归!寂叹时今,时寂终!
“你不懂,这或许是我活着的唯一之柱了,这灵界何其之大,只要我还没有走完,我就不会放弃,就算灵界没有,不还是有着其他五界吗?总归是还有希望不是吗?”千羽化微眯着布满伤痛的双眼,他大大的灌了一口酒,说道。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真不要我帮你看一看当年吗?”时寂终微摇了摇头,慢慢的品了一口清酒。
“不了,我想要自己去找,或者说我不知道当我知道真相后我该何去何存,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寄托不是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归有我们所想不到的。”千羽化灌了几口酒,晃了晃空了的酒坛,扔到一边,手轻轻一抓,石桌上一坛酒就是自动飞到其手中,继续大口喝了起来,淋湿了衣衫由不知。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谁又何尝不是呢?”时寂终说完,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起来,一人一口默默喝着酒,各有着心事,但二人的双眼中都充满着落寞和对曾经的回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见过他们了吧,他们几个怎么说?”千羽化挣开了双眼,率先打破了沉默。
“古忆不能死,这是底线。”时寂终放下酒杯,注视着千羽化说道。
“三落怎么说?或者,那个女人怎么说?”千羽化眼神闪烁一阵,接着问道。
“梦羽和寂音会与我们连手,至于那个女人,还需要我多说吗?”时寂终冷笑几声,似乎在嘲笑千羽
化的问题,又似乎是在冷笑那个女人,“那你呢,除了那几个找不见的,就差你的选择了。”
“我...尊重古忆的选择,但轩无必须活着。”千羽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的画面,最后他说道。
“古忆死了,轩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是他也不是他了。”时寂终沉寂片刻,叹声道,他再次问向
千羽化道:“你真的决定了?你应该明白,你这是在害了他。”
“也许吧,但天意终究难为,此心为奈何。”千羽化晃了晃酒坛,坐直起身来说道。
“天意?荒谬的私念吧。”时寂终很不感冒的说道。
“哈哈,你说这话就不怕被她听到了?”千羽化朗笑几声,似乎听其这么说很高兴。
“怕是你喜闻乐见的吧。”时寂终嘴角一扯,没好气的说道。
“你我九人同为超脱,可惜,有时候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这不是实力的问题,只因我们还是凡人。”千羽化大笑几声。
“你倒是看得开,但那女人疯了,我们不能跟着疯,我们要为着灵界亿万生灵负责,难道上一次死的人还不够多吗?”时寂终摇摇头说道。
“你知道,我有一种感觉,这一世可能我们都会死。”千羽化突然声音低沉了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时寂终一怔,问道。
“一切的揭开,牢笼的破碎,却也是无力的挣扎。”千羽化又灌了几口酒,然后重重的将酒坛甩向一边,碎裂的酒坛与酒水散了一地,声音清脆。
“死?早已看开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会怎么死而已。”时寂终却是不在意,轻笑着说道。
“正因为死的原因,我才会是这样。”千羽化的声音一下子苍老而来很多。
“到底是什么?无力的挣扎吗?因为那个女人?”时寂终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
“是,也不是,你知道我的这方面的能力毕竟有限,我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些,也许古忆也看到了,这也是他下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吧,我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是福还是祸。”千羽化叹息道。
“是迷茫的活着,还是惨然的死去吗?”时寂终缓缓念道。
千羽化看着时寂终,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拿了一坛酒闷头喝了起来。
“有时候我真的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不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这个理吗?”时寂终笑笑,他还是最看得开的那个。
“来,干一杯,话说你这家伙还是酒量不行啊!男人嘛,就要像我这样豪迈一点。”千羽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看着时寂终手中的小酒杯,有些鄙视的说道。
“干了。”时寂终满头的黑线,小杯品酒招你惹你了,还有,你知道我这是什么酒吗?整个灵界也才多少坛,就让你这么个家伙给这样糟蹋了,真是交友不慎啊!
“天意真的永远难为吗?”千羽化喝了一口酒,默默的抬起头看着上空,呢喃着说道,时寂终同样低头喝着酒,但眼神中的迷茫却与千羽化是那样的相似...